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感觉现在的你好好。”
郗霖挑眉，“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
感觉郗霖比以前开朗了一点。
郗霖没再继续玩笑，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转向慕曦媃。
“慕曦媃。”
“嗯？”慕曦媃应声，有点不明所以。
说起来，郗霖还很少叫她们名字。
“你的心智应该是正常的，对吧？”郗霖的声音放轻了些，
“之所以平常看着莫名认真，其实是因为跟着凌疏妡玩闹。”
慕曦媃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凌疏妡，愣神道：“凌疏妡还……”
“我阻断了外界的声音，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郗霖打断她。
看来有事情……
慕曦媃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个问题，貌似郗霖也知道答案。
那还需要自己解答吗？
“关于你这个问题……额……我应该不需要解释吧？”
郗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了然：“所以……你其实不傻。”
“啧……”慕曦媃轻啧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算是默认了。
“凌疏妡的心智有着不确定因素，”郗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了些，“琼羽汐对她很好奇，……其实也对你很好奇。”
“对我好奇干嘛？”
“我不知道。”郗霖摇头，“但总之，你们得小心，她很可能会单独找你们。”
镜头一转，方才与郗霖的隐秘对话仿佛一场短暂的梦，慕曦媃回过神时，已置身于现实的喧嚣中。
她下意识看向郗霖，他却没看她，目光落在远处水龙消散的方向，像是在想别的事。
这时，郗霖忽然开口闲谈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个时候的我，大概也是被这边的灵妖动静吸引，过来凑热闹的。
再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抓走。”
“抓走？”
凌疏妡立刻愣了神，好奇地凑到他身边，眼睛瞪得圆圆的，
“被谁抓啊？”
郗霖淡淡道：“被龙族。毕竟，他们怎么会允许未来高高在上的龙尊大人，整天迷恋世俗，自由洒脱。”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过后来，那个‘我’可没如他们的愿。”
慕曦媃在一旁听着，轻声道：“看来……族人对你寄予厚望？”
“那倒不是……”郗霖摇摇头。
话说到一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他垂眸望着地面，陷入了沉默，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准确来说，这时候的我也是偷跑出来的。被抓回去，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郗霖语气听着轻松，
“想听故事吗？”
凌疏妡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想，想！”
郗霖望着远处天际的雨雾，沉默片刻，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郗霖你？”
郗霖抬眼看向她，唇边漾开一抹极浅的笑，笑意却没抵达眼底，
“以前总爱偷跑出来，见那些农人因干旱愁眉不展，就悄悄引些水流，让雨落在他们的田埂上。
那时觉得，能看着他们笑，比守着龙族那些冰冷的规矩有意思多了，也结交了许多朋友。”
“后来被族人发现，说我滥用力量，坏了族规，把我看得死死的。
“那时族里虽不满，却也只是抓我回去训诫几句，最多禁足几个月。
我总想着，等禁足期满，再跑出去就是了。”他顿了顿，喉结轻轻动了动，
“直到那次——长老们说我‘屡教不改，有失龙族体面’，硬是把我困在族内，派了专人看管，整整一百年。”
凌疏妡眨了眨眼，还没完全明白“一百年”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很久”，
可身旁的慕曦媃已经抿紧了唇，沉默地垂下了眼。
“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慕曦媃的声音很轻。
郗霖挑了挑眉，像是在回想那时候的情绪：“我当时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转身回了龙族，大闹了一场。”
“他们说我疯了，说我被凡俗玷污了血脉。”
“这次没再禁足，直接用锁灵链穿透琵琶骨，把我扔进了囚笼。”
风带着雨丝吹过，他没再往下说，可那平静的语气里，藏着的是被百年光阴磨碎的念想。
凌疏妡听到“锁灵链穿透琵琶骨”时，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很疼吧……”
郗霖反倒笑了笑，“后来，我自行蜕了龙鳞，也就彻底和族群没关系了。”
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轰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龙形郗霖操控的水浪与琼羽汐的剑气猛烈相撞，水花与寒光炸开漫天，原本暂歇的战局瞬间又掀起惊涛骇浪。
这虚假的世界像是被打碎的琉璃，四周凭空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透着后面混沌的灰蒙，连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震颤。
昭星弈望着不断蔓延的裂缝，脸色微变，低声道：“失策了……力量碰撞得太凶，撑破了这个空间的界限。”
郗霖挑眉看着这崩塌的景象，转头看向凌疏妡，
“你可以尝试把战场的能量压下去。”
“啊？”凌疏妡彻底愣住，眼神茫然。
“释放你的本源，尝试主导整片区域，可以做到平复肆意的灵气。”
郗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凌疏妡还是有些呆滞。
但她看着周围越来越大的裂缝，看着远处因能量失控而更加混乱的战局。
沉默片刻后，竟真的慢慢朝着战场中心踱步过去。
随着她的移动，四周狂躁的灵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竟缓缓开始流转，不再横冲直撞。
而她那双原本带着茫然的眼睛，在灵气萦绕间骤然清明，锐利，与方才的呆滞判若两人。
郗霖挑了挑眉，心中暗道：【看来心智的转变是她主动的选择，和外界干扰无关。】
下方正惊疑不定的众人，忽然感到周身的灵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股厚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
那是一种源自本源的压制，让他们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望向那个站在灵气旋涡中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