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他们要上船!”陈大柱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一旦对方上了船,进入界河主航道,一切就都晚了。
距离在绝望地缩短,又似乎永远无法企及。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破旧的吉普车如同濒死的困兽,引擎嘶吼着,排气管喷吐着浓烟,死死咬着救护车的尾巴。码头的轮廓在车灯下越来越清晰——腐朽的木桩,残缺的栈桥,还有一艘黑黢黢的、没有任何灯光的旧铁壳船静静泊在浑浊的河水中,像蛰伏的鳄鱼。
吱——嘎!
救护车一个急刹,轮胎在湿滑的河滩碎石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车头几乎顶到了栈桥腐朽的木头边缘。后门猛地被推开!
“动手!”渔夫嘶吼一声,吉普车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撞在救护车的后保险杠上!金属碰撞的巨响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
撞击的瞬间,余小麦被惯性狠狠掼在车门上,肩膀一阵剧痛。陈大柱已如猛虎出闸,在吉普车停稳前就踹开车门,巨大的身躯借着撞击的势头翻滚落地,霰弹枪的枪管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渔夫紧随其后,动作迅捷无声,那把改装狙击枪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
余小麦顾不上疼痛,推开车门跳下,冰冷的河滩淤泥瞬间没过了脚踝。她看到救护车后门处,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影正试图将一个挣扎的人形拖拽出来——是小川!他双手被反绑,嘴上贴着胶带,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砰!砰!
陈大柱手中的霰弹枪率先怒吼,巨大的枪口焰照亮了瞬间。一个黑衣人应声栽倒,另一个则反应极快地缩回车厢内,同时从里面射出一串子弹,打在吉普车引擎盖上,火星四溅,发出叮当的脆响。
“压制!”渔夫低喝,身体紧贴着救护车残破的车身作为掩体,狙击枪沉稳地架起,指向救护车驾驶室。他并没有立刻开枪,而是像最老练的猎手,在等待最致命的时机。
陈大柱利用霰弹枪强大的火力压制,一边怒吼一边大步前冲,魁梧的身躯在枪火中如同一堵移动的墙。子弹呼啸着从他身边掠过,打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和泥点。他冲到救护车尾部,霰弹枪枪口抵住后门边框,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轰!
巨大的冲击力将本就变形的后车门彻底轰开,铰链断裂,整扇门歪斜着挂在车身上。
就在车门打开的刹那,余小麦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车厢内,dr. chen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狰狞。他一手死死揪着小川的头发,将瘦弱的男孩挡在自己身前作为人盾,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并非手枪,而是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布满复杂触屏的方形控制器!控制器屏幕上,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数字正在冰冷地跳动——**00:04:32**!
时间仿佛凝固了。界河浑浊的水流在脚下不远处汹涌奔流,发出沉闷的呜咽。冰冷的夜风卷过河滩,带着水腥味和硝烟的气息,吹拂着余小麦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她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又在看到儿子被当作盾牌、以及那刺目倒计时的瞬间冻结。
dr. chen的眼镜片反射着控制器幽蓝的光芒,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疯狂:“余医生,真是感人的母爱!可惜,你追得太快了,打乱了我的行程表。现在,游戏规则升级!”他晃了晃手中的控制器,“认识这个吗?次声波共振器!频率调到了和人类内脏…特别是小孩子脆弱的内脏…完美共鸣的点上。还有四分半钟,只要我拇指轻轻一按…”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余小麦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几乎要溢出的绝望,“嘭!你儿子就会从里面…变成一袋温热的肉酱。而且,范围覆盖整个码头!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畜生!”陈大柱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霰弹枪的枪口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但他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开枪。渔夫紧贴着救护车冰冷的车身,狙击枪稳稳地瞄着dr. chen暴露在男孩肩膀上方的那一小片头部区域,眼神锐利如鹰隼,但呼吸却屏住了。空气仿佛被抽成了真空,只剩下控制器屏幕上那冰冷的、不断减少的红色数字——**00:04:15**。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把钝刀在切割神经。余小麦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恐惧深渊中挣扎出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次声波共振…内脏溶解…范围覆盖…小川在车上画下的Ω…炸弹!他留下的记号不是指普通的炸药,而是这个!这个疯子把炸弹做成了定向的生物武器!
“你想要什么?!”余小麦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血块。她必须争取时间!必须!
“很简单!”dr. chen的笑容更加扭曲,带着病态的亢奋,“第一,你们三个,把武器!慢慢地,扔进河里!别耍花样!第二,渔夫!把你那个破铁盒子和里面的照片、文件,丢过来!那是我的‘毕业设计’原型记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拖长了音调,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余小麦的脸,“通知你们能联系到的所有高层!告诉他们,陆远山!必须在72小时之内,活着、清醒地出现在湄公河‘金三角’核心区指定的坐标点!否则,不仅仅是这个小子,整个北京研究中心…会成为下一个展示纳米机器人溶解艺术的舞台!‘欧米伽’的仁慈,只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