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应营的软磨硬泡,对方始终不为所动。
最后,对方皱着眉警告应营,“如果你再这样,我可报警了。”
说罢,对方把手臂从应营手里抽出,着急忙慌转身。
看着对方的背影,应营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叔!”
清早的养老院太过寂静。
应营的动静又着实不小。
对方闻声回头,在看到跪在地上的应营后,呆愣几秒,脚下步子犹如注了铅。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正对的大楼里一个坐着轮椅女人被推了出来。
女人被一路推到应营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问。
应营抬头,“应营。”
女人嘴角轻扯,“起来吧,我知道你。”
应营跪着没动,直视对方。
他已经猜到了女人的身份,但仍需对方给她一个确切答案。
对方也没让他失望,“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应营,“您是梅姨?”
对方,“是。”
说完,对方给推着她的护工打了个手势。
护工伺候她多年,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推着她调转轮椅。
随着轮椅调转,李梅背对着应营,“起来吧,有什么话去房间说,我年纪大了,吹不了风。”
应营闻言站起身,迈步跟上。
在走到那位年长些的工作人员跟前时,应营停下脚步,丝毫没觉得自己刚刚下跪丢人,嬉皮笑脸道,“叔,我早说了,我是好人。”
工作人员面露尴尬,回笑不是,不回笑也不是。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会儿,直到应营迈步离开,才打破这份僵局。
随着应营离开,工作人员长吁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应营跟着李梅进了她的房间。
李梅让护工给应营倒茶,自己转动轮椅面对应营,“你是汤舒的儿子。”
应营轻笑回话,“是。”
李梅问,“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应营脸上笑意依旧,“还行。”
李梅,“我猜她现在应该事业有成。”
看着李梅温和的笑脸,应营笑容僵了僵,紧接着倏地一笑,“确实事业有成,不过就在前两天,她入狱了……”
闻言,李梅错愕。
应营,“为了检举丁鹏。”
听到应营后面这句话,李梅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制住了喉咙,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满是惋惜道,“我当初一直都劝她离开丁鹏那个渣男,可她爱的太深了,根本不听,没想到,她最后居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结束两人的关系……”
李梅话落,应营双手抄兜,觉得有必要为‘汤总’正名,“她检举丁鹏,不是爱极生恨,是为了帮我妹夫。”
李梅闻言更诧异,“她现在不爱丁鹏了?”
要知道,当初她们俩本来是忘年交,交情甚好,汤舒为了丁鹏甘愿顶着小三的名头陪在他身边。
汤舒是什么人。
那是当时有名的才女,天之骄女的存在,傲气和骨气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甘愿为爱折腰。
她有多爱这个男人,可想而知。
那个时候李梅还曾劝过汤舒,劝她何必一步错步步错。
汤舒那会儿回答她的话,李梅记忆犹新。
汤舒说,“不是不想回头,是回不了头。”
除了爱和恨的纠缠,更有不甘心。
李梅说完,满脸狐疑的看应营。
应营读懂了李梅眼神里的意思,轻笑说,“汤总结婚了。”
李梅惊讶,“谁?”
应营说,“我养父,应天华。”
李梅显然也知道应天华,怔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
说到这里,李梅显然也有些激动,眉眼里带了几许笑意,“我就说,当初你妈生完你之后,应天华为什么那么积极要领养你,而且,那会儿只要你妈有事,他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我原本以为他是听丁鹏的话行事,现在看来……”
李梅说着说着,后面的话没再说。
应营喝一口护工递过来的水,好奇问,“您怎么知道这么多?”
李梅,“我跟你妈交情颇深。”
应营闻言挑眉。
在他的印象里,汤舒向来独来独往。
从来没有听说她有什么交情颇深的朋友。
而且,如果面前的人真的跟汤舒交情颇深,这么多年能一点交集都没有?
应营正思忖,李梅笑了笑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两句说不清。”
应营点点头,轻笑,“梅姨,秦冽在京都那边遇到了麻烦,他让我来找你。”
听到秦冽在京都遇到了麻烦,李梅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落在轮椅上的手也随之收紧几分,“该来的终究会来。”
应营默声,静静观察李梅。
从第一眼见到李梅,他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淡雅感。
是那种看透大是大非,看透生离死别的淡雅感。
李梅年龄瞧着也就是个四十左右岁。
这样豁达的情感,属实不多见。
李梅,“是丁鹏做的吧?”
应营正神游呢,回神,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得到应营的肯定,李梅低头笑了笑,随后闭上了眼,约莫半分钟左右,她再次抬头,看向应营说,“应营,你带我去京都吧。”
应营不解,“嗯?”
李梅说,“秦家那小子为了救我一条命,出资建了这座养老院,让这里成为我的庇护所,如今他出事了, 我应该去帮帮他。”
应营狐疑的神情很快舒展,没深究,痛快承应,“行。”
李梅行动不便,应营抱上抱下。
应营已经连续熬了一天一夜,一路上全靠抽烟解乏扛着。
期间他担心会呛到李梅,多次转回头询问,“梅姨,呛吗?如果呛您跟我说。”
李梅眉眼温柔的看他,宛如看一个故人,“没事。”
说完,李梅还又补了句,“这些年在养老院,除了老头就是老太太,大家养生意识都很强,烟都不抽,现在看你抽烟,反倒是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李梅这个理由蹩脚。
但让人听着心里舒坦。
李梅话落,从兜里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唯一一个保存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拨通,李梅开口,“封太太,我是您儿子的生母,您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见面聊一些事情,我只跟您聊,如果还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保证,您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