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空间里，林知鹤的意识体漂浮在一片星光闪烁的虚无中。这里没有重力，没有方向感，只有无数个光点在周围缓缓旋转，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条不同的世界线。
但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奇异的景象。
*这很有趣。*林知鹤苦涩地想着，我明明是被分离的那个人，但现在痛苦的却是她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四女的情绪波动。惠美的焦虑像尖锐的针一样刺痛着他的意识，环奈的委屈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麻友的为难让他感到窒息，明菜的冷淡更是让他心如刀绞。
*她们在吵架。*林知鹤的意识体在星光中颤抖，因为我...她们竟然吵架了。
从成为维度守护者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痛苦。不是因为自己的困境，而是因为四女的争执。
*我能感受到她们每个人的想法。*林知鹤闭上眼睛，试图整理思绪，惠美认为只有科学方法才能成功，她害怕感性的方法会浪费时间。环奈相信心灵感应，她觉得惠美太冷漠。明菜支持传统的情感连接，她认为科技不是万能的。麻友想要调和所有人，但她自己也很痛苦。
这很有趣，她们都是为了我，但却因为方法不同而产生分歧。
林知鹤试图集中意识，想要和她们沟通。但维度空间的法则很特殊，他的意识越分散，就越难维持稳定的连接。而四女各自用不同的方式呼唤他，反而让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也许...*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心中萌芽，也许我不应该让她们这么辛苦。
他想起了刚才听到的争吵声，想起了四女痛苦的情绪波动。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比他自己被困在维度空间还要难受。
*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会给她们带来这么大的痛苦。*林知鹤的意识体蜷缩成一团，也许...也许我应该放手。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像病毒一样在他心中快速蔓延。
如果我不存在，她们就不会为了救我而争吵。
如果我不存在，她们就能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如果我不存在，她们就不用承受这种痛苦。
这很有趣，也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林知鹤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四女痛苦的根源。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努力维持这种连接，是否应该让自己的意识彻底消散在维度空间中。
但就在这时，四女的情绪波动突然变得更加强烈。她们发现连接在减弱，发现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那种恐慌和绝望的情绪瞬间冲击着林知鹤的意识。
*不，我不能这样想。*林知鹤猛地清醒过来，她们需要我。哪怕只是为了让她们安心，我也不能放弃。
他努力集中意识，试图重新建立稳定的连接。
*大家...*他的声音虚弱地在四女心中响起，不要吵架...
地下空间里，四女几乎同时听到了这个虚弱的声音。
\"知鹤君！\"四女异口同声地惊呼，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争执。
惠美立刻从工作站前站起来，眼中闪烁着担忧的光芒：\"知鹤君？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知鹤君知鹤君！\"环奈激动得直跳脚，眼泪还挂在脸上，\"你没事吧？刚才你的声音好虚弱！\"
\"没关系的，知鹤君。\"麻友赶紧走向空间中央，声音温柔但带着颤抖，\"我们只是在讨论方法，没有真的吵架。\"
\"很有趣呢。\"明菜也优雅地走过来，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很紧张，\"按照传统，你不应该为我们的小分歧而担心。\"
*我能感受到你们的痛苦。*林知鹤的声音依然很虚弱，但充满了深深的自责，这很有趣，分离的是我，痛苦的却是你们。
四女听到这话，心都揪成一团。
\"知鹤君，你不要这样想！\"麻友急忙说道，\"没关系的，我们一点都不痛苦！\"
\"对啊对啊！\"环奈用力点头，\"我们只是想找到最好的方法救你！\"
\"数据显示我们的情绪波动确实比较大。\"惠美推了推眼镜，声音有些愧疚，\"但这不是你的错。\"
\"很有趣呢。\"明菜轻声说道，\"按照传统，为了爱的人而努力是应该的。\"
但林知鹤的下一句话让她们的心都凉了。
*也许...*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我不应该让你们这么辛苦。也许我应该...
\"不要！\"环奈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的声音尖锐得像刀子，\"不要说这种话！\"
眼泪啪嗒啪嗒地从她脸上掉下来，小脸憋得通红：\"知鹤君你不许说这种话！我们是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
\"对！\"麻友也急了，声音都变了调，\"没关系的，知鹤君！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数据显示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惠美的声音带着恐慌，\"知鹤君，你不能放弃！\"
\"很有趣呢！\"明菜的声音失去了往常的优雅，带着少见的急切，\"按照传统，你绝对不能有这种想法！\"
*但是你们这么痛苦...*林知鹤的声音充满了挣扎，看到你们为了我而争吵，为了我而流泪，我...
