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心里那些忐忑,胤祚都知道,只能拍拍他的肩。
“路是不好走,咱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胤祚瞧着神色憔悴的胤禩,“回去好好和福晋商量,弟妹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大哥那你不好去,我这也敏感,有什么心里话就和弟妹说说。”
他们这些计划,当然不可能一开始就和福晋什么都说。
不过这些年也能看出来,郭络罗氏真是一颗心都放在胤禩身上。
这对少年夫妻,郭络罗氏任何决定都是坚定的选择胤禩。
胤禩点点头,“六哥,我都明白。”
他知道六哥的意思。
不过,他也不想福晋日日和他一起担忧。
郭络罗氏……为他做的够多了。
这事凶险。
胤祚没再多说这些,只是拉着胤禩坐在屋中小酌一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自诩清楚,就容易栽跟头。”
都是这样。
胤禩神色严肃,洗耳恭听。
胤祚沉吟片刻,“你接下来,四面八方都是眼睛,人越紧绷,气血两耗,若有难处就来寻我。”
当然,不是直接来。
胤祚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隔壁。
这个隔壁指的不是胤禔府上,而是胤祺的府邸,五贝勒府。
“九弟来,不至于过多惊动……”
胤祚手指一竖。
汗阿玛,他只要一怀疑,看什么都不对。
胤禩以后,行动都要小心了。
“让弟妹来也行,不过汗阿玛那……”
说不定康熙又得阴阳怪气郭络罗氏,妒妇悍妇,你别去将人家也带坏了。
胤祚都能清楚的想象到——郭络罗氏将赫舍里氏带歪了,也跟着她学那个样子怎么办?
汗阿玛真的会有这个想法。
哦,还要戳心窝子,老八这么大年纪了膝下无子,都怪你这个疯女人!
汗阿玛的原话翻译。
胤祚觉得,还是少让弟妹直面汗阿玛的狂风暴雨吧。
胤禩更是愁云惨淡,额娘觉禅氏在外名分未定,福晋郭络罗氏被康熙所不喜,他又得……
这日子真是,都没个活头了。
“八弟,有空多去陪觉禅娘娘说说话,你和弟妹感情好,风雨里一起过来的,那是铁打的感情。”
胤祚只能无言的替弟弟拂去肩上不存在的尘埃,也想着帮他扫去些无形的压力。
觉禅氏前几年一直觉得是她这个额娘拖累了儿子,了无生趣,甚至得了病都不想喝药,还是这两年才好了些。
也亏得郭络罗氏多劝慰,悍妇也有好处啊,她和觉禅氏性格南辕北辙,一个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夹在丈夫和儿子间为难,一个就觉得不是她的错就不是她的错,硬说她有错,就是这人脑子有病。
胤祚说的胤禩展颜片刻,可离开荣亲王府,周围的空气再次凝滞,那些稍稍落下的担子,又压回了他的肩上。
这些,还是得他自己去撑着。
……
胤祚心中也难言,八弟,真是小苦瓜。
胤禩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小的时候,胤祚最开始带了点偏见,因为历史上,这位八贤王,夺嫡下场太惨,而且胤禩也的确最初为寻求庇护而接触他,可后来,他也真的改观。
胤禩很有责任心,人也可以相交。
果然啊,都不是傻子,为何兄弟们愿意为他前仆后继,胤禟,胤禵,都不是会轻易服气的人。
这么一想,胤祚突然想到自己的傻弟弟胤禵,嚯,差点忘了他了。
抓紧看守,这孩子十七了,成婚后上朝,被安排去——兵部!
还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去兵部,大哥一走,群龙无首,他去了……
汗阿玛总是愿意让胤禵去打压一下大哥的大本营老臣,重新洗牌。
胤祚恍然,恍恍惚惚,就这样,往侧门走。
胤禔在家里还是一如既往,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虽然不能出门,但他还挺乐的自在。
练练武,教教孩子,陪陪福晋,也好久没这么清闲了。
而且还有个侧门,侧门又没封,那些侍卫就是在外面把守,他安分待在府里,没人管他。
胤禔还能和胤祚说说话,唠唠嗑,时不时将郁闷的弘昱送到胤祚那边去玩。
大人心里有谱,孩子总是不安的。
弘昱一开始看着阿玛被人那样押回来,额娘憔悴痛哭,他小小的世界差点就天塌了。
可后来——
六叔说没什么。
弘昱瞧瞧,阿玛不在意,额娘哭过了好像也没事了,大姐嫁了,二姐在家沉稳可靠。
就他一个慌张的!
慢慢的,心大的弘昱被感染,在胤祚这又玩欢了。
胤祚和胤禔交接的时候,弘昱乐呵呵的拱出个脑袋,和胤禔挥手告别。
胤禔这样瞧着,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原本是没考虑这么多,但胤祚一提醒,这叫什么孩子的心理健康,他就重视起来了。
少让弘昱待在府中压抑的环境里,就送去胤祚那边。
康熙对这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弘昱,大孙子他还是蛮疼的。
而且,五岁多的娃娃能懂什么?
胤祚又这么喜欢他,康熙还盼着弘昱给赫舍里氏也带个阿哥来,早日抱上孙子。
要不,儿子膝下空虚,他真着急。
但康熙时常自我安慰,胤禩这不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赫舍里氏这个儿媳,总比郭络罗氏这个不肖儿媳好!
他就是看走了眼!
总而言之,外界人人苦闷,府内岁月静好。
胤祚只能感慨,怪不得他岁月静好,原来有兄弟们替他负重前行啊,感动。
和萨林说起这个,萨林也笑,“爷真是和玛法说的一样。”
帅颜保,明哲保身第一人,太子如日中天,他都不想去掺和,任由索额图在赫舍里氏当话事人。
好像他没个女婿叫胤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