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雨水中漂着无数发簪,任珊拨开歪脖子树时,看见树枝上挂着三百个头皮,每块头皮都还连着几缕青丝,在风中发出 “沙沙” 的摩擦声。陈实的探测器插入地面时,仪器屏幕渗出脑浆,显示地下三米处有团正在搏动的大脑组织 —— 那是张景云被打烂的头颅所化。
开棺的瞬间,墓碑血咒文字变成活蛇,咬穿了张玉龙的手背。那些蛇的鳞片上刻着 “错恨错杀”,信子舔过的伤口里,钻出无数细小的骨针。小林突然抱住头惨叫,他的颅骨内部传来 “咔哒” 声,仿佛有无数骨针在颅内编织血网。
镜中映出张景云临死前的画面:他被扔到乱葬岗时,用最后力气在掌心刻下血咒,却被蛇妖的信子舔食。蛇妖吸收了怨气,才得以附身在青铜镜上。任珊看着镜中蛇妖吞吃人心的场景,突然发现张景云的断指里,藏着半片绣球残片,残片上的金线正在吸血,长成细小的蛇形。
“墓碑是蛇妖的胃!” 任珊将天蓬尺插入墓碑裂缝,法器爆发出的金光中,浮现出三百个童男的虚影。他们举起断指指向小林,每个指尖都滴着黑血,血珠在地面聚成骷髅头,张开嘴咬向小林的脚踝。黄小花甩出天罡印时,印章突然变成张景云的头骨,眼窝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正在绣十字绣的金线。
黑袍人突然从墓碑后走出,他摘下兜帽的刹那,任珊看见他的脸正在融化 —— 皮肤下全是蠕动的金线,绣出苏婉清的嫁衣花纹。他举起的青铜镜里,小林的魂魄被金线捆在绣架上,蛇妖正用骨针将童男的怨气绣进他的心脏,每一针下去,小林的瞳孔就多一道血纹。
中元节的血月升起时,小林的身体开始崩裂。那些从胎记渗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祭坛,三百个童男的魂魄站在坛上,他们的脖颈处都套着金线绞索,绞索的另一端握在黑袍人手中。任珊的紫薇剑刚劈开一道绞索,就有十道新的金线从地底钻出,缠住她的手腕。
“看血月的阴影!” 陈实的平板被血月照成红色,屏幕上显示小林的三魂七魄正在被分解成绣线。蟒天花突然嘶鸣着撞向月亮,她的蛇尾扫过之处,血月表面浮现出宇文烈的脸 —— 将军铠甲上的血纹正在与小林的胎记共鸣,每共鸣一次,就有童男魂魄化作飞灰。
黑袍人张开嘴,吐出的不是话语,而是整条金线蛇。蛇身绣着三世恩怨:北魏战旗、清末绣球、现代胎记。任珊挥剑斩蛇的瞬间,剑刃割破了自己手腕,鲜血滴在蛇纹上,竟让那些绣线全部炸开,露出里面被囚禁的楚怀墨残魂。“我错了……” 残魂说完,化作光点融入小林眉心。
祖坟地洞突然喷出黑水,里面浮着宇文烈的佩剑。剑柄上的蛇形红宝石正在滴血,血珠落在小林胎记上,将青黑色纹路烫成金色。与此同时,乱葬岗的墓碑轰然倒塌,张景云的头骨里滚出绣球残片,金线自动缠上小林手指,形成护戒。
血月达到最高点时,黑袍人发出凄厉的尖叫。他的身体被金线撕裂,露出里面的青铜镜 —— 镜面映出的不再是诅咒,而是三百个童男含笑的脸。任珊将紫薇剑插入镜心的刹那,镜中世界崩塌,无数光点飞出,落在小林身上,他后颈的胎记渐渐淡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金色疤痕。
暴雨骤停,天边泛起鱼肚白。小林睁开眼,眼神清澈如昔:“任姐姐,我梦见好多小朋友跟我说再见。” 任珊望着远处消散的血月,握紧手中发烫的剑柄 —— 剑身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纹,像条沉睡的蛇,而剑柄末端,系着苏婉清绣了一半的绣球残片,金线在晨光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三世恩怨的终焉。
乱葬岗的雨水中漂浮着无数断发,任珊的指尖刚触到金线,那些丝线突然像活虫般钻进她的指甲缝。血珠滴落在丝线上的刹那,金线爆发出的红光并非暖意,而是如同烙铁烫穿皮肉的灼痛 —— 小林手腕的黑手印被烫出青烟,皮肤下浮现出楚怀墨临死前的咒文,每个字都像细小的蛇在血管里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