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白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靠在化妆镜边，唇瓣红得不自然，衣领也微微乱了，气息还没完全平稳，就听见林恩轻轻笑了一声。
“还有两分钟。”
林恩说着，一边整理衣襟，一边从椅背上取下外套。
“你……你干嘛突然停下？”邱白满脸通红，语气像是质问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怕你真被我吃干抹净了啊。”林恩一边扣纽扣，一边调侃地看了他一眼，“你再不恢复一下，要是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还以为我在这里耍流氓。”
“你、你本来就很流氓！”邱白赶紧转身，胡乱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角，扯着衣领，手忙脚乱地翻找镜子里的痕迹，“你还说……我刚才都快被你亲得晕过去了……”
林恩嘴角忍着笑，走到门边，动作熟练地解锁。
“咚咚。”
门外恰好响起两声敲门。
他回头看了邱白一眼——后者正在疯狂调整呼吸、掐自己脸颊让脸色正常一点。
“来不及了。”林恩轻声说，语气里分明还有点幸灾乐祸。
然后，他拉开门。
门外站着两人——
作曲系的系主任宋教授，一身墨蓝色风衣，手里拿着讲座的讲义材料。
而另一位，则是穿着米色羊毛大衣、神色带着笑意的——张平，邱白所在学院的系主任，也正是他的直属老师。
“哎哟，”张平一眼看见林恩身后的邱白，笑得意味深长，“你俩这不会是，在联络感情吧？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林恩神情不动，笑意得体：“张老师说笑了。”
但眼神却淡定地朝邱白扫了一眼，像是说：刚才你要再喘一口气慢一点，现在估计你就直接社死了。
邱白则直接怔在原地，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样。
他小声：“张老师……”
张平眉头一挑，走了进来，打量着他：“你来这里干嘛？还以为你今天放假窝在工作室里，讲座现场都没见你人影。”
邱白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正慌着，林恩轻轻出声：“邱白是来给我送东西的。”
张平顿了一下，眯着眼看他：“送东西？”
林恩微笑，轻描淡写地说：“讲座前忘了带谱纸，是他替我跑腿送过来的。”
邱白赶紧点头：“对、对……我是、我只是帮了个小忙。”
张平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回林恩身上，神色似信非信，但也没追问，只是半开玩笑地说：
“那你这小助手还挺称职的。林教授这边讲得风生水起，你那边居然能预判他忘带谱纸？感情你俩默契很够啊。”
宋教授也在一旁打圆场似地笑：“邱白啊，听说你是人家们美院的高材生，有时间也可以来旁听作曲系的课嘛。多学点东西，以后跨界也是趋势。”
“嗯……是、是……”邱白低着头，耳根已经红到不能再红。
林恩把所有人的表情收在眼底，笑着递上手中的讲座资料：“二位来是要看这份终场总结吧？刚整理出来。”
“好好好。”宋教授点头，接过，“走，张老师，我们去办公室谈。”
张平点头，临出门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邱白，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年纪轻轻的，注意身体哈，别光顾着跑腿。”
话落，两人离开，门关上。
邱白几乎是整个人垮了下去，蹲在墙角抓头发。
“卧槽……我怎么这么倒霉……”他小声地哀嚎，“张老师肯定怀疑了……他不是笨蛋啊……”
林恩慢悠悠地走过来，在他头顶揉了揉。
“他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么？”林恩低声，“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他太清楚我会在这做什么了。”
“那你怎么还说我是来送谱纸的？！”
“这话，最合理啊。还是说，让我直接说，我在这把你给办了啊？”林恩轻笑着，“而且你不是一直说，想在公开场合离我近一点……现在如愿了。”
邱白猛地抬头：“我说的不是这种方式啊！”
“可我挺喜欢的。”林恩府下身来，凑近他耳边，低声笑，“偷偷亲你，偷偷把你藏在身后……偷偷让你成了我唯一的‘时间回响’。”
“林恩你……你别再说这种话了。”邱白耳根又红了，小声嘟囔，“我真的会心跳过快的……”
林恩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起身，朝他伸出一只手。
“走吧。”
“去哪？”
“当然是——补偿你社死带来的创伤。”
“……你又想做什么？”
“这次不吻你了，真的。”
林恩顿了顿，眼底仍藏着点笑。
“这次，是带你吃点好的。”
——————
演奏厅外的天光已经偏黄，远处的校园楼宇被冬日落日染成温柔的橘红色。讲座结束后的人潮逐渐散去，台下的掌声余音早已沉入时间的褶皱中，取而代之的是树枝晃动的风声、和长长走廊里回响着的脚步。
