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后知后觉,这个黎楚是假装被收买,实则联合时微他们做局呢。
来了一招请君入瓮!
一股被算计的愤怒直冲头顶,陆晚朝着时微和黎楚就要冲去,只是,刚迈开一步,胳膊已经被两名飒爽的女警架住。
“陆晚!问询室在那边,现在跟我们进去!”
陆晚强压下冲动,恨恨地瞪视着不远处的时微一眼,而后对警察冷傲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女警也不惯着她,拔高嗓音,气势威严,“陆晚,你涉嫌故意伤害罪,我们应当给你上刑具,现在,请你认真配合我们!”
陆晚槽牙紧咬,忍耐,配合。
她相信,郑女士不会不管她的!
大厅安静下来,时微面向黎楚,“楚楚,累坏了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公寓休息。”
黎楚点点头,“嗯。”
上车后,时微给她倒了温水,“今天谢谢你啊。”
在陆晚的人约黎楚做伪证前,她第一时间告诉了顾南淮。
于是就有了咖啡厅那一幕。
黎楚和对方讨价还价的时候,警方的人都在监听,也是故意让他们打钱,方便追踪打款账户,揪出陆晚背后的人。
“微姐,应该的,你和南淮哥一直在照顾我。”黎楚双手握着保温杯,苍白小巧的脸蛋染着笑,“我一直知道,自己是乔哥买回来的赝品。”
时微皱紧了眉心,温暖的掌心贴上她冰凉的手背。
“可是他也给了我依靠,我不介意当谁的替身,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离开他。”黎楚一脸坦然,温声细语道。
时微见她无怨无悔的模样,愣了愣,终是赞同地点头。
绝大多数女人无法接受自己是替身,甚至用赝品来形容自己,但黎楚不一样,她是被亲生父母当物品售卖的女孩。
跟了乔湛,她只把他当主人。
不要名分,不索爱情,只想吃饱饭,有个依靠。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清醒。
……
就在网络上,时微推人,警方发布蓝底白字的权威公告,“时微推老太太摔下楼梯”与事实严重不符,系诬陷诽谤,诬陷诽谤者陆某(女)已经被警方控制。
这则公告一出,广大网友立刻猜出这个陆某就是陆晚!
甚至有营销号爆料,推老人下楼的人就是陆晚,舆论一边倒地讨伐起了陆晚。
警局,审讯室,强光灯打在陆晚的脸上。
她一口咬定,没有故意诬陷时微,更没有推外婆下楼。
警员敲着桌子,厉声质问:“陆晚,如果你不是故意诬陷时微,如果你没推颜知秋女士下楼,为什么企图买通黎楚和一名目睹案发现场实情的护士?!”
陆晚悠闲地靠在了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警察叔叔,同样的问题你们要问多少遍?”她嘴角勾起一丝讥诮,“我说了,我没推人,一切都是误会。至于谁去收买了证人……也许是时微自己,也许是哪个看我不顺眼的对家,这我怎么知道?”
审讯的警员敲着桌子:“陆晚,请你端正态度!”
陆晚轻笑一声,眼神我轻蔑,“我的态度很端正啊。”
“法律讲的是证据,不是吗?你们有视频吗?光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护士,空口说我推了外婆,那对方是故意诬陷我的呢?”
她向前倾身,眼眸里都是挑衅,“既然没有铁证,那真相就只是……一场误会!”
“等我外婆醒了,她自然会还我清白。现在,你们最多扣留我24小时,时间一到,我的律师会来接我。”
仗着没有真凭实据,此刻的陆晚,嚣张至极!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警员进来,在主办警员耳边低语几句。
警员脸色微变,起身离开。
陆晚看着这一幕,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又被“他们没有证据”的想法压了下去。
单向玻璃观察室内,气压低得骇人。
顾南淮长身玉立,面色沉肃。
助理牧川将一个U盘递给张队长:“张队,这是我们刚刚收到的。”
“有人在案发时于三楼楼梯间讲电话,无意中拍下了四楼一段视频。”
张队立即接过。
U盘插入电脑,画面开始播放。
老太太严厉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响起:“现在,就跟我去找你妈,把一切说清楚!”
也清晰地传进了问询室。
只见倚靠在椅子里的陆晚,蓦地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往四周张望。
而视频画面里,是颜老太太拄着拐杖就要离开的身影。
就在这时,旁边的陆晚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伸出手,用力一推!
