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场的雾气渐渐被一道金光驱散，那道光从天而降，落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像是一块界碑，把刚才那场暗流涌动的对峙彻底钉进了过去。
张鸣站在原地没动，掌心的令牌还在微微震颤，但节奏已经平稳下来。他没再摩挲剑柄，而是将手收回袖中，指尖轻轻点了下纳戒。系统界面一闪而过：【身份令牌与本源魔晶共振频率降低，暂无异常】。
高台上的金光越来越亮，一扇由规则之力凝成的门缓缓打开。三名身披银纹黑袍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位胸前挂着三枚星徽，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让每个人的耳朵都听得清楚。
“抗魔同盟试炼总结大会，现在开始。”
人群迅速列队，各宗门代表按编号入场。张鸣抬了下手，赤焰龙立刻带着队伍整好阵型，四十人步伐一致，走入指定区域。他们没说话，也没张扬，可五道虚神初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像一道无形的墙，压得旁边几个老牌势力的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周玄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张鸣身上，神色复杂。他身后两人依旧保持警戒姿态，但不再有试探的意思。
宣读排名的时候，全场安静。
“本次试炼综合评定——第一名，天机阁；第二名，鸿蒙宗；第三名，玄武殿……”
话音落下，有人轻哼了一声。一个披着灰袍的老者冷声道：“五人同破虚神？怕是用了什么秘法强行催境吧。这种成绩，也能排第二？”
张鸣没理他。
他只是往前踏出一步，站到了队伍最前方。这一动，五道虚神威压同时释放，不是攻击，也不是震慑，而是纯粹的存在感——就像五座山突然立在了平地上，谁也不能无视。
那老者闭了嘴。
银纹黑袍的代表走上前，手中托着一枚玉册和一叠金纹卷轴。“第二名，鸿蒙宗，全员通过试炼考核，正式授予‘虚神试炼认证证书’，即日起具备仙界核心域准入资格。”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了几声，大多是中小势力在捧场。大族们面色冷淡，显然还没认这个结果。
林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早前破阵时耗力太多，经脉还有些发虚。果然，当后勤组递交名单时，一名评审员皱眉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这位修士灵力波动不稳，建议暂缓认证，待复核后再定。”
林阵立刻要说话，被张鸣抬手拦住。
他没争辩，也没动怒。只是走到林风身边，手掌轻轻覆上他的肩头。下一瞬，识海中的“万界神藏系统”自动激活——【调用记忆宝库：轮回仙帝规则感悟 x 丹道圣手灵脉调控术】。
一股极细却极稳的规则之力顺着张鸣的手掌渡入林风体内，像一根针精准地穿过了千层纱。林风猛地睁大眼，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有道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他体内的灵核瞬间完成最后一丝规则契合，气息猛然拔高，虽未突破境界，但已完全符合认证标准。
评审员重新检测，眉头一点点松开。“契合度九十七，准予认证。”他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种共享感悟的能力……很少见。”
全场寂静。
张鸣没多解释，只接过林风的认证书，递到他手里。“你的名字，本来就该写在上面。”
接着是特殊奖励环节。
“根据《抗魔功勋条例》第十七条，凡在试炼中成功解救被困修士者，视战力损失与救援难度，授予相应勋章。”银纹代表朗声道，“鸿蒙宗团队于第七区封印净化行动中，解救十名大仙帝级修士，挽救核心战力，特授‘仙界抗魔勋章’四十一枚，另加核心域资源优先兑换权一次。”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
“救人就能拿最高奖？斩杀魔将才算真本事。他们清剿的数量，连天机阁一半都不到。”
张鸣终于转头，看向发声那人。
他没说话，右手一抬，空中浮现一道光幕——正是他们当时净化封印的画面。画面清晰显示，每一名被救修士的生命波动如何从濒临崩溃到逐步回升，最后稳定在安全线以上。更有系统记录的时间节点、能量消耗曲线、净化效率分析，一条条列得明明白白。
“你们说斩杀才算数？”张鸣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可如果没人救，这十个人死了，下次面对魔将围攻时，是不是就少十个人挡在前面？”
他收掉光幕，看着那质疑者：“我们杀的不多，但我们救下的，都是能继续战斗的人。”
银纹代表点头：“功绩属实，嘉奖有效。”
金光流转，四十一枚勋章落入众人手中。每一枚都刻着八个字：**守序·护道·无畏**。
苏冰低头看着手中的勋章，手指轻轻抚过铭文。王雷把它别在胸口，动作干脆利落。赵炎咧了下嘴，低声说了句：“总算没白忙活。”
赤焰龙直接挂在脖子上，晃了晃：“这玩意儿，比魔晶好看。”
就在这时，周玄走了出来。
他这次没有带人，也没摆阵势，就这么一个人走到台前，对着张鸣拱手：“天衍宗愿与贵宗缔结长期协作盟约，共享情报，共抗魔劫。若成，可立即开放三条核心域通道供贵宗使用。”
不少人眼睛亮了。
这条件不可谓不厚。三条通道意味着资源运输效率翻倍，意味着能在关键区域快速部署战力。
可也意味着依附。
张鸣看着他，没急着拒绝，也没接受。他环视全场，忽然举起手中的抗魔勋章。
“各位。”他声音沉稳，“鸿蒙宗不结私盟，只共大道。”
人群微微骚动。
“若有志于清魔卫界者，皆可为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曾质疑他们的人，“若欲以势压人者，鸿蒙亦不惧战。”
说完，他将勋章别在胸前，转身面向自己的队伍。
“我们拿到了资格。”他声音低了些，却更重了，“但真正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全场沉默了几息，随即掌声响起。起初零星，后来连一些敌对势力的人都忍不住鼓了掌。不是因为讨好，而是因为这句话里的分量——不卑不亢，不靠不惧。
周玄站在原地，看着张鸣的背影，久久未语。
银纹代表宣布大会结束，各宗门陆续撤离。张鸣没有立刻动身，而是站在高台边缘，望着远处试炼场入口的方向。
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林风走过来，小声问：“接下来去哪儿？”
张鸣没答。
他只是抬起手，摸了摸腰间的青铜剑柄。指尖触到一处细微的裂痕——那是之前对抗地下探针时留下的。他记得那一击用了七成力，剑身承受了部分反震。
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时，掌心那枚身份令牌，突然又轻轻跳了一下。
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那纹路的走向，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