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下一刻,晏逐星就转过身来将剩下的八千两银票全都塞到了他手里。
“全给我?”谢翊宁心底陡然升起了难以言说的喜悦。
赏银他拿过无数,但还是头一回那么开心。
“嗯,都给王爷。如果没有王爷帮忙,我今日不可能会成功。”晏逐星郑重点头。
“行了,你自己留着吧,本王不缺这点银子。”谢翊宁笑着将银票塞回了她手里。
周围的暗卫盯着那些银票,在心里尖叫:什么叫这点银子?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银子啊!!!
王爷不缺他们缺,给他们啊!!!
“这太多了……”晏逐星还想推拒。
谢翊宁就说出了一句让她震惊到无法拒绝的话。
“之前给你的一万两银票,你不是也收下了么。这不算什么。”
一万两银票?
晏逐星猛地反应了过来。
“我还以为那是皇后娘娘赏的……”
她呆住了。
原来那么早他就已经在帮她了么。
可那个时候他们分明没见过。
“王爷瞧见您被定远侯他们欺负,特意入宫找皇后娘娘给您撑腰。”一旁的停云赶忙补充。
“定远侯府之前有一次院子着火,就是王爷命我干的。”
晏逐星目瞪口呆。
全然没想到当时瑶华院着火竟然和谢翊宁有关。
“行了,都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可说的。”谢翊宁瞥了停云一眼。
停云默默闭上嘴退了回去。
“既然我已经拿过王爷的银票了,那这笔钱就更不能收了。”晏逐星十分坚决。
谢翊宁没想到自己说的话成了反效果。
他眉头微蹙,正欲说什么,一旁的照夜就开口:“王爷,要不您收下吧。大长公主取的银票,在京城里大小姐也花不出去。”
这些银票是朝华大长公主名下开具的,每张都有独一无二的票号。
若晏逐星直接拿出去花,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银票若是落在他们王爷手里,自然有法子将这些银票的来路抹平,重新当做普通银票使用。
“言之有理。”谢翊宁被他一提醒,也想起了这要紧的事情。
“那银票本王就收下了。”
他将银票重新拿了回来。
决定之后找个机会,重新再给晏逐星送点银子去。
“照夜,停云,你们扫尾。”谢翊宁吩咐下去后,领着晏逐星先去了京郊他的别苑。
照夜与停云应声而动,利落地拔下尸身上的箭矢收好,地上的箭矢也没有遗漏。
而后抄起地上山匪们散落的斧刀,对准箭伤处狠狠劈砍下去,彻底毁去了箭矢留下的痕迹。
每一具尸体他们都仔细检查,确保没有遗漏后,便将证物塞到了明宵的尸体上。
而后方才离开。
*
大长公主府内。
驸马李兰亭一夜未眠。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着朝华大长公主出城的事情,睡意全无。
“朝华一定不会出事的,她带了府中精锐的暗卫,旁人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嗯,很快朝华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祭奠福安。”
他忍不住自言自语,唯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里的焦虑。
直到寅时三刻,城门开了,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将管事的叫来:“快,去看看,殿下回城了么。”
“是。”管事应下,当即去查探。
没过多久便急匆匆地返回了公主府。
“驸马爷,城外并无公主车马的痕迹。”
李兰亭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咬牙追问:“其他的人呢?一个都没有回来么?”
管事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他僵硬地摇了摇头。
李兰亭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有预感,朝华大长公主出事了。
“备马,我要出城。”
管事不敢耽误,当即按他吩咐去办。
李兰亭率领公主府精锐护卫快马加鞭冲出城门,一路疾驰奔向昨日信上写的那个地点。
越靠近那座荒宅,风里的腥气愈发明显。
李兰亭的心猛地一沉,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握着缰绳的手。
队伍在残破的院门前猛地勒住。
马匹不安地喷着响鼻,原地踏蹄。
李兰亭的视线落在了门口的一个匍匐在地的身影上。
那身影裹着的,正是昨日朝华出府时那身月白色的素衣。
李兰亭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瞬间逆流冲上头顶,耳边嗡鸣一片。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他竟直接从马鞍上踉跄栽下。
若非亲卫眼疾手快扑过来搀扶,他几乎要一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
“朝华——!!!”
他猛地甩开搀扶的亲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个身影。
那张曾经倾国倾城、冷艳逼人的脸,此刻沾满了污秽与干涸的血迹,双目紧闭,了无生气。
真的是她,是他的朝华。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头像是被堵了一层棉花。
他小心翼翼地将朝华大长公主的尸体抱到了怀里,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到了她脸上。
朝华最爱美了,如今惨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落得如此下场,一定很难过。
“别怕,朝华,我带你回家。”
他轻声呢喃。
而后掏出帕子仔细地替她清理脸上的污血和尘土。
公主府的亲卫们大气都不敢喘,全都处于震惊当中。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朝华大长公主竟然死了?
李兰亭替朝华大长公主清理干净脸颊后,将她的尸身安置在了昨日她出府时乘坐来此的马车上,如同安放一件稀世珍宝。
而后才有空去仔细看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目光所及之处,断墙下、焦木旁、血泊中,横七竖八,层层叠叠都是尸体。
看得出来,昨夜这里发生了一场混战。
李兰亭确认昨日朝华大长公主带出来的人全都死在了这里,无一活口。
沉默片刻后,他翻身上马,亲自驾着马车带着朝华大长公主回京。
他没有回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