“是您逼我的……别怪我。”
颜老太太苍老的身躯向后一仰,她惊呼一声,而后,整个人沿着冰冷的楼梯滚了下去……
这段视频,清清楚楚、无可辩驳地拍下了,是陆晚亲手,将自己的外婆推下了楼梯!
审讯室里,陆晚呆呆地望着墙壁上的电视机,巴掌大的脸蛋血色尽失,全然没了刚刚的嚣张与狂妄。
警员敲着桌子,解气地补了一刀:“陆晚,你这下,无话可说了?”
怎么会有人故意害自己的亲外婆!
陆晚缓过神来,摇着头,尖叫出声:“不!这视频是假的!肯定是AI合成的!!”
“你、你们又想诓我!”她情绪失控,拍着桌子站起,歇斯底里道。
怎么那么巧,会有人拍下这一段?
两名警员相视一眼,被她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整得无语。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张队长带着几名警员走进来,随着他的示意,两名女警上前,摁住陆晚。
冰凉的银色手铐,朝她细腕上利落一扣。
张队长掷地有声,“陆晚,现在证据确凿,你涉嫌故意伤害罪,我们现在正式逮捕你!”
陆晚整个人晃了晃,脸色更加煞白,呆呆地望着被拷着的双手,嘴里喃喃道:“不……我不能坐牢……我……我妈会救我的……她一定会救我的……”
观察室,顾南淮听得不太清晰,俯身对着话筒,“她在念叨什么?”
一名女警回:“她说,她妈妈会救她。”
顾南淮拧眉,若有所思地睨着某一点。
陆夫人会救她?
出去后,他对身侧的牧川问:“那个卷发女人,还是不肯松口?”
牧川摇头,面色凝重:“死活不肯说,只承认是自己看时小姐不顺眼,想趁机讹笔钱,把所有事都扛了。”
“她外号‘红姐’,是江湖上有名的掮客,嘴巴极严,据说只要钱给够,或是恩情足够重,她能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顾南淮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一个江湖掮客,甘愿自己扛下重罪,也要死保幕后之人。
这足以说明,藏在陆晚身后的人,能量和手段都极不简单。
顾南淮脚步微顿,对身侧的牧川吩咐:“给陆家递句话。”
“告诉他们,一天不把幕后那些龌龊事交代清楚,陆家的损失,就一天不会停止。”
他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背后,一而再地包庇陆晚这个祸心!
“是。”牧川刚应下,目光不经意掠过窗外,脚步随即一顿,“顾总,您看那边……是季总。”
“季氏集团在下午官宣了终止和陆氏的一切合作。”
警局院子里,夜色浓稠。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
车门旁,季砚深一身挺括西装,肩头随意披着长风衣,正与局长握手。
这时,季砚深微微颔首,随即弯腰上了车。
迈巴赫扬长而去。
局长刚转身,便瞧见了走出来的顾南淮,立刻笑脸相迎。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今晚这小小的分局可真是蓬荜生辉。
这两位手眼通天的人物,深更半夜先后亲自驾临,为的是谁,不言而喻。
顾南淮告别局长后,上了停在一旁的古斯特。
刚落座,手机震动。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他眼皮微眯,翘起二郎腿,接通。
那头,季砚深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红姐,背后的人——”
“季砚深,我跟时微的事,不牢你费心。”顾南淮截断了季砚深的话,语气不容置喙。
“……”
通话结束。
顾南淮俯身从储物箱里翻出打火机,“呼”的一声,窜起的淬蓝火焰点燃了刚刚刘局长递的香烟。
他深深吸了两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迈巴赫的后座,光线昏暗。
季砚深缓缓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的冷光映亮他一半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冰雕,另一半完全隐在阴影里。
他闭上眼,头重重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隔了一会儿,手机发出震动,他直起身,接起。
那头,传来阿笙的声音,“季哥,我现在出发去京城,帮你收拾那娘们。”
好巧不巧,那个阿红以前跟过阿笙。
季砚深语气冷沉,“阿笙,不必。”
“这事了结了。”
通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他季砚深现在连赎罪的资格都没有。
……
顾南淮刚进公寓,一眼看见窝在沙发里等着他的时微,她腿上蹲着来福。
听见动静,来福跳下朝着他跑来,蹭着他的裤脚,夹子音吵醒了时微。
她起身迎向他。
到了跟前,时微贴近男人的胸口,鼻尖上上下下嗅闻。
“狗鼻子?”顾南淮低笑,大手捧着她后脑勺,“就抽了一根。”
时微不悦皱眉,抬起脚,虚虚地踢在他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