林恩和邱白从后台小门悄悄绕了出来。
林恩穿着讲座时那套合身的深色西装，西装下摆在风中微微扬起，整个人仍带着那种“刚从聚光灯下退场”的冷峻气质。但他的左手却格外小心翼翼地，牵着邱白的手，握得不紧，却稳。
右手则拎着那个定制的小提琴盒——那是邱白为他倾注心血的礼物。
“你……你这动作也太像做贼了吧。”邱白一边小声吐槽，一边被林恩半拉着走，步伐显然没跟上。
林恩低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要低估媒体的决心。虽然讲座都结束三个小时了，但我敢打赌外面至少还有三波记者在堵门口。”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林恩声音低下来，眼神一扫前方的路，“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这张脸对八卦媒体的杀伤力。”
“……哎，说得好像你不自知一样。”
“我当然自知啊，但我更自知一旦他们发现我还带了个长得好看的小男孩一起出来——你猜今晚头条会写什么？”
“呃……”邱白皱了下眉，“‘神秘青年陪同林教授离场’？”
“呵，太温柔了，最多五分钟，微博热搜能变成：‘天才作曲家深夜恋人同行，身份疑似曝光’。”
邱白脸红了：“……你少来。”
林恩压低声音，笑了笑，却没否认。
风吹过来时，他顺势将琴盒换到左手，右手微微用力，牵得邱白更紧了些。
邱白挣了一下，小声问：“那你就不能……用一下你的，呃，权能？你不是能穿梭时空吗？”
林恩“啧”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啊？但演奏厅门口全是监控。你要是看见一个人突然在监控画面里瞬间消失——你说会不会被国家请去喝茶？”
“也是……怪我提议。”
“所以我们只能走小道，慢慢绕。”林恩说着，眼神飞快地扫过转角一处可能藏着人的树丛，“但别担心，时间会帮我挑最安静的路。”
他们继续悄悄绕到演奏厅侧门，躲过几个拿着长镜头相机的摄影师，直到穿过京音后门的停车场时，邱白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一边揉着手掌一边抱怨：“你刚才在台上就不太对劲，你是不是又乱用力量了？”
林恩一顿，随即抬起下巴：“你别套我话。”
“……果然是有。”邱白皱眉，“你别总这样好吗？我又不是不能听。”
“没有的事。”林恩轻描淡写地回头看他，嘴角带笑，“是你太敏感了。”
邱白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眼神里有一点点“我记下了”的意味。
“我得回一趟办公室，整理下资料。”林恩说，“刚才最后几段内容是即兴加的，得补录一下文稿存档。”
“那我呢？”
“你就乖乖在旁边陪我，等我忙完了，我们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烤鱼。”
“那还差不多。”
——
作曲系教学楼内。
尽管是元旦假期，但楼里依旧有人走动。不少学生穿着便装，或在练琴室排练，或端着咖啡在走廊聊天。林恩的出现立刻引来了一些注目——他的确太显眼，西装笔挺、气质清贵，在这群学生中如鹤立鸡群。
邱白下意识将帽檐压低，悄悄跟在林恩身后，有点不自在。
“他们都在看你。”邱白低声嘀咕。
“那是因为我帅。”林恩侧头笑了一下，“别紧张，你是我带的人，有我罩着。”
“你这句话听着有点像黑道大哥。”
“我可比黑道大哥还难惹。”
——
办公室在三楼。林恩推开门，却看到里面早已有几位老师坐在沙发上，正围着茶几交谈，神情认真又兴奋。
空气里飘着一股浓浓的咖啡香。
“咦？林教授来了？”
“哟，主讲人来了。”其中一位中年女教授转过头，笑着打了声招呼，“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的讲座呢。”
林恩一愣，随后轻笑一声：“今天不是元旦假期吗？你们都不休息的啊？”
“这讲座一结束，脑子就停不下来了啊！”另一位白发教授笑着拍拍桌上的打印稿，“你这次最后那段即兴分析，太精彩了。我们几个商量着，是不是可以组织个论文研讨班，把你的‘非对称旋律嵌套结构’推广下去？”
“就是，”另一个年纪更大的老师点头，“国内还没人系统讲这个思维，你这一开头，后辈们都能学几年了。”
林恩微笑着客气道：“承蒙厚爱。回头我把结构稿整理出来，您看看合适不合适发表。”
邱白站在一旁，悄悄看着林恩和几位教授寒暄，眼神里有一丝微妙的情绪。
他忽然明白，那些在演奏厅里、在后台、在讲座中看见的东西，只是林恩世界的一角。
他仿佛从未真正完全靠近过林恩所站的“那个高度”。
但林恩每一次回头，都会朝他伸出手，让他靠近，让他一起走进去。
就像现在——
林恩笑着寒暄完，把文件收好，忽然侧头看向他，朝他伸出手：
“走吧，我的专属观众。咱们去吃饭。”
邱白看着他，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好。”
那只手掌，还是温暖的。
就像他说的——“我罩你。”
可他不知道的是，林恩的掌心，已经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开始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