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喊人。”
十来分钟后,四合院里头陆陆续续聚了十来号人,有老有少,许大茂站在一边,脸色紧绷,倒是秦淮茹神情慌张,不断抿着嘴唇,一双手紧紧捏着围裙。
“雨柱,你这大晚上的,喊我们干啥?”聋老太拄着拐杖挪过来,满脸疑惑。
何雨柱不说话,先环顾了一圈,确认院里没外人,才沉声道:
“今天把大家喊出来,是因为一件大事,关系到咱们院子,也关系到咱们厂子。”
“啥事啊?”一位年轻的学徒插嘴,“你别卖关子啊柱哥。”
他望向众人,声音忽然一紧:“是关于贾东旭的事。”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东旭咋了?”秦淮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这几天不都正常上下班吗?你别乱说话啊,柱子。”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一件不漏地说了出来——从第一次在厂里发现仓库账目不对,到偷偷跟踪贾东旭去五金铺,看到的暗格、账本,还有后头听到他和外人交易的内容。
“这些……”他说到这,狠狠一咬牙,“我都有证据。”
院子里的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有的脸上露出震惊,有的满是不信。
“不会吧?东旭那人我熟,他办事谨慎得很,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雨柱,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阎解成皱起了眉,“这要是传出去,东旭那工作、名声可全毁了。”
“我知道。”何雨柱冷冷道,“我也不想当这个恶人,但我要是不说,咱们四合院迟早也会出事。”
“怎么个出事法?”有个大爷问。
许大茂这时候开口:“你们没想过东旭为什么最近老是往外跑,还老说自己‘有任务’?他不是任务,是交易!他动的是厂里的货,是咱们厂的核心材料,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出了乱子,厂里追责,咱们院子连带着都得遭殃!”
秦淮茹脸色煞白,嘴唇一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聋老太哆嗦着手,“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何雨柱看了她一眼,声音忽然低下来:“因为我去查了。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证据在我这,账本上的字,是东旭的手笔我认得,绝对错不了。”
院子沉默了一阵,仿佛连风都停了下来。
忽然,阎解成叹了口气:“雨柱,我不怀疑你说的话。但你有没有想过——东旭为啥要这么干?”
“我不管他为啥。”何雨柱声音猛地拔高,“我只知道他做了!他骗了咱们所有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忍他很久了!”
秦淮茹这下实在忍不住了,眼圈一红,声音颤抖:“你说的是东旭的事……可他、他对我是真的好……他连早饭都给我家端过……”
她声音越说越低,眼泪就掉了下来。
院子里一阵唏嘘,有人摇头叹气,有人面露狐疑,也有人默默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贾东旭已然不是那个每天笑脸相迎、帮人修灯泡、送馒头的“老实人”,而是某种危险的、不稳定的因素。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泛起一阵阵异样的情绪。
他也不是没想过后果。他知道说出这些,秦淮茹和东旭之间那点破事一定会翻出来;他知道有人不会信,也有人会恐惧。但他别无选择。
“我说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害怕,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们四合院不是贾东旭的遮羞布,也不是他逃罪的庇护所。”
“接下来怎么办?”有年轻人低声问。
许大茂低声说:“让易中海出手,他手里有人,能压得住事。”
聋老太点了点头,忽然抬起拐杖,“咱这院子,不能出蛀虫!谁要敢害咱们,哪怕是东旭,也不能姑息!”
夜风里,众人沉默良久,终于,有人低声说:
“咱们……跟着雨柱走。”
那一刻,何雨柱站在昏黄灯光下,仿佛比往日更加高大。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还有更难的事在等着他……
四合院的夜色愈发沉重了。晚风夹着一丝潮湿的泥土气息从西北角吹进来,把那盏挂在老槐树上的油纸灯吹得东倒西歪,像是一口破败的老钟,摇摇欲坠。
院里的人三三两两地散了,没人再说笑,也没人再叼着旱烟磕牙闲聊。众人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那石头叫“贾东旭”。
何雨柱站在屋门前,烟一支接一支地点,指尖的焦油早染得发黄。他没说话,只是望着天边那一小截快烧没的残月,像在回忆,又像在等什么。
突然,一阵低低的哭腔从小巷那头传来。那声音熟悉,带着点子阴狠的尖锐,像猫叫似的在夜里回荡:“雨柱……雨柱啊——你给我出来——你这害人精,你出来给我说清楚啊——”
那声音一下子把院子的宁静撕碎了,吓得一只趴在屋檐下的老猫猛地跳起来,蹿到院墙头上躲了起来。
“来了……”何雨柱叹了口气,脚步稳稳地迈到院口。
只见贾张氏手里提着半截扫帚,头发乱蓬蓬的,一只眼红肿得像包子,一边嘴角挂着干涸的涎水,眼里翻着白,像是中了邪。
“你这杀千刀的雨柱!”她嘴里喷着唾沫星子,“我儿子得罪你了?你非得往死里整他?你说你是不是眼红?是不是嫉妒我家东旭有本事?你就不是个男人——你就是个吃软饭的、吃剩饭的、吃窝边草的东西!”
她骂得口不择言,一边说还一边扑了上来,扫帚当棍子往何雨柱身上抡。
“呯——”
扫帚刚挥到半路,何雨柱一把抓住,脸上没有一点怒意,只有冰冷,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你要是真信你儿子没问题,就不会这么晚跑来撒泼。”
“我儿子是干净的!”贾张氏气急败坏,胸口剧烈起伏,“他是靠自己本事进厂的,是你——你背后说他坏话,你串通大茂,你还去找易中海!你这是想把我儿子逼死!”
何雨柱冷笑了一声,把扫帚一扔,扫帚“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干脆的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