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证券交易所刺耳的熔断钟声还在国际金融市场的电子屏上阴魂不散，特斯拉那满屏的惨绿跌得人心惊肉跳。然而在江城汉南智能装备产业园核心区域，“磐石之心”那个堆满屏幕的备用指挥室里，却诡异地飘散出一股勾人馋虫的江城味道——浓烈的芝麻酱香混着碱水面的劲道气息，愣是把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给压了下去。
“香！真他娘的香！”雷宜雨嗦了一大口刚从“老吴家”端来的热干面，吃得嘴边沾了一圈酱汁也毫不在意。他面前十几个屏幕上，正疯狂滚动着全球各大财经通讯社的突发快讯、联盟内部的数据流简报，还有胡志明市工厂的实时监控画面。
瘦猴正抱着他那台改装得跟变形金刚似的信号接收器，一边监控着暗网的流量瀑布，一边咧嘴嘿嘿直乐：“宜雨哥，瞅瞅，华尔街那帮穿西装打领带的‘绅士老爷们’，这会儿估计鼻子都气歪了，正满世界找人泼水灭火呢！咱老吴这一碗热干面的香辣劲，隔着太平洋都能给他们泼一脸！”他手指在一个弹窗对话框上一戳，放大了一张截图，“看看这最新战报，‘特斯拉雇佣黑客窃取核心技术、策反工程师、搞商业间谍’的铁证，挂上去才他妈半个小时！下载量已经突破五十万了！嚯，全是骂娘的，说他们‘资本家的吃相比下水道还脏’，专干下三滥打压咱竞争对手！”
指挥室的另一角，苏采薇一身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动都没动，纤细的手指却在加密平板屏幕上划出道道残影，快得像在弹奏一架无形的钢琴。
“华尔街三大投行总部、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甚至几家影响力巨大的对冲基金，匿名邮箱都同步收到了那份做空报告的简要副本。配合暗网这‘猛料’的核弹级传播效应……”她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锐芒，“特斯拉股价盘后交易还在狂泻不止。宜雨，他们之前雇的那几个在国会山跳得最欢的议员，就在刚刚，集体在社交媒体账号上宣布‘暂缓评论该事件’，要等调查结果！后院这火，算是彻底烧起来了！白宫那头想拿‘江城工匠’的标签搞惩罚性关税，反倒把‘江城磐石’送上了全球科技热搜第一！”
“免费送咱上了头版头条！这广告打得，值回票价了！”一个沙哑中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从墙角的扩音器里炸出来，是老吴，他还在前线——江城港三号码头。“小雷老板！解气啊！刚才那帮鼻孔朝天的海关大爷，又换了个小头头过来找我，陪着笑脸说什么都是‘误会’，是‘沟通不畅’，查验手续立刻特事特办，保证‘江城牌健身器材’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妈的，早干嘛去了？呸！”老吴的声音洪亮得像是要把屋顶掀翻，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畅快，“再告诉您个好消息！欧洲那边下订单那三十七家厂子的定金到账提示音，快把咱财务小姑娘的耳朵震聋了！小姑娘跟我哭诉，账户都快塞不下了！汇都汇不过来！爆了！真他娘的爆了！哈哈哈！咱们的工人兄弟，现在正撸起袖子在灯火通明的车间里，给那些防护桩喷新的铭牌呢！‘江城磐石’四个鎏金大字，喷得那是锃光瓦亮，贼显眼！气势上就压死那帮黄毛绿眼的！”
“漂亮！老吴！给工人兄弟们带个话，今晚加班的，加班费一律翻倍！”雷宜雨搁下筷子，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加完班都去码头边上‘老吴家热干面’宵夜，敞开了吃！我请客！面管够，免费续碗！让大家伙都沾沾咱江城的‘芝麻酱运’！”
通讯器那头立刻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和起哄声，隔着电流都能感受到码头工人的澎湃激情。“好嘞！小雷老板局气！”“今晚不干趴几个不算完！”雷宜雨端起旁边的搪瓷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白开水，顺手抹了把嘴边的酱汁，目光瞬间变得鹰隼般锐利，精准地钉在另一个屏幕上——那是胡志明市分厂的实时画面。戴着安全帽、一身工装也掩不住挺拔身姿的徐汉卿，正在流水线旁来回踱步，指挥若定。
