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梅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有些发僵,直到自家院子的轮廓在夜色里浮现,她才缓缓松了口气。停稳车门推门下车时,东方已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竟不知不觉熬到了凌晨。
抬眼望去,自己房间的灯还亮着,橘色的光透过玻璃映在地上,像一团暖烘烘的火。她轻轻推开门,刚迈进去就见婆婆何花和父亲王双喜坐在炕上,两人都没说话,只是望着天花板出神,连她进屋的动静都没立刻察觉——显然是等了她整整一夜。
‘’妈,爸。‘’王秀梅轻声唤了句。
荷花猛地回过神,一看见她,眼眶瞬间红了,忙不迭掀了被子下地,快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攥住他的手,‘’秀梅!你可算回来了,咋才到家?没出啥事吧?‘’
王秀梅刚想摇头说没事儿,一旁的王双喜却蹙紧了眉头,声音陡然沉了下来,‘’秀梅,你脖子上的红痕是咋弄的?‘’
王秀梅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指尖触到那片还泛着疼的皮肤,方才在清风山上吊时的窒息感又隐隐浮现。她强压住心头的悸动,扯出个勉强的笑:‘’爸,妈,我真没事,是不小心蹭到了。都怪我,回来这么晚,让您二老操心了。‘’
‘’傻孩子,说啥傻话呢!‘’何花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也落在那道红痕上,看越心惊,声音都发颤了,‘’秀梅,这……这该不是那个包工头掐的吧?他是不是对你做啥了?‘’
王秀梅连忙摇头,攥紧了荷花的手,‘’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您别瞎猜了。以后不管做啥,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能让李阳早点出来。但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他、对不起这个家的事。‘’
她说的恳切,眼神里没有半分躲闪。王双喜和荷花对视了一眼,压了一晚上的担忧总算松了些,何花拍了拍他的手背:‘’妈信你,你心里有数就好。快别站着了。赶紧洗漱睡会儿,熬了一夜,身子该扛不住了。‘’
王秀梅点了点头,看着父母各自回了房,才缓缓靠在门框上,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轻轻舒了口气——眼下这条路难走,但为了家,她必须走下去。
第二天清晨,厨房里飘来米粥的清香,王秀梅把最后一盘咸菜端上桌时,婆婆花正抱着小孙子富宁,父亲王双喜则牵着孙女富瑶,一家五口围坐在桌前,暖融融的晨光,透过窗户洒在碗筷上。
刚拿起勺子的荷花,就盯着对面的王秀梅看了半天,突然放下勺子,语气里满是惊奇,‘’秀梅,你这一晚上咋回事?怎么瞧着年轻了好几岁?现在这模样,倒像刚进我们李家门时,那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王秀梅给富宁夹了咸菜,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手:‘’妈,您可别取笑我了!我都快四十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哪能越活越年轻?真那样,不成妖精了吗?‘’
‘’妈可没跟你开玩笑!‘’,何花辩解道,又拉了拉身旁的王双喜,‘’老王头,快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王双喜也放下筷子,认真打量起女儿,随即点头附和:‘’秀梅,你婆婆没骗你,你这气色真不一样了,脸上的倦态没了,看着确实年轻了不少。‘’
两人这么说,王秀梅也犯了疑,心里揣着好奇,放下碗筷,走到里屋的穿衣镜前,刚一暂定,她就不由得僵住了——
镜子里的人,哪还是之前那个被生活搓磨的面色、泛黄眼角带纹的妇人?原本暗黄的脸颊变得白皙细腻,透着健康的粉润。之前眼角的细纹、脸颊上那几颗显眼的雀斑,竟全没了踪影。就连鬓角偷偷冒出来的几根银发,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她下意识抬起胳膊,原本有些粗糙的皮肤也变得光滑白皙,摸上去细腻的很。
王秀梅凑到镜子前,仔细细又看了好几遍,还是不敢相信镜中那个以容光焕发的人就是自己。突然,她脑海里闪过灵儿递过来的那颗红的透亮的朱果——难道,自己这突然的变化,是因为吃了那颗果子?这个念头刚冒出,她心里又惊又喜,指尖轻轻碰了碰脸颊,嘴角忍不住悄悄向上扬了起来。
就在这时,王秀梅的手机又急促的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路宽‘’的名字。她指尖划过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路宽爽朗的声音:‘’秀梅,今天还去示范区不?‘’
王秀梅没有半分犹豫,语气干脆又带着几分期待:‘’去,路宽,你要是方便,就来接我一趟。‘’挂了电话,她低头看了一眼碗里没动几口的粥,拿起筷子就加快了速度——心里装着示范区的事,实在没心思慢慢吃饭。
‘’又是那个包工头打来的吧?‘’一旁的荷花看她这急急忙忙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又藏着几分好奇。
没等王秀梅回话,坐在对面的王双喜先放下筷子,他看着亲家母,眼神坚定又带着支持:‘’秀梅,你就放心去忙!家里的事有我和你婆婆,不用你分心。‘’
王秀梅刚放下碗,婆婆就端上一杯温水走过来,细细叮嘱,‘’秀梅啊,富瑶和富宁有我和你爸照看,俩孩子乖的很,吃饭、上学,都不用你操心。你在外头跑,自己可得注意身体,别太累着。‘’王双喜也在一旁点头,眼神里满是牵挂。
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听了家人暖心的叮嘱,王秀梅心里一阵热乎,重重的点了点头:‘’爸,妈,你们放心,我知道分寸。‘’说完,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到门口,车窗降下,路宽笑着朝她挥手:‘’秀梅,准备好了咱们走!‘’王秀梅应了一声,回头又跟着父亲婆婆挥了挥手,才快步上了车。
荷花望着渐渐远去的车,才忍不住咬了咬唇叹气,秀梅,这孩子,跟那个包工头,会不会吃亏?她脖子上的红痕她,分明是被人掐的。‘’
王双喜站在她身侧,指尖带着老茧,轻轻抚上荷花冰凉的手背,妹子,你放宽心,秀梅打小就不是没主意的人,哪会轻易让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