确实,阴老出现得太过及时,对桃林和黑雨的了解也超出寻常。
虽然黑雨这个事,在进入阴冥之地前已经跟我们提及过。
但这个时候出现,却是有些巧合了。
而且他提到族长时那种笃定的语气……就好像他亲眼看到族长逃出去了一样。
正当我想得出神,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脚底窜上脊背。
我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了阴宁的视线,她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挂着难以捉摸的微笑。
更可怕的是,借着火光,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变成了桃花般的粉红色。
阴宁的笑容转瞬即逝,眨眼间又恢复了往日那副鬼灵精怪的模样。
她笑嘻嘻地凑到楼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问东问西,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诡异从未发生过。
“楼妄哥哥,你说爹爹他们会不会已经到圣地了?”她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天真的光芒。
楼妄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别担心,族长修为高深,肯定没事的。”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也许真的是火光晃眼产生的错觉?
可那股寒意却挥之不去,像条毒蛇般盘踞在心头。
“怎么了?”江轻尘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悄悄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刚才阴宁的眼睛……变成了粉红色。”
江轻尘闻言,面具下的目光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只说:“可能你太累了,外面黑雨还没有完全停,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这简短的回应却莫名让我安心了些。
江轻尘总是这样,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
我的确累了,于是靠回岩壁不久,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地上爬行。
我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阴宁正缓缓向我靠近。
她的动作诡异得像只蜘蛛,四肢着地,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更可怕的是,她的嘴里正念念有词:
“桃女……祭品……血……回家……”
我浑身僵硬,眼睁睁看着她越来越近。
火光映照下,她裸露的手臂和脖颈上布满了盛开的桃花纹路,那双眼睛完全变成了粉红色,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我喉咙的瞬间,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从侧面伸出,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江轻尘冷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几乎同时,楼妄和阴老也一跃而起。
原来他们早就看出阴宁的异常,只不过都没声张出来,一直在暗中观察!
“宁儿!”楼妄惊呼一声,想要上前。
阴宁见事情败露,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猛地挣脱江轻尘的钳制。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将楼妄推开,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就朝我刺来!
江轻尘眼神一厉,鬼气瞬间化为实质朝阴宁席卷而去,
“别伤她。”楼妄却突然冲过来,挡在了阴宁面前。
江轻尘距离楼妄寸许处硬生生停住。
阴宁趁机想要逃跑,却被楼妄一把抱住。
“宁儿,醒醒!”楼妄死死禁锢住她挣扎的身体,声音里带着痛楚,“是我。”
阴宁疯狂扭动着,见无法挣扎出他的禁锢,突然一口咬在楼妄肩膀上。
鲜血立刻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只是闷哼一声,双臂收得更紧了。
“快……快制住她……”楼妄咬牙道。
阴老一个箭步上前,夺下阴宁手中的匕首。
江轻尘则迅速绕到她身后,一把掀开她的裤腿。
“果然。“江轻尘冷声道,“这里有东西。”
我凑近一看,只见阴宁的脚踝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粉红色。
更诡异的是,伤口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按住她。”江轻尘命令道。
楼妄加大力道,将阴宁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
江轻尘指尖凝聚出一缕鬼气,缓缓探入伤口。
阴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忍一忍,马上就好了。”楼妄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尽管他自己的脸色已经疼得发白。
终于,江轻尘从伤口中夹出一片桃花瓣。
那花瓣鲜红如血,离开人体后竟然还在微微颤动,像是活物一般。
江轻尘毫不犹豫地用鬼火将花瓣焚烧殆尽。
随着花瓣化为灰烬,阴宁的身体突然瘫软下来,眼中的粉红色也渐渐褪去。
“唔……”
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楼妄搂在怀里,而且我们都在,脸色不正常的问:“楼妄哥哥……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脆,眼中满是困惑和惊恐。
楼妄长舒一口气,苦笑道:“小野猫终于松口了?”
阴老简单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
阴宁听完,脸色越发苍白,颤抖着抚摸楼妄肩上的伤口:“我……我刚才伤害你了?”
“没事,不疼。”楼妄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却因为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冷气。
阴宁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
楼妄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阴宁抽泣着,“我刚才差点就……”
“我们不都好好的吗?”我赶紧插话,试图缓和气氛,“而且多亏了你,我们才知道桃林里的花会寄生人体。”
阴宁茫然地抬头:“我……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在桃林里被什么东西拽走,然后腿上一疼,像是被蛇咬了……再醒来就看到自己在咬楼妄哥哥……”
“毒瘴入体,神志不清很正常。”阴老解释道,“记忆出现断层是难免的。”
阴宁内疚地低下头,眼泪又涌了出来。
楼妄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那我宁愿丑一辈子,也不要伤害你……”阴宁哽咽抽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