“汉卿，越南那边，现在是个什么局？”雷宜雨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到屏幕那端。
屏幕里的徐汉卿立刻啪地一个立正，对着镜头方向敬了个干脆的军工礼（尽管手上还沾着油污）：“雷总！报告！越南枫叶科技（maple tech）分厂所有产线切换完毕！原‘江城磐石’、‘江城制造’的所有标签产品，已经全部下线，清点封箱入库，绝对封存！崭新的‘枫叶科技’品牌标牌、全新设计的外包装箱，已经全部更换到位！系统方面，原有产线数据全部物理清空，所有设备重新架设操作系统，保证连他妈的生产序列号都查不到半点‘江城制造’的影子！所有报关文件、原产地证明、技术规格白皮书，全部按照‘枫叶科技’在越南的注册公司信息和品牌信息重新制作！”他一口气说完，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偏偏逻辑清晰得滴水不漏，“越南海关的几个关键节点，我们都有眼睛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消息十分钟内就能传到咱们这！”
“干得他妈的漂亮！”雷宜雨猛地一砸桌子，震得他面前的搪瓷茶杯都跳了一跳，眼神里闪过当年在汉正街当“倒爷”时特有的那种狡黠光芒，“货还是那个货，核心还是那个核心，换个壳，穿身新衣裳，就是他妈的‘枫叶科技’！它白宫要抽关税抽‘江城工匠’牌？关咱崭新的‘枫叶科技’什么事？让它抽个寂寞去！”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等那帮在国会山吵架扯皮的官老爷们琢磨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黄花菜都他妈凉了！汉卿，听好了！立刻！马上！安排‘枫叶科技’品牌的第一批产品——就按最高优先级发货清单来！目的地，美国西海岸那几个大港！专门往那些急缺‘高端进口健身器材’的市场缺口里砸！至于价格嘛……”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像只精明的老狐狸，“比咱们江城本地的出厂价……给我往上再抬三成！”
“明白！溢价三成！绝不打折！”徐汉卿心领神会，声音斩钉截铁，“现在美国市面上这玩意儿紧俏得很！物以稀为贵！咱这可是‘纯正枫叶国进口高端品质’，三成？要我说翻倍他们都得认！”
“瘦猴！”雷宜雨转身，看向正一脸猥琐笑容盯着暗网流量的瘦猴，“特斯拉那帮洋鬼子不是喜欢玩阴的搞小动作吗？把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烂事：雇佣黑客挖墙脚、用美钞美女策反工程师、搞商业间谍窃取机密……这些破烂事儿，甭藏着掖着了！给我印出来！印成什么样儿呢……”他眼神瞟了瞟自己面前那碗吃得只剩点芝麻酱底儿的热干面碗，“就印成江城大街小巷里最常见的那种热干面外卖宣传单的样子！红红绿绿，土得掉渣！但是信息给我塞得满满的！记住喽，落款别写咱，就写——‘一个路见不平的正义匿名网友’。还有LoGo……”他指了指碗底那个印着的、引颈高歌的大公鸡图案，“就印这公鸡！给我放大了印！印得贼醒目！旁边再配上最地道的江城方言标语——‘莫惹老子过早的胃口’！翻译成英文就他妈的写‘don’t mess with my Noodle mood!’听着就带劲！然后，给我空投！照着美国佬的地盘，所有大工会总部、那些最激进的学生环保组织、特斯拉自己的车友会老巢、还有那些常青藤名校的校园……给我狠狠地撒！让那些蓝领工人、学生娃都看看，他们崇拜的大资本家，拿他们的血汗钱和养老金玩的是些什么下三滥的勾当！”
“噗——！”瘦猴这回是真没憋住，直接笑喷了，“哈哈哈！妙啊宜雨哥！这活儿太他妈对胃口了！保证劲爆！比纳斯达克门口那座大铜牛还能吸引眼球！热干面传单轰炸华尔街？操，想想就他娘的热血沸腾啊！”他二话不说，立刻调出设计窗口，双手如飞地开始捣鼓那份充满“江城风味”的攻击弹药。
苏采薇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她一贯的冷静干练：“宜雨，白宫贸易代表办公室那边刚有点动静了。他们一位高级顾问，直接越级联系了我们聘请的那家顶级的美国游说公关公司代表，‘非常委婉’地询问那批泄露出去的‘敏感文件’的来源，并且暗示，希望能尽快安排一次‘非正式的、极具建设性的私下沟通’。看来这波……确实是戳到他们大动脉了。”
