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抹暗红的血，凌疏妡握着双剑的手突然一顿，下意识地愣在原地。
哪怕刚才杀意再盛，真的伤到对方时，她还是忍不住慌了神。
娜魇漓眼神骤然一凛，周身瞬间翻涌起浓烈的杀气，像无形的锁链缠住凌疏妡，让她动弹不得。
下一秒，娜魇漓已冲到她身前，镰刀带着破空的锐响挥来。
凌疏妡吓得猛地闭上眼睛，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几秒后，她才敢慢慢睁眼，只见那闪着寒光的镰刃正横在自己颈侧，距离皮肤不过寸许。
娜魇漓收回凑近的脸，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可惜，这点能耐还不足以打败我。”
凌疏妡这才缓过神，身上的狐尾和狐耳悄然隐去，双剑也化作流光缩回手镯。
她腿一软，踉跄着后退半步，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吸气，胸口剧烈起伏。
“不过你能伤到我，倒是让我意外。”
娜魇漓收回镰刀，指尖擦过肩头的伤口，那里的血迹已不再渗出，
“我给你一个提条件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凌疏妡愣住，猛地抬头看她，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没听错。”娜魇漓挑眉，重复了一遍。
凌疏妡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远处被妖气困住的人群和妖族，深思熟虑后抬手指向那边，
“放所有人和妖离开。”
娜魇漓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想见慕曦媃。”
“因为你不会杀她。”凌疏妡语气笃定。
娜魇漓闻言歪了歪头：“为什么？”
凌疏妡一时语塞，随即反应过来，硬着头皮道：“你也杀不了她。”
娜魇漓闻言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们身上的护盾确实麻烦，不过……”
她忽然凑近，猩红的眼眸在凌疏妡脸上流连，
“我可以折磨她。”
凌疏妡瞬间僵在原地，脸色唰地白了。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慌乱：
“那我选慕曦媃……”
娜魇漓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还自作聪明吗？”
“……”
凌疏妡抿紧唇，没再说话。
娜魇漓转过身，慢悠悠地朝着被围困的人群走去。
她脚步轻缓，红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周身的妖气却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走到近前，她随意地对着几个负责看守的妖族挥了挥手，声音平淡无波：
“放人。”
那几个妖族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开口：“可是……”
“我说……放人。”
娜魇漓打断他，尾音微微上扬，猩红的眼眸扫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几个妖族瞬间噤声，再也不敢多言，连忙散去周身的妖气，让开了通路。
凌疏妡看着那些人顺利离开，脸上满是诧异，忍不住开口：“这是……”
娜魇漓没接话，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火光与废墟瞬间褪去，失重感再次袭来，等凌疏妡站稳时，发现两人已回到了原先那座奢华的宫殿里。
“带你去见慕曦媃。”
娜魇漓说着，指尖在空中划了个圈，似乎想开启什么传送阵，可动作却突然顿住，眉头也紧紧蹙了起来。
凌疏妡见状，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没敢出声打扰。
一秒。
两秒。
三秒。
凌疏妡：“怎么了？”
娜魇漓：“她……跑了。”
......
另一边，一面布满裂纹的石墙突然“咔嚓”作响，碎块簌簌掉落，露出后面一道颀长的人影。
慕曦媃扶着墙走出来，甩了甩头，将眩晕感驱散大半，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还想用幻境困住我？”
精神力高的好处。
周围的墙壁斑驳不堪，砖缝里长满了青苔，透着股久无人迹的破败感，显然是处废弃的偏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慕曦媃眼神一凛，迅速侧身躲到一根断墙后面。
......
凌疏妡忍不住撇了撇嘴：“连个人都关不住？”
娜魇漓：“……”
“不觉得丢人吗？”凌疏妡得寸进尺地补了一句。
娜魇漓抬眼扫了她一下，语气带着点危险：“小家伙，有点放肆啊。”
凌疏妡瞬间闭了嘴，却还是小声嘀咕：“绮梦姐才不会这么凶我……”
“你这反差感倒是挺大。”娜魇漓挑了挑眉。
凌疏妡翻了个白眼没接话，突然觉得心头一紧，喉咙里泛起一阵干涩的渴意，像是有团火在烧。
娜魇漓歪着头看她，嘴角噙着笑意：“来感觉了？”
“怎么回事？”凌疏妡皱眉，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一柱香的时间，刚刚好。”娜魇漓慢悠悠道，“现在是不是特别渴？”
凌疏妡别过脸，一脸倔强地不承认。
娜魇漓低笑一声：“帮你把血脉稍微觉醒了下，起码不会被九尾狐的妖气压得那么死。再说，你应该有几年没喝过血了吧？”
“切——”凌疏妡嗤了一声，依旧嘴硬。
“还是说……你从来没喝过？”娜魇漓步步紧逼，眼神里带着探究。
......
血族的地盘遍布着暗色调的建筑，飞檐翘角在夜色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巡逻的血族身影不时从街巷间闪过。
慕曦媃没费多少力气就翻上了一座高塔的屋顶。
她蹲在瓦片上，正想观察四周的出口，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红光从远处射来——
“啧。”
她迅速侧身滚到一旁的烟囱后，刚才落脚的地方瞬间被一根燃烧的火柱砸中，瓦片噼啪碎裂。
几个背生蝠翼的血族循着动静落下，猩红的眼眸在屋顶上扫来扫去。
慕曦媃暗自咋舌：“忘了你们还会飞……”
她正想借着阴影再次转移，脚下的瓦片突然发出轻响。
没等她稳住身形，头顶突然出现一个泛着暗光的圆盘，边缘的尖刺闪着寒芒。
一股无形的吸力从圆盘里传来，慕曦媃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圆盘坠去——
“不是……又来！”
她下意识想凝聚精神力抵抗，却被那股吸力牢牢锁住。
眼前一花，身体已穿过圆盘，朝着下方漆黑的空间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