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病房里,我丈母娘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点滴,脸色依旧苍白得像纸。
她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里没有任何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我让白条在走廊守着,警惕蒋得胜偷袭。
此刻,作为她名义上的女婿,我需要单独和她待一会儿。
轻轻关上房门,我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坐下。
看着曾经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入手一片冰凉。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妈……你好些了吗?”
听到我的声音,我丈母娘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终于聚焦在我脸上。
她没有哭喊,没有控诉,只是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迅速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那眼泪里蕴含的痛苦和屈辱,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碎。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鼻子发酸,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和力量。
“妈……”我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您……”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您放心,”我俯下身,靠近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坚定地说。
“这个仇,我一定报。那些伤害您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吴犀牛对天发誓,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这不是冲动之下的狂言,而是经过地狱般的怒火灼烧后,沉淀下来的冰冷誓言。
我丈母娘的手反握了我一下,虽然力道很轻,但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闭上眼睛,泪水却仍未停止。
或许,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复仇的承诺,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对施暴者恨意的火焰。
我在病房里陪了她很久,直到她似乎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昏昏沉沉地睡去。
即使睡着了,她的眉头也紧紧蹙着,偶尔会发出一声压抑的惊悸。
轻轻替她掖好被角,我悄无声息地退出病房。
走廊里,白条立刻迎了上来,用眼神询问。
我看着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
但我知道,属于我们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白条,”我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惹这趟事,但是这火,我们已经惹上了。
现在,不是我们想撤就能撤的了。蒋得胜,还有那几个狗屎,必须为他们所做的一切,血债血偿。”
我的眼神锐利如刀,之前的迷茫和无力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所取代。
白条看着我,眼里流露出坚毅的神色:“老大,我支持你,我们一定能打败他们。”
“谢谢兄弟支持!”我眼含热泪握住白条的手。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思绪纷乱,一个人踱步到天台。
龙城的夜色很美,霓虹灯不停闪烁,我的心却融不进这七彩氛围。
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天啦,我该怎么向秦瑶交代?
想起蒋得胜丑恶嘴脸,我的狠是从来没有过的,我浑身都在颤抖,拳头不住在响。
我猛地抬起手,在天台狠狠打出我的捕伽绞杀术,拳头破空,裹着苍劲的风声。
一阵猛拳下来,带着我对蒋得胜的愤怒,对丈母娘遭遇的痛心,还有对自己无能的悔恨。
我没有停下,紧接着又是一拳,身体里的捕伽绞杀术的力量仿佛被彻底激发。
每一次出拳,我都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其中,风声在耳边呼啸,就像我内心的怒吼。
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丈母娘那绝望的眼神,蒋得胜嚣张的嘴脸,仇恨让我的动作愈发迅猛。
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衫,可我丝毫不在意,只是机械般地重复着出拳的动作。
一拳又一拳,仿佛要把所有的郁闷和痛苦都通过这拳头释放出去。
直到我的手臂酸痛得几乎失去知觉,我才缓缓停下,大口喘着粗气。
我的心志变得更加坚定,我一定要让蒋得胜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我技不如人,提高不了,突破不了,晋级不了,我拿什么让蒋得胜血债血偿?
是呀,我必须得苦练,我要提高,我要突破,我要晋级……
可我如何才能突破呢?我的出路在哪里?
我感到十分无助。
就在我迷茫之时,秦瑶的电话来了,看着熟悉的号码?我心里有些惶恐,纵有千言万语,可是此时此刻,我该怎么说呀!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不得不按下了接听键。
“喂,瑶瑶……”我的声音干涩又沙哑。
“犀牛,你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你呢?爸爸醒来了吗?”
“还没有——犀牛呀,有空去看看妈妈,她一直不接我电话,姥爷说他也找不到人……”秦瑶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听到秦瑶焦急的声音,我突然觉得这事暂时不应该让她知道。
爸爸的事已经够她糟心了,妈妈出这么大的事,她一个女孩子,如何承受得起呀?
所有的痛苦暂时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于是,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结结巴巴地说:“妈……她……还好,在我们公司……呢,就是有点累,在休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秦瑶的声音变得有些狐疑:“犀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说话怎么这样?”
我心里一紧,额头冒出冷汗,赶紧解释:“没……没有啊,是我也有点累了。”
“吴犀牛!”秦瑶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累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瑶瑶,你知道,盘岳矿的事很复杂,办起来很不容易的,所以……”
“哦,原来是这样。”秦瑶似乎放松了下来:“那你注意多休息,等会我给姥爷打个电话,让他们也好看放心……”
“好的,瑶瑶,那挂了哈!”
“挂什么挂?我让你挂了吗?我问你,你有没有和那个姓杨的再联系?”
“姓杨的,你说杨若湄?”
“不是她还有谁?”
“瑶瑶,你不信我吗?”
“我信你,但是我不信她。”
“信我就够了。”
“那好吧,没说的我要挂了。”
我一肚子话,怎么会没说的,我正准备开口,突然听到病房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
“瑶瑶,先不说了,外面有人吵,我去看看。”说完,我挂断电话,匆匆朝着病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