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琉光使馆中。
惊鸿正琢磨着怎么去试探南穹的那个圣女。
她收到了王爷递来的消息,南穹有异,或许会在王爷大婚那日捣乱。
她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等到王爷大婚结束后,玉怀珂回琉光的路上,她便要失踪回大虞继续给王爷办差。
这时候不好好利用玉怀珂宠妾的名头真是浪费了。
她塞了点银子,让四方馆的丫鬟随时盯着南穹圣女。
得知那位圣女每日都会准时去花园,吸收所谓的日月精华。
她心下便有了注意。
惊鸿对着镜子仔细描画眉眼,将原本清丽的容颜勾勒出几分张扬艳色。
随后特意换了身琉光风格的绛红织金裙裳,环佩叮当,还拿上了一把精致的团扇。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还有宠妾的气派!
她领着丫鬟去了花园,一眼便瞧见晏明月站在一株开得正好的桃花树下。
见晏明月伸手要摘花,她快步走了过去,故意撞了晏明月肩头一下,毫不客气地将她撞到一旁,伸手便折下了她看上的那支开得正艳的桃花。
惊鸿将桃花在指尖一转,别到了发髻间,看着侍女榴瑛笑意盈盈道:“这花是不是很衬我?”
“是,夫人美极了。”榴瑛恭敬地回答。
惊鸿这才斜睨看向一旁的晏明月,语带炫耀,又隐含轻蔑。
“妹妹也喜欢这花?可惜了,先到先得。这花,归我了。”
晏明月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这琉光来的四皇子身边的贱妾竟然也敢挑衅她?
不知所谓的东西。
她没说话,等着身边的丫鬟青锁替她冲锋陷阵。
她虽然是玄又澜的“解药”,但明面上,她可是南穹的圣女,南穹的脸面。
玄又澜给她安排的丫鬟,绝对不会让人这样侮辱她。
还是一个贱妾。
果不其然,青锁立刻上前一步,厉声道:“这位夫人好生无礼!此花是我家圣女先看中的,您怎能出手抢夺?还请将花归还,并向我家圣女致歉!
惊鸿闻言,非但不气,反而用团扇掩唇轻笑鄙夷道:“哟,好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本夫人竟不知这四方馆里的花木何时刻上了你们南穹圣女的名字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的不是大虞,是你们南穹的破地界呢。”
“你竟然还敢辱我南穹?!”青锁怒了,当即决定要给面前这讨人厌的侍妾一个教训。
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碧影便悄无声息地射向惊鸿裙摆下的脚踝。
那是一只“青丝蛊”,细若发丝,一旦沾身便会钻入皮肉,不致命,却能让人又痛又痒上好几个时辰。
她等着看她出丑。
然而,就在她青丝蛊出手的那瞬间,那位琉光四皇子的侍妾脚下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手中那柄精巧的团扇顺势“哎呀”一声向下挥去。
不偏不倚,正好拂过那道碧影。
她动作自然得如同巧合,脸上还带着方才未尽的鄙夷冷笑。
“这大虞的四方馆,地砖铺得可真不平整,破地方,和我们琉光真是没法比。”她漫不经心地抱怨着,团扇边缘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震。
那“碧丝蛊”被扇面带起的微风和一股极隐秘的巧劲拂开,落到了地上。
青锁心头猛地一凛,她万万没想到这女人运气竟如此之好,竟然避开了她的蛊虫。
没等她将蛊虫收回,就看到那女人往前踏了一步,直接将青丝蛊给活活踩死了。
青锁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饲养的青丝蛊被碾碎在对方鞋底,心头剧痛,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混账,你竟然敢……”
话音未落。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她脸上,打得她脑袋一偏,整个人都懵了。
惊鸿甩了甩打疼的手,柳眉倒竖,声音尖利刺耳:“贱婢!竟敢对本夫人使阴私手段,南穹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
她将手中团扇一甩,竟然将晏明月脸上的面纱给掀开,挑到了地上。
“还是说,这丫鬟的所作所为,是你这主子授意的?”
面纱随风轻飘飘的落地,晏明月怒气冲天。
这琉光皇子的侍妾实在是欺人太甚。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如今她不止打了她的丫鬟,还揭了她的面纱羞辱她。
她上前一步,挡在捂着脸,又惊又怒的青锁身前,冷冷道:“夫人这手倒打一耙玩得可真是炉火纯青。抢了我的花,还要欺负我的婢女,你们这是要向南穹宣战吗?”
惊鸿却不看她,扭头看向了自己的丫鬟,委屈道:“榴瑛,本夫人不过摘了一枝花,南穹的圣女便说我要向南穹宣战,这难道不是蓄意挑衅?你去将四皇子请来,我就不信了,四皇子能任凭她欺辱我?”
晏明月彻底傻眼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侍妾。
她给青锁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也去请示玄又澜该怎么办。
如今这个场面,她招架不住。
此番跟着使团来到大虞,明面上,她是受万民敬仰的南穹圣女,所到之处,人人皆要躬身行礼,道一声“圣女金安”。
连大虞的官员见了她,也得客客气气。
外人不知,但整个南穹使团的人却是心知肚明,假扮成使官随从的玄又澜才是真正的主子。
她每一步该怎么走,每一句话该怎么说,甚至脸上该露出什么表情,都得看他的眼色。
什么圣女?
不过是个被推到人前,身不由己的提线木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