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慧的罗盘突然炸成碎片,青铜指针如箭矢般钉入她肩头。雾气里浮起的半透明人影让我后背发凉 —— 那些战魂身披残破甲胄,胸口的锈剑正汩汩淌出幽绿磷火,它们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的,分明是我直播间里香客供奉的长明灯火焰。
“结阵!” 秦逸甩出的七枚铜钱在空中迸发紫光,却被战魂抬手震成齑粉。第一个幽灵挥剑劈来时,我本能地挥出紫薇剑,紫芒切开它的瞬间,剑刃传来刺骨寒意。蟒天凤的斩妖剑虚影骤然显现,紫电顺着剑身暴涨,将战魂劈成两截,可断裂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
方琦的银鞭卷起千重银芒,鞭梢却穿透幽灵身体。一个战魂趁机贴上她后背,剑刃刺入的刹那,黄小花的天罡印突然在我掌心亮起。金色锁链从虚空中浮现,缠住战魂脖颈,治愈灵力化作滚烫的光流,将其灼烧出焦黑的洞。但更多战魂如潮水涌来,它们的磷火触碰我的衣角,布料瞬间碳化,露出皮肤上正在蔓延的淡金咒纹。
“用雷符!” 秦逸抛来的符纸刚贴上掌心,就与我腕间的血脉之力共鸣。当我拍出掌心时,紫色电光不仅炸碎幽灵,更在地面烙出巨大的蟒族图腾。林宇的铜铃震出的声波与我的紫电交织,形成金色光网,将战魂困在其中。可光网每困住一个幽灵,就有血树的枝条刺入地面,输送更多暗红液体修补破损处。
战魂终于消散时,我们的伤口渗出的血都是青黑色。阿诚突然指着悬崖嘶吼,他瞳孔里倒映的吊桥让我胃袋抽搐 —— 藤蔓缠绕的桥身泛着肉色,褪色红布条上的暗褐字迹根本不是人名,而是用鲜血写就的 “奠” 字。每块木板缝隙里生长的菌类都长着闭合的眼状结构,随着我们靠近,数百只 “眼睛” 同时睁开,分泌出粘稠的黄色黏液。
林宇刚踏上吊桥,铜铃就发出悲鸣。桥身突然下沉,无数长发从木板缝隙中钻出,缠住他脚踝。我挥剑斩断发丝,断面却喷出腥臭的血雾。阿慧突然发疯般冲向桥中央,她的罗盘碎片在地上拼成五芒星,而深渊传来的童谣声里,混着我直播间里曾超度过的婴灵哭声。
影魔现身的瞬间,蟒天花的阴阳镜彻底碎裂。它们沥青般的身体流淌着滚烫的黑液,脚印所过之处,木板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当第一个影魔化作我母亲的脸时,我握剑的手剧烈颤抖 —— 那笑容和二十年前母亲溺亡时浮在水面的表情一模一样,嘴角还挂着水草。
“别看!用天蓬尺!” 林宇的警告被杜文的惨叫淹没。那个长着他亡妻面孔的影魔伸出利爪,穿透他胸膛时带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一团燃烧的黑雾。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天蓬尺上,北斗纹迸发出耀眼金光。当尺身砸中影魔头颅,黑色脑浆溅在我脸上,竟化作无数细小的人脸,在皮肤上啃噬。
吊桥主缆断裂的刹那,我看见林宇的血符在空中绽开,与我腕间的咒印共鸣。蟒族先祖的虚影在云端显现,蟒天凤的斩妖剑虚影斩断下坠的藤蔓,黄小花的天罡印化作救生网兜住众人。可深渊底部传来的咆哮震得我耳膜出血,十颗火球的残像在黑暗中闪烁,而第九颗火球的位置,赫然是我额间若隐若现的五芒星。
下坠的瞬间,蟒天凤的斩妖剑虚影突然从我脊椎窜出,紫电劈开坠落的藤蔓。林宇的血符在我们周身绽开,染得整个深渊泛起血色涟漪,我看见下方白骨堆里,无数绿瞳从发光藤蔓中亮起,像极了蟒天花阴阳镜碎裂前映出的魔口。
“抓紧!” 林宇的铜铃在剧烈震动中崩出裂纹,淡金色的灵力顺着他掌心注入我体内。当光膜破碎的刹那,黄小花的天罡印突然在我胸口发烫,治愈灵力化作金色软垫,堪堪接住我们坠落的身体。落地时,我摸到身下的草叶 —— 那根本不是植物,而是某种生物蠕动的触须,每根绒毛都泛着诡异的荧光蓝。
月光穿透血色雾气,照见青砖灰瓦的建筑群在山谷深处若隐若现。飞檐上的石兽突然转动发光的绿瞳,它们张开的嘴里垂下蛛网状的银丝,每根丝线上都吊着个腐烂的人头。阿慧突然尖叫,她的罗盘指针竟开始逆时针融化,铜水在地上汇成 “血祭” 二字。
“结界在排斥外来者!” 秦逸甩出铜钱,紫芒撞上空气却溅起黑色火花。杜文的伤口突然炸开,爬出的不是蛆虫,而是刻满咒文的甲虫,它们钻进土里,瞬间拱起无数坟包。我握紧天蓬尺,北斗纹烫得掌心生烟,蟒天花残留的镜光在我眼前闪烁,映出建筑墙面渗出的暗红色液体,正缓缓勾勒出我的轮廓。
十二张无面白面具从黑暗中浮现,人皮灯笼渗出的油滴在地上滋滋作响。为首的面具人摘下面具时,我腕间的血脉纹路突然灼烧起来 —— 他脖颈处赫然纹着与我相同的五芒星,只是星芒间缠绕着锁链。“任珊,你的血脉该回家了。” 他话音未落,整座建筑的瓦片同时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人眼,所有瞳孔都聚焦在我手中的《灵隐录》上。
穿过院落时,地面银粉阵图突然活过来,化作银色巨蟒缠向脚踝。张玉龙的桃木剑劈出雷铓,却见雷芒被阵图吸收,反而点亮了廊柱上的诡异壁画:我的曾祖母被钉在五芒星中央,七窍流淌的不是血,是燃烧的幽蓝火焰。主殿香炉的青烟凝成的梵文突然坠落,刺入阿诚的肩膀,他惨叫着扯下皮肉,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咒文。
地下密室的七盏青铜灯燃起幽紫火焰,中央黑晶投射的全息影像里,玄冥的第三只眼突然睁开,瞳孔与我额间的五芒星完全重合。“每颗火球坠落,都是玄冥撕裂封印的指甲。” 秦逸的声音混着铁链摩擦声,“而你的血脉,是它破封的钥匙。” 影像切换成城东工业区,红光闪烁处,无数蛇形黑影正在地底蜿蜒,每一条都与我腕间纹路如出一辙。
密训室的黑镜突然渗出黑色雾气,我在镜中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身披蟒鳞、手持斩妖剑的女战士 —— 她胸口插着玄冥的利爪,嘴角却挂着冷笑。“看着!” 秦逸点燃的蓝烛突然爆开,飞溅的火星在我皮肤上烫出古老符文。剧痛中,曾祖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她跪在同样的五芒星阵中,将斩妖剑刺入自己心脏,用鲜血浇筑封印,而她的眼睛,竟与玄冥的第三只眼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