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看向祁方，发现弟弟也正皱着眉，显然也被这价格惊到了。
他作为刚毕业的学员，津贴比姐姐还少些。
侍者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犹豫，笑容依旧温和。
“当然，两位也可以先在吧台点杯饮品站着听听，吧台只需要一千星币，里面一杯特调星饮也就几百星币。”
祁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讶。
不知道是这片星系消费不一样，还是他们来的地方消费不一样。
她看向祁方，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却见弟弟正望着舞台上的光带，显然是被这从未见过的热闹勾住了。
“那就选贵一点的吧。”
祁方的声音刚落，祁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弟弟拽着往前赶。
侍者的眼睛瞬间亮了，先前还带着几分公式化的笑容，此刻真切了不少，脚步都轻快了半分。
“两位这边请，环廊雅座视野好，隔音也好，保证不打扰您休息。”
“喂，这可是两万星币！”
祁雨压低声音拽了把祁方的胳膊，这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祁方回头冲她咧嘴一笑，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难得来一次，开心最重要嘛。”
说着反手把她往前推了推。
“走啦姐，别琢磨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好假。”
而祁雨祁方两人自然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看那两人，生面孔吧？”
“像是第一次来，上来就选卡座，手笔不小啊。”
“估计是哪个星系来的富家子弟，你看那姑娘的制服，料子挺讲究的。”
侍者将两人引至环廊深处的卡座，这里的隔断比外围更严实些，仅留一道窄窄的观察窗，能望见舞台的一角光晕，却听不到多少喧嚣，倒真应了“安静”二字。
“两位慢用，这是卡座附赠的迎宾酒。”
侍者抬手在桌面轻叩，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应声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列满了酒水名称与配图。
“需要点单直接在光屏上下单就行，随时叫我。”
说罢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祁方早已按捺不住，身子往前凑了凑，指尖在光幕上飞快滑动，嘴里啧啧称奇。
“我的天，这‘天龙金星’是什么神仙酒？一百万星币一杯？抢钱呢？”
他指着光屏上那瓶泛着金色流光的酒瓶，眼睛瞪得溜圆。
“这价格，都够补充一次大型星舰能量了。”
光幕上的标价确实触目惊心。
动辄几十万的特酿，几万块的基础款，只有寥寥几款饮品标着几千星币的价格，像藏在星群里的微光。
祁雨也凑过来看了眼，指尖在“一百万”那个数字上顿了顿，轻轻“嘶”了一声，这几乎是她好几年的工资。
“喏，尝尝这个。”
祁方拿起桌上那瓶附赠的酒，透明瓶身里装着琥珀色的液体，标签上只有“迎宾特调”四个字。
他拧开瓶盖，一股淡淡的果香飘出来，倒了半杯递过去，自己先抿了一口。
“也就那样吧。”
他咂咂嘴，眉头微蹙。
“跟我们星球上的果汁酒差不多味儿，可能……是免费的缘故？”
说罢又喝了一口，眼神却不由自主瞟向光幕上那瓶“天龙金星”的配图，显然心里还惦记着。
祁雨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酸甜里带着点微涩，确实算不上惊艳。
她瞥了眼祁方那副“想点又不敢”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
“安分点，点点几千的意思意思就行，真敢碰那些几十万的，我看你哪来的钱付。”
祁方立刻缩回手，嘿嘿笑了两声。
“知道知道，我就看看，过过眼瘾。”
毕竟他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要是敢点那些贵的酒，怕是祁雨能把他腿打断。
隔断外的音乐隐约传来，带着点慵懒的节奏。
祁雨靠在椅背上，看着弟弟对着光屏念念有词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安静的角落，倒比外面的热闹更让人放松。
祁雨的目光淡淡扫过场内，有人举着酒杯高声说笑，酒液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
中央舞池里，几道身影正随着鼓点扭动，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香风。
这些热闹像隔着一层薄纱，看得不真切，也勾不起她半分兴致。
“唉，为了这点好奇心，花掉两万星币，突然有点后悔了。”
祁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杯壁，语气里带着点自嘲。
早知道这里和记忆里的酒吧没什么两样，还不如留在住处睡觉呢。
话音刚落，一串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祁雨抬眼时，已见四五个人站在桌旁，为首的男子身形高瘦，肤色是近似岩石的灰青色，最醒目的是他面部，本该是鼻子的位置，只有两道浅浅的凹槽，说话时气息从凹槽里透出，带着点古怪的共鸣。
“两位是第一次来我们天龙座星系吗？”
无鼻男的目光在祁雨和祁方脸上转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祁雨眉头微蹙，身体下意识坐直了些，语气里透着疏离。
“是又如何？你们是什么人？”
祁方已经不动声色地挪到祁雨身侧，如果对面敢有什么不好的动作，他在学院里可学了不少格斗的知识。
无鼻男像是没察觉这紧绷的气氛，反而径自拿起桌上那瓶没开封的迎宾酒，拧开时“啵”的一声轻响，仰头灌了大半瓶，喉结滚动间，灰色的皮肤泛起层薄红。
“别紧张，就是好奇罢了。”
他抹了把嘴，目光落在祁雨脸上，带着点惊叹。
“说真的，你们是什么种族？看起来比我还像人类，我这族，在天龙座星系算‘异类’了，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更像‘原生人类’的。”
他身后的几人也跟着附和。
祁雨没接话，只是盯着无鼻男手里的酒瓶，那可是她们的酒，还没动过。这人的自来熟，比刚才的喧闹更让她不适。
祁方冷声道。
“放下酒。”
声音不高，却带着年轻人独有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