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我足尖点地如离弦之箭冲向兽妖,诛魂剑上的幽冥之火腾起三丈高,直取兽妖的咽喉。
那兽妖没想到我说翻脸就翻脸,急忙一个转身腾空跃起,在空中化形为一只黄鼠狼,衣服飘落在地,被幽冥之火燃烧成灰烬。
“李棠霖,你当真如此固执?”兽妖落在房梁上,双眼喷火看着我:“你可知你在干些什么?”
“我在干安魂者该干的事!”说罢,我提身跃起,踩着椅子跃上房梁,朝着那兽妖就是一剑!
他迅速卷起长尾向后一跃,诛魂剑踩着他的耳尖划过,在房梁上留下焦黑的剑痕。
然而他还未落地,陈无赦的破军刃就带着破空之声朝他劈去,他耳尖轻动,十分灵敏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双腿等在柱子上,整个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向门外。
我哪能让他轻易逃脱,直接扯下手腕上的安魂铃就朝他一掷,安魂铃带着清脆的响声朝他飞去,红色四线瞬间捆在他的身上,我用力往后一拉,他被我拉的往回一退,陈无赦已经追出门外,破军刃朝着他的脑袋砍去。
“找死!”他尖啸一声,尾巴炸开,一根根黄毛在空中变成尖锐的钢针,泛着冷光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陈无赦躲开!”我大喊一声,迅速朝外面奔去。
然而陈无赦就在那兽妖面前,哪里来得及躲,只见无数根钢针瞬间插入陈无赦的身体,血腥味在空气中炸开的瞬间,缠绕在那兽妖身上的安魂铃突然泛起刺目红光。
陈无赦喷出一口鲜血,胸前的衣襟被钢针扯碎,十七八根泛着幽蓝毒光的钢针正没入他心口,然而他死死的咬着牙,破军刃生生劈在兽妖后颈上,血珠滴落,那兽妖无力的趴在地上,扯起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李棠霖,这下我看你该怎么办?”
我又气又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陈无赦,诛魂剑直指兽妖,立时就想将他碎尸万段。
“杀了我他也得死!”兽妖的嘶吼里带着血沫,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已经意识模糊的陈无赦。
“啊!”我怒吼一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手上的力道却是撤了大半,诛魂剑擦着他的脸颊插在地上,在他眼珠前不断晃动。
“救人!”我恶狠狠的盯着他,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抖了抖身子,重新变回那个十三四岁少年的模样,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戏谑,“这会儿你愿意跟我做交易了吗?”
“哥,别管我。”陈无赦靠在我胸口,气若游丝的说道:“杀了他……”
我喘着粗气,手指紧紧的捏着红线,安魂铃不断的晃动着,将他越缠越紧,红线勒入他的皮肉,血珠不断的掉落下来。
“解药是什么!”我怒吼。
陈无赦无力的抓着我的衣服,轻轻摇头,“别管我了……”
红线缠着兽妖的身体,一点一点往身体里勒紧,他面上出现痛苦的表情,却始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充满怨毒与仇恨。
“你不说没关系。”我再次扯紧红线狠狠一拽,“安魂铃不杀人,可这红线会一点一点,穿透你的皮肉,勒到你的骨头上去,只要我不想,你就死不了,但你可以尝尝安魂铃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兽妖随着我的动作忍不住痛呼一声,看向我的眼神却更加阴鸷,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没想到,一向与阴司打交道,所谓正义的安魂者,有朝一日也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他扭动着身子靠近我,“还是说,你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货?”
我喘着粗气,“对付你这样的恶妖,管什么手段!”
“恶妖?!”他猛地跳起来,皮肉完全崩裂,鲜血直流,朝着我大吼:“若我是恶妖,那你是什么!?他们,又是什么!”说着,他望向四周,忽然一笑,“李棠霖,睁开眼睛看看,你不肯斩杀的这些人,会怎样对你吧。”
我微微一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的一声,脑袋上狠狠一痛,一股热流顺着脑门迅速流下,猩红的的血液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回过头,看到村长那张扭曲的脸,他恶狠狠的盯着我,手中还有一块带着血的砖头。
村民们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红绸的束缚,此时哪里还有朝我跪地求饶的模样,一个个仿佛吃人的恶鬼,朝着我围了过来。
我放下早已昏迷的陈无赦,咬牙提起诛魂剑,还没等站起,一支长箭自后背穿透我的胸膛。
剧痛袭来,我勉强回身,看到屋檐上站着一个人,穿着一件连帽卫衣,帽子高高拉起,挡住面容,手中一把长弓在阳光下十分刺目。
“大仙!”
“大仙!”村民们立刻叫着跪倒在地。
被安魂铃紧紧捆绑的兽妖,看着我满脸嘲讽的笑。
我心中大惊,原来黄鼠狼果然是个圈套,他才是那个所谓的“大仙”!
那人轻巧的跃下房檐站在我面前,黑色的帽檐下是一张雌雄莫辩的脸。
我稍微用力,想要提起诛魂剑,胸口却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我控制不住的弯下腰,单膝跪地砸在地面,诛魂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箭杆在胸腔里随着我的呼吸而颤动,每一次微小的颤动都在我的身体内掀起剧痛,我垂眼盯着地面上蜿蜒的血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里混着村民们此起彼伏的 “大仙” 呼喊。
帽檐阴影里的那张脸慢慢凑近,我感觉到一股寒气将我笼罩。
“安魂者的血,倒是比凡人热些。”那人指尖划过我下颌,沾血的指尖轻捻了捻,“都几千年了,你们阴司的小崽子还是学不会睁眼看人间 —— 这些被你护着的蝼蚁,方才可是争着抢砖头砸你后脑勺呢。”
我想抬头瞪他,却只能看见他的皮肤苍白如纸,声音冰冷如刀刃:“那小崽子中了黄鼠狼的蚀骨蛆,上面还淬了剧毒,你要救他,得剜出你的睚眦兽骨来换。”说话间,他忽然笑了,指尖捏住我下巴强迫我看向被红线捆在一边的兽妖,他正被村民踩在脚下,嘴边是嘲讽的笑,眼神却比寒冰还冷。
“你猜,他为什么逃不出你的安魂铃?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比妖更会撕咬人,不拖你下水,他怎么甘心?”
喉间涌上腥甜,我想骂他,却咳出一口血沫在他袖口,他嫌弃地摆摆手。
“阴司自诩正义,总说要渡魂。”他冷笑,“可这人间万魂,早就在贪心不足时烂了根。你护着的这个村子,过去的几十年,可是拿自己的亲娘老婆甚至是亲生骨肉来喂养这畜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