\"我们愿意！\"环奈哭着大喊，\"我们愿意为了知鹤君做任何事情！\"
\"没关系的。\"麻友的声音哽咽，\"知鹤君，我们的痛苦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没有你。\"
\"数据显示我们的争吵是方法问题，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惠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知鹤君，你要相信我们。\"
\"很有趣呢。\"明菜深吸一口气，\"按照传统，真正的爱情就是要一起克服困难。\"
*这很有趣。*林知鹤的声音依然很沉重，但是我看到你们这样，心里比被困在这里还要难受。
也许真的是我太自私了。想要回到你们身边，却让你们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你不自私！\"环奈急得直跺脚，\"自私的是我们！我们应该团结一点的！\"
\"对，是我们的错。\"惠美主动承认，\"数据显示我们的方法需要协调，而不是各自为战。\"
\"没关系的，都是我的错。\"麻友自责地说，\"我应该更好地调解大家的分歧。\"
\"很有趣呢，按照传统，我也有责任。\"明菜轻声说道，\"我不应该那么固执。\"
四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自责着，试图安慰林知鹤。但她们都能感受到，林知鹤的情绪状态很不稳定。
*相信我，看到你们这样，我真的很痛苦。*林知鹤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也许...也许我应该让自己消失，这样你们就能重新快乐起来。
\"不要！\"四女同时尖叫起来。
\"知鹤君你疯了吗？\"环奈哭得更厉害了，\"没有你我们怎么快乐？\"
\"没关系的，知鹤君！\"麻友的声音带着绝望，\"没有你，我们什么都不是！\"
\"数据显示没有你的存在，我们的生活将失去所有意义！\"惠美的理性外壳彻底破碎，\"知鹤君，你不能这样想！\"
\"很有趣呢！\"明菜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按照传统，你这种想法是最愚蠢的！\"
但林知鹤的回应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他真的在考虑放弃。
我明白了你们的心意，但是...
声音突然中断了。
四女站在空间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们能感受到林知鹤还在，但他的意识似乎陷入了某种极度消沉的状态。
\"知鹤君？知鹤君？\"环奈拼命地喊着，但没有任何回应。
\"没关系的，知鹤君...\"麻友的声音颤抖着，\"你不要胡思乱想...\"
\"数据显示连接还在，但信号极度微弱。\"惠美看着设备，脸色惨白。
\"很有趣呢...\"明菜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担忧，\"按照传统，这种状态很危险。\"
四女意识到，林知鹤不仅仅是被困在维度空间，他的精神状态也出现了严重问题。
他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开始认为自己是四女痛苦的根源。
这种自我怀疑比任何外部威胁都要危险，因为它可能真的让林知鹤选择放弃。
而如果林知鹤放弃了，那么无论她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把他带回来了。
四女第一次意识到，她们面临的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心理问题。
她们必须想办法让林知鹤重新找到存在的意义，重新燃起回到她们身边的愿望。
但现在，连接如此微弱，她们甚至不知道林知鹤还能不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地下空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氛围。
她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林知鹤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想要放弃。
深夜两点。
地下空间里只剩下电子设备发出的微弱嗡嗡声，还有惠美敲击键盘的声音。其他三女早就累得睡着了，只有她还在工作站前死撑着。
惠美的眼睛布满血丝，眼镜片上糊着一层雾气。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中间只喝了几口水，连饭都没吃。胃里一阵阵绞痛，但她完全顾不上。
\"数据显示...\"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能量衰减速率为负二点七...这不对...这个数值完全不对...\"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让她眼花缭乱。一个个公式在她眼前跳舞，每一个参数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惠美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那里疼得像要爆炸一样。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着，敲出来的字符都歪歪扭扭。
\"按照计算...按照计算...\"她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小，\"为什么...为什么计算不出来...\"
她停下手，呆呆地看着屏幕。那些曾经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的数据分析，现在就像天书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数据显示...\"惠美的声音开始颤抖，\"数据显示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泪啪嗒一声掉在键盘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水花。
\"我这个天才！\"惠美突然爆发了，声音尖锐得刺破夜空，\"什么都算不出来的天才！\"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推得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算什么天才？\"惠美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连一个简单的能量频率都算不出来！连知鹤君都救不了！\"
她开始疯狂地拍击键盘。啪啪啪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像是愤怒的雷声。键盘被她拍得东倒西歪，几个按键都飞了出去。
\"废物！废物！\"惠美一边拍一边哭，眼镜都歪到一边，\"我就是个废物！\"
她的理性彻底崩塌了。那个一向冷静分析、用数据说话的惠美，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发泄着内心的绝望。
\"数据显示...数据显示我什么都不是！\"她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我以为我很聪明...我以为我能用科学方法解决一切...\"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麻友被惊醒了，她揉着眼睛跑过来，看到惠美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心都碎了。
\"惠美！\"麻友赶紧蹲下来，伸手想要抱住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麻友...\"惠美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眼镜都哭花了，\"我...我算不出来...\"
\"没关系的。\"麻友温柔地抱住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没关系的，惠美。你已经很努力了。\"
\"不够！\"惠美在她怀里哭得更厉害，\"还不够！我努力了这么久，连一个可行的方案都做不出来！\"
她抓着麻友的衣服，指甲都掐进了布料里：\"知鹤君相信我...他说相信我的科学分析...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惠美...\"麻友轻抚着她的后背，眼中也涌出泪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哪里好了？\"惠美猛地推开她，眼中满是自我厌恶，\"我连一个简单的连接都建立不了！我这个所谓的天才，连最基本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她指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备，声音变得尖锐：\"数据显示...数据显示我就是个笑话！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