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知道李穆是吴氏兄弟的表哥,如今吴氏兄弟中的吴子荣已经牺牲,吴新荣还未从打击中出来。
二人说到此事,都非常难过。
李穆抹着眼泪,轻声道:“新荣还好吗?”
刘谌微微摇头:“他哥哥死了,他心里难受,一直没有过了这个坎。”
李穆叹气,心里一动:“要不让他跟着我,先宽宽心。”
“可以。”刘谌点头:“你写封信给将军,将军应该会放人的。”
“好。”李穆又叹了一口气:“将军可好?”
刘谌道:“很好,将军让我问你好。”
李穆很是激动:“多谢将军,我很好。”
两个人寒暄半天,才进入正题。
“刘将军,船只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可出发。”
“多谢。”刘谌急忙抱拳道。
他有些着急,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娘亲和阿诺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第二天,李穆将刘谌等人送到码头。
“刘将军,一路顺风。”李穆道。
“多谢。”刘谌带着方平等人登上船只,对着李穆抱拳行礼。
随着船夫一声启帆,船缓缓开动,很快便顺江而下,将李穆与蓉城落在了后面。
刘谌见看不到人了,才领着方平钻进船篷里。
二人相对而坐。
方平禀告刘谌道:“刘将军,沈大人说了,等到了临安码头会有人接应咱们的。”
刘谌微微点头,又问道:“能进城吗?”
“自然。”方平低声道:“已经弄好了文书了。”
“好。”刘谌望着他道:“以后别叫我将军了,还是称老爷吧。”
“是,老爷。”方平继续道:“老爷,您是去做生意的,我是您的管家,其他的便是伙计们了。”
“明白。”刘谌有些迫不及待了。
船上很是枯燥,而且刘谌才发现自己竟然晕船,第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开始吐,实在是苦不堪言呀。
他拿出橘白给自己配的药来,才熬过来那么多天,等到了临安,他踏在陆地上,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正如方平所言,他们刚来的临安,便有人来接应,是个卖丝绸的掌柜的。
他们拿着掌柜给的文书,顺利的混进了临安城。
不得不说,临安城远离中原战争,确实是极其繁华,刘谌还以为自己来到之前的开封城。
但仔细观察,却发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繁华也是有钱人的繁华,临安随处可见乞丐在乞讨。
刘谌等人随着掌柜的来到店里。
掌柜的将门窗关好,直接跪倒在地:“拜见将军。”
刘谌将他扶起来,示意他坐好,然后才问他具体的事情。
掌柜的已经接到消息,知道刘谌此次前来是为了救人,便提前打听好了消息。
“将军,现在杨夫人与刘家住在一起,不过为了避嫌,除了采办一些日用品,基本上刘家都无人出来。”
掌柜的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听说呀。”他四处看了看,见都是自己人,才低声道:“那个刘郡马还挺厉害,已经将大部分下人都赶走了,现在府上除了杨夫人,刘夫人,刘郡马夫妇,刘少爷,还有一两个仆人,别的没人了。”
“不错。”刘谌觉得刘寻雁这招很好,蛰伏起来,让临安帝挑不出错来,也算是一种明哲保身之法。
而且也给了他们方便,这样他们与刘寻雁联系就方便多了。
“只是,咱们如何进去呀?”刘谌问掌柜道。
掌柜一笑:“将军,咱们家是卖布料的,刘家全都是女的,买布料做衣服不是很正常呀。”
“这倒是。”刘谌与方平对视了一眼:“这两天能安排我与他们见面吗?”
“自然可以。”掌柜躬身行礼:“我这就去办。”
沈力行的人果然靠谱,第二天,掌柜的便告诉刘谌做好准备,要去刘府了。
掌柜的拿出两套衣服递给刘谌和方平道:“两位将军,只能委屈你们扮成小厮了。”
“无妨。”刘谌和方平穿好了衣服,弯着腰,一人抱着一匹布跟在掌柜的后面去了刘家。
刘家和杨家挨着,就在临安东边,本来是临安最繁华的地方,但随着杨悠出事,刘寻雁蛰伏,这条街渐渐萧条了,路上几乎没了多少行人。
他们顺利来到刘府。
掌柜的领着他们从后门进去,里面有个仆人候着他们,见他们来了,打了一声招呼,便领着他们往后院走去。
刘谌抬眼悄悄打量,刘府倒是很大,只是没有多少仆人,显得很是寂静。
众人抱着布料来到后院的花园,花园里的各色花盛开,香味喷鼻。
在花园中间的石凳子上坐着两位老夫人,一位少夫人,两个公子立在一旁。
掌柜的看到这群人,急忙谄媚道:“郡马,布料带过来了,您看看。”
刘谌就听到刘寻雁的声音道:“抱过来,我看看。”然后就听到她对其他人道:“娘,干娘,我想着夏天快到了,给你们做几件夏装,听说掌柜的有蜀绸,便让他抱过来,你们看看,喜欢吗?”
然后又听到一位老夫人道:“喜欢。阿雁选得准没错。”
刘谌心里一酸,是娘。
娘,这么长时间未见,你可还好?
他忍不住了,抱着布走上来。
他低着头,刘寻雁没有看出他来,见一个人急匆匆过来,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急忙张开手臂挡在众人面前,喝道:“怎么这么没...”
她还没说完,刘谌就抬起头来。
她一下子消了音。
王夫人与赵夫人不知道发生什么,急忙喝住掌柜的:“掌柜的,你们伙计怎么回事?”
掌柜的擦着汗,想要去拉刘谌,但又不敢,只好连连作揖:“夫人,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
刘寻雁回过神来,打断了他的道歉,望了刘谌一眼,吩咐领着他们过来的仆人道:“阿祥,关好门,别让外人进来。”
“是。”阿祥应着,出去了。
刘寻雁有些不放心掌柜的,拿眼神问刘谌。
刘谌这才开口说话道:“放心吧,他们是我的人。”
王夫人与李夫人正在怀疑的时候,忽然听到刘谌说话的声音。
赵夫人猛地起身,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刘寻雁,看到了刘谌的面目。
她愣在原地。
刘谌直接扑到她的前面跪下,抱着她的腿,喊了一声:“娘。”
众人全都呆住了。
李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她眼泪一串一串流下来,用拳头捶打刘谌的背,边打边哭着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你别回来了,别回来了。”
刘谌紧紧抱着李夫人,任由她怎么捶打都不松手。
王夫人起身望着哭成一团的母子两人,用手帕擦着眼睛。
刘寻雁与刘诺抱在一起,也哭起来了。
卓昕慢慢站起来,她神色淡定,似乎知道了刘谌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