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多方走访打听,确认了关家十一年前确实丢过一个女儿。”
“定远侯夫人捡到大小姐的日子和地点都对上了。”
“据说那个镯子和大小姐当时走失时戴手上的也一样。”
停云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汇报。
谢翊宁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恐怕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故意操纵这一切。
“盯着他们,继续查。”谢翊宁吩咐下去。
“是。”停云应了下来。
“惊鸿那边如何了?可有消息传回来?”谢翊宁又问。
停云摇了摇头:“您要的消息还在查探,估计年前是回不来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谢翊宁微微颔首。
他将疆域舆图翻找出来,盯着上边几个国家的名字,陷入了思索。
大虞周边几个国家,琉光、西戎、北境、南穹,一直都对地大物博的大虞虎视眈眈。
其中北境全民皆兵,擅长骑射,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他们居住在草原上,夏日水草丰沛,他们就牧羊牧牛,但冬季严寒,他们粮食压根不够吃,因此便不停地骚扰大虞边境,抢夺粮食壮大自己的部落。
这是几十年来的老传统了。
然而一年后,他们将不再满足于这些小打小闹,会大规模进攻大虞。
上一世,北境的实力忽然比往常增强了许多,导致霍将军与他们对战时接连败退。原本只需要打几个月的仗,硬生生拖了两年。
他怀疑琉光和西戎或许在暗中支持了北境。
因而这一世,他确认自己重生后,就将自己的几个心腹派了出去。
停云留在身边,照夜去查南阳堤坝官员贪墨一案,处理内忧。
惊鸿去了琉光,寒阙则去了西戎,两人负责解决外患。
琉光多矿脉,不仅盛产各样的宝石,还拥有着能打造出坚利兵器的特殊铁矿。
惊鸿此去,便是要查明琉光与北境是否暗中勾结。
必要之时或可釜底抽薪,断了琉光与北境的合作。
而西戎位于黄沙大漠之中,盛产香料与美酒,是周边最富饶的国度。
他们酿出的酒,色泽如琥珀,开坛时香气能醉倒整屋的人,一口下去让人回味无穷。
因而坊间流传着一句话:一壶西戎酒,万两雪花银。
他们一坛上好的葡萄酒,在大虞能抵千金。
他们这般富有,自然引起过周遭的觊觎。
然而他们的王城坐落于沙漠之中,踪迹难寻。
西征过的那些铁骑,都迷失在了大漠之中,只留下了一堆枯骨。
因此再也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西戎人口虽少,但他们的王野心却不小。
所以他们很可能会暗中与北境勾结,提供北境需要的金银,让他们去采买武器和粮食来对付大虞。
不得不防。
因而他便让寒阙扮做商人,去了西戎。
至于南穹,河网密布,丛林叠嶂,瘴疠横行,毒虫遍地,是周遭几个国家最神秘的地方。
他们其行事诡谲,据说擅长用蛊,与大虞皇朝少有往来,深浅难测。
他不打算去试探他们,若是打草惊蛇,反倒不妙。
只盼几个月后,解决了南阳水患与许州大旱,惊鸿和寒阙能给他带回惊喜。
*
温如霜死讯传遍了京城。
在客栈呆着的关家夫妇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两人心里都有些惶惶不安。
他们那日不过做戏说要去状告温如霜,温如霜怎么就死了?
“夫君,你说,这事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杨氏慌张不已。
“说什么胡话,此事与我们何干。是她自己作孽多端。”关万海握紧了妻子的手。
语气一句比一句重,像是安慰妻子,也像安慰自己。
“咱们答应侯爷的事情办好了,他也该替咱们解决那桩麻烦了。”
“对对对。”杨氏连连点头。
原本他们家生意做得好好的,谁曾想,被人做局阴了,送给通州知州夫人的布匹竟然生了虫子,让夫人身上起了红疹子。
知州夫人不依不饶,非要让他们赔个倾家荡产。
他们在通州的生意彻底黄了。
这可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生意,就这么没了,他们哪里甘心。
因而定远侯说让他们假冒晏逐星亲爹娘,就帮他们与知州大人和谈,他们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等明日吧,明日咱们去找侯爷。”关万海下定了决心。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他们得早点把这事解决了,不然恐怕这个年也没法过了。
“好。”杨氏决定一切都听夫君的。
翌日,他们去找了定远侯。
定远侯懒得费心自己去处理这事,略一思忖,开口道:“你领着星儿回通州过年吧。你们多年未见,是该一家好好团聚了。”
“届时我会让管家护送星儿过去,再给林知州送一份年礼,他们便不会再为难你们了。”
温如霜之死,温家定会来人。
当初星儿就与温家人不对付,若她留在侯府,反倒会惹来冲突。
倒不如,将她送去通州,过完年等温家人离开了,再将她接回来。
“多谢侯爷大恩大德。”有了他这句话,关万海夫妇放心了。
既然要迎接晏逐星去过年,他们就得先赶紧回关家去把宅院好好打扫整理一下,省得这位大小姐住不习惯。
晏逐星得知要去通州关家过年,倒也来了兴趣。
在侯府她还不好光明正大喝酒吃肉庆贺,去通州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好可以看看,定远侯究竟是因为什么拿捏了这对夫妇,让他们来演这一出戏。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好机会。
或许可以借机杀了晏明远。
她人不在京城,晏明远死了,就怀疑不到她头上了。
没准她可以比计划更早一点接手定远侯府。
“是,星儿一切都听父亲安排。”她在定远侯面前表现得十分温顺,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
因此定远侯从未想过,家中这些不幸的事情与她有关。
“去吧,这几年,是我们对不住你。”定远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星儿从未怨过父亲。”晏逐星赶忙摇头。
定远侯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她离开了。
决定了要回通州过年,晏逐星便命人整理行李。
她将衔蝉和九栀留下,只打算带双鲤去关家。
一来衔蝉细心,适合看管那些皇后赏赐的东西;二来过年时,她也可以抽空回王府与相熟的人一块庆贺庆贺。
至于九栀,她会武功,接下来的计划,需要她的帮助。
晏逐星在屋子里反复推算了几遍自己的计划,她决定赌一把。
临行前,她忙碌了起来。
她先让九栀给阮姨娘送了信,让她配合她演好这出戏。
随后又派人给烈国公府还有永安王府送去了年礼,顺便告知了他们,她即将要去通州过年的事情。
如今定远侯府正值丧期,温如霜虽非她生母,终究是名义上的母亲。
她不便此时登门拜访,免得冲撞了年节喜气,惹来口舌是非议论。
安排好一切事务后,她在大年二十九这日清晨,便准备离开京城去往通州。
出发前,晏明远拦住了她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