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沉醉于这美不胜收的画面之中,不自觉的走出船舱立在船头,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目光放在两岸的青山上,入目可及的是延绵的清脆,谭启纶走到齐钰的身旁,轻笑着说道:“好久没有停下来欣赏一眼风景了。”
齐钰侧过头心有所感的回复道:“我们总是追逐着自己的梦想,而忽略了路上的风景,其实这一路的美好,才是梦想最初的样子!”
谭启纶把手谈起感受着风吹过手掌:“所有的经历加在一起构成我们的一生,每一幅画面,每一段经历,有些我们能选择,有些是被命运裹挟,浪漫的人活成了诗人,勇敢的人活成了强者,豁达的人阅尽世间美好,悲哀的人处处都是灰暗,这世间的风景从不曾改变,只是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世界。”
齐钰侧过头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
谭启纶品味了一番,高高的竖起手指:“如您常说的,给你点个赞!”
两人不舍这落日余晖的美,便命人搬来木桌和座椅,一尾江鱼两三小菜,两人坐在船中开阔的甲板上对饮起来。
齐钰端杯敬了谭启纶一杯酒:“昔日谭公为一国的宰辅,觉得治国之道最难得是什么?”
谭启纶端起酒盏回敬一杯,谢过齐钰的倒酒之礼,回复道:“治国之道最难得不是国贫,国弱,而是以此作为不思进取的借口。等国库充沛再如何,等有了机会再改变,比你强大的国度依旧在细微处做着提升,有谁会给你时间,让苍天多给你几分偏爱?”
齐钰不由地一怔,谭启纶作为一国宰辅,齐钰以为对方会说出很多治国的理念,如何为君,怎么为政,怎么治军,如何梳理臣子,或是与各阶层如何共存,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出乎齐钰的预料。
因为这一点,正是齐钰始终做事的准则,我可以没有这样那样的有利条件,可是我今天做一点,明天创造一点,不久之后,我连成线就是一个方面出了成效。
齐钰再次端杯:“谭公所言深得我心。”说完把杯瓶伸在谭启纶的杯底轻轻一碰,缓缓地倒入自己的口中。
谭启纶也喝干自己的杯中酒,自己提壶给齐钰和自己倒上酒盏:“为君之道,无非知人善用,虚心纳谏,这样做个守成之君享有赞誉也不难,殿下书卷里描述的那般帝王太过完美,但我由衷的希望,此生能看到那样的风采。”
齐钰不介意的和对方碰了一下杯子:“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我们只管去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就好,我挺喜欢的一句话这样说,风雨兼程,无问西东,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谭启纶再次摇着头叹服道:“殿下好文采,好心胸啊!”
而此时,船舱里三道人影快速飞出,围在齐钰和谭启纶身前,果儿和无昼无夜警惕的看着山的一侧,三人的动作也让船边的特卫瞬间提起大盾,小步后退着围在齐钰几人身前。
果儿小声地说道:“那边的山前有杀气,这个距离应是弓手或是床弩。”
前方几条大船的速度,此时忽然降了下来,船队又将进入一个相对狭窄的壶口,而壶口处两岸的距离并不宽阔,桅杆碉楼上的特卫向下传讯,壶口处有燃烧的大船阻挡水道。
齐钰起身站在护盾后看了一眼,随即交代道:“既然阻路证明对方在这片区域布置了杀局,给各船传讯当心水鬼从水下凿船,护卫队做好下水接敌的准备。”
讯息被碉楼上的特卫,用旗语快速地传递出去,在这个区域下,能做的伤害性的刺杀,无非就是凿船和火箭的攻击,此时空又没有炮火的威胁,所以齐钰并不当做一回事。
而接下来,齐钰看到的敌人举动,差点让齐钰笑出声来,只见密林里奔跑出无数的黑衣人,几人一组的抱着一副小型艨艟快速地丢进江里,五六人一组,一人双桨的滑动着向大船驶来,看人数对方大致上能有三四百人。
齐钰让特卫注意水面看看是否有苇杆移动,注意提房水鬼后,自己则不再关注,而是坐下来端起酒盏,一脸轻松和谭启纶接着聊起天来,若是自己的特卫和果儿等人,连这点风波都经受不起,那自己干脆回军寨接着练兵好了。
果儿时刻注意着远处的山林,吴昼则起身走到船边,摘下背后的铁弓,把两个箭囊摆在身前,随手搭起一支箭拉弓疾射,水下飘起一朵红色的血花,一句身穿油皮的尸体飘上水面,吴昼就站在船边一箭箭的疾射,似乎根本不用查看和瞄准。
水下不时地有尸体浮出水面,附近的几艘大船上也有护卫开始对着水下疾射,同时也有善水的护卫嘴里叼着尖刃跳下船,水下的搏斗和船上向下的疾射,把前来凿船的水鬼搞得很是憋屈,自己这群人常年在水面讨生活何时被搞得这般被动。
特卫们有心把驶来的小船上的刺客放上来,又怕不经意间的错漏伤到齐钰,于是只能对着下方的小船放着弩箭,刺客们也意识到这样硬冲不适合,于是跳下小船,把身体躲在小船后推着小船前行,这样可以尽可能的躲避箭雨。
特卫们此时也分出一批人跳下大船,潜入水下向对方游去,都是经历过水下强训的,无论体力和技巧,都可以和这些水边生活的媲美,再加上集训时,添加了很多水下刺杀潜行的技巧,所以特卫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占据上风。
对方远处的小船上也有弓手举起强弓,不停地为自己人解围,也颇有成效的起到了作用,让特卫们一时无法接近对方近身的范围。
一在船上一在船下,这也让特卫的体力消耗极大,双方僵持没多久,后方大船已经意识到了僵局,随即丢下大船一侧的舢板,也十几人一组的滑动着赶来助战。
齐钰听着船下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和谭启纶说道:“看来我的预见性还是很强的,我和荆素说组建水面上的特殊作战队伍,还真是提的比较及时,看看现在这就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针对我们出手了。”
谭启纶点着头随即问道:“殿下觉得谁会在这时出手?”
齐钰苦笑着回复道:“这查不到的,这些来的无非是江面上的水匪,有银子就能雇佣,或是背后主家传了讯做了回试探性的替死鬼,有成效的话当个惊喜,没成效也无伤大雅,反正主谋此时应该已经灭了口了,这条线查不出什么的?”
谭启纶不禁摇摇头:“这群人也是不知轻重,就算不是我们乘船,但是洛家船队被劫,都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再说十几二十条大船,他们不知道实力悬殊么?”
齐钰指指船下的小舟:“他们常年在水上讨生活,所以自信自己的能力,可以拿下我们,把船凿漏有多少兵马都没用,况且水面争斗盔甲兵器反而成了累赘,所以他们认为自己的几百人拿下我们这几千人并不是什么难题!”
齐钰站起身冲特卫喊道:“不陪他们玩了,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