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临,晋明可能出事了。”沈瑶光慌慌张张地冲进书房,将攥得有些皱巴巴的信纸往那抹含笑的身影前一递 ……
李辰临垂眸望着她发间歪斜的珠钗,揽过她的腰身,抬手轻轻扶正珠钗,随后接过信双目快速扫阅。
在他看信的间隙,身旁的少女一脸担忧的说道:“怎会不在书院呢?半月前还收到信说一切安好,让我不用再给他寄衣物,多寄些吃食说是肉干什么的呢。”
原来信是解氏夫妇寄过来的,他们到底不放心自家儿子,遂派了家仆去联西书院,却说并无此人,夫妇二人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也慌了神,给沈瑶光寄了信问问情况。
“光儿别担心,许是家仆未弄清楚状况,刚好我有门生去绍兴府任同知,我问问看。”
李辰临低声安慰着,长臂一伸将她轻轻捞上膝头,指尖抚过她发顶时带起一缕碎发,温声又道:“你们一直有正常通信,说明无事,想来是哪里出了岔子,弄清楚就好了。”
“嗯,希望如此,小解也不是贪玩的性子,如果有人要绑他,我想不通目的是什么。”
见她凝眉沉思,心思早不知飘向哪儿去了,李辰临心中泛酸,直接吻了上去,想将所有未说出口的醋意都融在这个吻里,让她此刻无暇多思——
直到她被吻得身子发颤,眼尾泛起了水光,他才肯松开她微颤的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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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大漠夜晚,刮骨风卷着沙粒撞向破败的木门,屋里的解晋明冻得一哆嗦,“这该死的风……”
他刚骂完,门却突然被打开,冷风裹挟着沙粒涌了进来,他抬头望去,竟是熟人,向来温和的他此刻却面露不耐,“你就不能白天过来?非得大晚上将沙都带了进来。”
高子仁嘿嘿一笑,“这不是现下才得了空。”说完,他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笑道:“快将你私藏的肉脯拿出来尝尝,可馋死我了。”
“不给。”解晋明嫌弃地看了眼面前的人,一点也不讲究。
高子仁看出了他的嫌弃,却不管不顾的准备躺下睡觉,“不给就不给,睡了睡了。”
见他如此无赖,解晋明无可奈何道:“我给了你,你就离开我的屋。”
“行,没问题。”高子仁闻言立马坐了起来,得意地笑了笑。
“我也不多了,瑶光姐姐就寄了这么点。”解晋明从自己的枕头下拿出了一个纸包,撕了几块给了高子仁。
高子仁一把接过全部塞进了嘴里,含含糊糊道:“这可是硬通货啊,让你瑶光姐姐多寄些。”
“已经写信了……”
高子仁瞧着眼前这个黑皮少年,好奇道:“你可有后悔?”
想起刚见面时他细皮嫩肉的,如今在沙漠里摸爬滚打,早没了从前的模样。
从前是弱不禁风,现下却是壮实不少。皮肤被白日的阳光炙烤得黝黑发亮,人也比从前多了几分风沙磨出的硬气。
“不后悔,我觉得现在很充实,而且实验快成功了,想到战场上能用这些将烧杀劫掠的鞑子都杀死,我就觉得快意。”
解晋明说话时,眸子散着如此刻大漠天穹里的星光,熠熠生辉。
高子仁瞧着怔愣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傻小子……”
解晋明见他毫无形象的大笑,以为他是在嘲笑他,冷声道:“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行,走了走了。”高子仁起身便向门外走去,这位可是他们的宝贝疙瘩,不能把人惹急了,坏了公子的事,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
远在扬州的海岐帮内,帮主徐凤正召集心腹商量是否要与海商结盟,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始终举棋不定。
徐凤算是这扬州府最大的盐枭,他曾是扬州盐工,因不堪盐课压迫,聚众为匪成立了这海岐帮,现下叛了王植的那伙人找到他想结盟一起做南洋生意。
他现在上了年纪早已没了雄心,直想洗白上岸,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知道他心思的副手王五劝道:“帮主,这是我们海岐帮扩大的好机会,无论如何,您也得为少主,为帮里的兄弟们想想。”
在王五的心里觉得帮主想的天真了,他们已无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就在徐凤正要点头之际,门外守卫高唱:“少主到!”
徐凤欣见徐辂进了议事堂,欣喜道:“辂儿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
徐辂向徐凤行了一礼,答道:“义父,已顺利完成交货。”
“好,好,辂儿办事向来牢靠。”徐凤夸赞道。他这儿子从没让他失望过,打小便聪慧,如若不是受他身份拖累就是考个状元也不在话下。
“义父与王伯伯都在,可是有什么事情?”
徐辂见堂内皆是义父心腹,便知定有事发生。
徐凤哈哈大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辂儿。”随即将结盟一事详细说与他听了。
徐辂眉心微蹙,不赞同道:“我不同意与他们结盟。”
“为何?”王五皱眉看向面前身姿挺拔的俊朗青年,虽说子承父业,他却总觉得少主与他们格格不入,就像雄鹰就该在天上翱翔,而不是偏安一隅。
所以他不信任面前之人,偏偏帮主对他言听计从。
“背主之人不值得信任,哪有拆过墙的砖,还能垒回去的道理,他们能背叛王植,同样也会对我们背信弃义。”
王五闻言,刚准备开口,便听徐凤已做了决定,“好,就听辂儿的,我们不结盟。”
议事结束,王五单独找到徐辂,沉着脸问道:“少主是何意,这些年您为何一直要抑制的海岐帮发展。”
徐辂唇角微扬,含着笑意开口道:“王伯伯这话可是毫无根据,难道我刚才说的没有道理吗?”
王五面上更加阴沉,沙哑道:“某说不过少主,但某也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咱们是一条道,王伯伯可得记清楚了。”徐辂面上笑意尽褪,语气平静。
王五袖中的手捏成拳,冷哼一声,阔步离去。
徐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吩咐道:“小毛子,盯着他,他定有事瞒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