“沟通？呵呵。”雷宜雨嗤笑一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眼神里全是不屑一顾，“想谈可以啊。让他们等！等我们那三艘装满‘枫叶科技’高档健身器材’的船，顺顺利利过了马六甲，平平安安开进美国的港口！等我们‘枫叶牌’的高端玩意儿在他们沃尔玛的货架上摆稳当了，占据了顾客的心智！再来谈！现在，不是我们求着谈！是他们他妈的欠我们一个全球直播的、声泪俱下的公开道歉！”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蜿蜒的马六甲海峡，如同一位将军在审视至关重要的战场通道。“告诉咱们那边的前线代理，”他模仿着美国人那种傲慢又自以为是的腔调，“‘我们的雷总，正日理万机地指挥建设他的工业长城，实在没有多余时间理会这些明显是出于嫉妒和无端指控、严重扰乱正常国际贸易秩序的噪音。除非……你们能拿出足够有诚意的实际行动——比如说，当着全世界的面，公开撤回那份毫无根据的、污蔑中国制造和中国商人的关税建议稿草案。’”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移动，最终停在遥远的北美大陆海岸线上。“柱子，”他喊了一声柱子，负责内部通讯的柱子立刻竖起耳朵，“老魏那边……有回话吗？”他问得言简意赅。
“有！雷总！”柱子连忙回答，“魏将军刚通过绝密通道发来一段加密简讯。他人已经在京城汇报完毕，听他的意思，老爷子对昨晚码头那一仗评价极高，说抓的那几条‘鱼’（指鹰钩鼻等人）相当有分量！老爷子还特意提了句，‘那根大铁柱子（指0001号工业长城桩）’立得很提气！立出了咱中国人的脊梁！后续怎么干，让咱们甩开膀子干，捅破了天有他老人家兜底！董局那边也通过国安的特殊渠道递了话过来，风平浪静得很，一切都在掌握中。他们的外线会全程配合我们，重点打击那些真正吃里扒外、甘当外鬼的内贼！”
“好！有老魏和董局这句话，咱这护城河，就能安心往太平洋对岸他妈的多挖几公里了！”雷宜雨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了地，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油然而生。他猛地转身，“采薇，给江城技工学校的王校长打加密电话，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人才熔炉计划’！从明天起，所有厂校直通实验班的学生，取消常规作息！分成白班和夜班，直接开赴三线战场：一队去码头，跟着老吴他们维护和进一步调试那根已经立起来的‘长城桩’；另一队拉到汉南产业园的生产第一线，亲手参与‘枫叶科技’产线的组装调试；最后一队最顶尖的种子选手，送进光谷研发中心，给核心团队打下手！考核就他妈的一个标准：谁能现场解决实际问题！谁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啃下真他妈的一块硬骨头！别管他是拧螺丝的还是写代码的，按我们内部顶格老师傅的待遇发工资！奖金当天结清！现金！红票子！拿在手里烫着！”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鼓动人心的力量，“最关键的是——告诉他们！就在刚才！就在华尔街！他们调试、组装、甚至是拧过其中一颗螺丝的‘江城磐石001号’，把那帮洋鬼子的骄傲特斯拉，干得他妈的股价熔断了！盘前盘后一片绿！全世界都他妈在谈论咱们江城造的厉害！”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超级炸弹，瞬间引爆了刚刚平息下喧嚣的江城码头和灯火彻夜通明的汉南产业园。
巨大的码头仓库里，刚刚喷好崭新铭牌、散发着金属冷峻光泽的“江城磐石”防护桩旁，一群穿着崭新深蓝色实训工装、脸上还带着激动红晕的年轻学员们，正围在老吴和几个资深工程师身边，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复杂的调试参数。无线耳机里传来苏采薇清晰的宣导，那个打翻过防锈漆、后来表现极其抢眼的平头小伙猛地跳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扳手：“都他妈听见了吧？！听见没？！咱们亲手调的这个铁疙瘩！真的把特斯拉那个王八蛋干趴窝了！干到熔断了！顶格待遇！现结！兄弟们，今晚不睡了！老子要把那本参数手册啃烂！生啃！”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骄傲。
