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那丝错位感还在,像是有人在远处敲打空间的墙。
张鸣站在原地没动,但眼神已经变了。他能感觉到,虚神台下方的地脉深处,有某种东西被刚才的雷劫引动了,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在轻轻震。他没去深究,反而抬起手,掌心朝上,一缕淡金色的光从指尖浮起,缓缓旋转。
“来。”
他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赤焰龙一个箭步上前,赵炎紧随其后,苏冰和王雷也立刻靠拢。四人站成半圈,围在虚神台中央,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他们刚经历过张鸣突破时的威压,那种压迫感至今还残留在骨子里,但现在,张鸣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沉、更稳的东西。
张鸣没解释,只是双手缓缓下压,掌心的金光突然扩散,化作一圈波纹,贴着地面荡开。
瞬间,四人脑子里像是被人推开了一扇门。
不是画面,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感觉”——空间规则如何缠绕本源之力,抗魔法则又怎样嵌入其中形成稳定结构。就像有人把他们的意识直接塞进了刚才那场突破的核心,亲眼看着灵核一点点裂开,虚幻光影如何涌入。
“这就是……虚神?”苏冰低声说,手指微微发颤。
“别愣着。”张鸣开口,“运转《混沌心诀》,按你感受到的路子走。”
四人立刻盘膝坐下,闭眼凝神。几乎在同一时间,张鸣指尖轻点,一人一下,分别落在他们眉心。那一指很轻,可落下的瞬间,四人身体都猛地一震。
他们体内的灵核,原本只是沉寂的晶核状态,此刻边缘竟泛起一层极淡的银光,像是被什么点燃了火种。
“开始了。”王雷咬牙,额头渗出细汗。他能感觉到,那股能量并不增加修为,也不冲击经脉,而是直奔灵核而去,像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赤焰龙闷哼一声,手臂肌肉绷紧。他体内火属性灵力本就狂暴,现在被这股规则之力一激,差点冲破经络。但他死死压住,顺着刚才感知到的路径,一点点引导那股力量渗入灵核。
赵炎最稳,眉头微皱,呼吸均匀。他已经摸到了门道,正将三类规则尝试编织成链。苏冰稍慢一些,但她心思细腻,察觉到灵核震动的节奏后,开始主动迎合。
张鸣站在中间,目光扫过四人。系统提示在他眼前浮现:【赤焰龙——灵核虚化进程启动,进度5%】【赵炎——同上】【苏冰——同上】【王雷——同上】
他没松劲,反而双手结印,周身气息一沉。
一圈半透明的屏障从他脚下升起,将整个五人范围笼罩其中。这不是防御阵,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隔绝,防止外界干扰渗透进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忽然,赤焰龙头顶空气扭曲了一下,一缕黑气从他鼻孔溢出,转瞬就被屏障蒸发。这是灵核排斥杂质的表现,说明虚化进程已进入实质阶段。
“扛住。”张鸣低声道,“别让火性灵力反扑。”
赤焰龙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双拳紧握,指甲掐进掌心。他额角青筋跳动,但始终没睁开眼。
十息后,他头顶出现第一道裂痕般的雷云投影,虽然只有巴掌大,但电光闪烁,隐隐有压迫感。
“这么快?”赵炎眼皮一跳,差点分神。
“你也不远了。”张鸣看了他一眼,“别管别人,守好自己的路。”
话音刚落,赵炎背后衣衫炸开一道口子,冷汗浸透内衬。他的灵核虚化进程已到28%,只差一点就能引动天劫。
苏冰和王雷稍慢,但也逼近20%。尤其是王雷,作为主修地脉连接的阵法师,他对空间规则的感应格外敏锐,进度追得很快。
当赤焰龙的灵核虚化进程达到30%时,头顶雷云骤然凝实。
第一道雷劫,来了。
不是从天而降,而是直接在他头顶炸开,像是一团压缩到极致的能量球猛然爆裂。赤焰龙整个人被掀飞出去,若不是张鸣早有准备,提前打出一道牵引力拉回他身体,这一下就得砸出结界。
“别硬接!”张鸣喝道,“用规则链引导,让它顺着经脉走!”
赤焰龙翻滚落地,一口血喷出来,可他没停,反而借着那股冲击力,将残余雷能狠狠撞向灵核。裂缝扩大,银光暴涨。
【灵核虚化进程45%】
第二道雷劫紧随其后,比第一道粗了一倍。
张鸣一步踏前,双手在胸前划圆,结出一道鸿蒙印。印诀成型瞬间,那道雷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速度慢了半拍,威力也肉眼可见地减弱。
“现在!”张鸣吼。
赤焰龙怒吼一声,双臂交叉挡在头顶,灵力凝成盾牌,正面迎上雷劫。这一次,他没有被击退,反而借力下沉,将雷能导入双腿,再通过脚底传入地脉。
裂缝又宽一分。
第三道雷劫落下时,他已经能提前预判轨迹。张鸣不再出手压制,只在一旁盯着,随时准备补防。
当第九道雷劫劈完,赤焰龙浑身焦黑,右臂皮开肉绽,可他站着没倒。头顶最后一丝雷光消散,他体内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锁扣打开。
【灵核完全虚化,境界突破——虚神初期】
他喘着粗气,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跳动的火焰。那火不再是纯粹的赤红,而是带着一丝银边,烧起来安静无声。
“成了。”他咧嘴一笑,牙上还沾着血。
张鸣点头,转身看向赵炎。后者灵核虚化进程已达60%,雷云正在头顶汇聚。
接下来是苏冰,然后是王雷。
两人突破过程比赤焰龙顺利得多。有了第一个成功案例,后面的路径清晰了许多。张鸣依旧维持着规则领域,不断为他们提供感知支撑,同时在雷劫降临时刻出手削弱威力。
苏冰渡劫时,第七道雷劫突然变向,擦过她肩头。张鸣抬手一引,将那股偏移的能量导入自己体内,手臂一麻,但没吭声。
王雷最后一道雷劫落下时,他直接用身体接了半道,剩下的才由张鸣挡下。这是他故意的——想试试新境界的承受力。
当他站起身时,脚下的石板裂开一圈细纹。
四人全部突破完毕,虚神台中央一片寂静。
他们的气息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巅峰大仙帝的压迫感,而是一种更内敛、更深沉的力量波动。哪怕不动,也能让人感觉到空间在微微扭曲。
张鸣站在中间,脸色略显苍白。连续为四人护法,又多次动用鸿蒙规则削弱雷劫,消耗不小。但他站得笔直,眼神清明。
“感觉怎么样?”他问。
赤焰龙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像是以前戴着手套打架,现在突然脱了。”
赵炎闭眼感受了一会儿,睁开时眸光锐利。“我能‘看’到规则的流向了,不止是空间,还有别的……像是隐藏的线。”
苏冰试着凝聚灵力,掌心浮现出一朵半透明的冰莲,花瓣边缘带着细微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比我想象中难控,但……更强。”
王雷没说话,只是把手贴回地面。片刻后,他抬头:“我能感应到方圆十里内的地脉节点,比以前清晰十倍。”
张鸣点头。
他知道,这支队伍真正迈入了新的层次。
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体内。那枚一直沉寂在识海深处的本源魔晶,竟然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不动声色,但手指悄然捏紧。
远处,试炼场边缘的雾气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靠近。那人脚步很轻,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没有丝毫震动。
张鸣缓缓抬头,望向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