“不睡你大爷！臭小子！不睡也得先把老子的热干面吃完！”老吴端着一个脸盆大的不锈钢盆，里面堆着小山似的、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面条，笑骂着赶过来，“小兔崽子们，想吃硬饭，就得先有副硬胃！吃饱了才有力气给咱江城人长脸！给咱小雷老板争光！都给我滚过来吃！吃完继续干！让宜雨哥瞧瞧，咱老吴带出来的兵，个顶个的都是硬骨头！”
同一时间，汉南产业园灯火通明的核心装配车间里，巨大的机械臂挥舞，火花四溅。徐汉卿踩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里拎着个大功率扩音喇叭，吼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军人的铁血铿锵：“兄弟们！好消息！雷总亲自来电！特斯拉？华尔街？白宫？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敢他妈挡咱们的路，咱们就用全世界最好的技术、用最快的手速，把他们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你们手里握着的每一个零件，明天！最晚后天！就要漂洋过海！变成贴满‘枫叶科技’标签的、卖给美国人用的‘高档进口货’！什么是真本事？真本事就是，把敌人用来卡咱们脖子的臭规矩、破法案，变成咱们挣他们绿票子的金光大道！今晚宵夜，每人多加一个大鸡腿！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动作麻利点！谁敢耽误了明早装船的船期，老子扒了他的皮！”台下瞬间响起震耳欲聋的应和声和工具敲打的声音。
而在江城技工学校灯火通明的阶梯教室里，两鬓微霜的王校长正站在讲台上，唾沫星子横飞地进行着战前总动员：“……同学们！什么是时代弄潮儿？机会就在眼前！雷总给咱们搭了一座通天桥！你们的师兄师姐，现在就在码头、在产业园、在光谷最前沿，亲、手、塑、造着能让那些傲慢洋人低下头的‘工业长城’！今晚夜班报名开始！我警告你们一句，谁要是现在怂了掉队了，以后想追，都追不上这趟开往星辰大海的火箭！”讲台下，无数只年轻有力的手臂猛地高高举起，像一片笔直的森林，一双双眼睛里燃烧着名为渴望与野心的火焰。
雷宜雨站在“磐石之心”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后大屏幕上的世界地图仿佛活了过来：标记着越南货轮的坐标点正坚定地驶向浩瀚太平洋彼岸、白宫贸易代表办公室的位置闪烁着刺目的红色警示光点、欧洲地区代表37家工厂的订单图标如同暴雨般密密麻麻砸下、而在美国的各个角落，那个大公鸡LoGo的“热干面传单”如同电子幽灵般悄然扩散……
瘦猴凑了过来，鬼鬼祟祟地递上一份加密的电子文件截图：“宜雨哥，给白宫那个高级顾问的‘加料大礼包’，已经稳稳当当地躺进他私人邮箱了。全套‘江城牌健身器材变枫叶牌’的报关单，还‘贴心’地附了张成本利润分析图……您说，那帮洋老爷们现在是不是一边闻着咱江城热干面的香味儿，一边瞅着这张让他们心惊肉跳的账单……咳，我是说事实报表，愁得肝儿颤，根本睡不着觉？”
雷宜雨接过那份带着特殊加密标识的文件预览图，嘴角勾起一抹掌控全局、洞悉未来的浅笑。他从口袋里熟练地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啪嗒一声丢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在口腔中缓慢化开，驱散了一丝因熬夜带来的疲惫。
“让他们愁去，”他的目光深邃悠远，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玻璃幕墙，越过了浩瀚无垠的太平洋，牢牢锁定了大洋彼岸那个名为华盛顿的风暴中心，“这才哪儿到哪儿？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江城带着湿气和钢铁气息的夜风，呼啸着穿过城市崛起的钢铁丛林，夹杂着滚烫的野心和那熟悉的、勾人魂魄的芝麻酱余香。窗外遥远的天际，一轮挣脱了墨色云层的红日，正从长江奔流不息的东方地平线上，奋力地探出了第一道、无比耀眼、仿佛昭示着新生与新秩序的、炽热的金色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