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到的时候,福来不知道裴恒玉已经睡熟了,直接把人放进了水榭。
宇文君安见她进来,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拿过刚烤的栗子,抛向文惠。
文惠没接,反手向着宇文君安的眉心,丢了回来。
宇文君安接了栗子,文惠的拳风,跟着就到了。
宇文君安抬臂挡回去,文惠踹向他侧腰的脚,又到了!
只片刻功夫儿,宇文君安和文惠就在悄无声息里,过了百余招。
拳脚相搏带起的罡风,鼓开了新挂的垂帘,把奉诏而来的无垢和尚,看得目瞪口呆。
听着风声过来的令狐星朗站在无垢身侧,低声问,“好看么?”
“阿弥陀佛!”小和尚口念佛号,看向令狐星朗的眼里,依旧纯净如水,“大统领做什么干看着?他们两个打架,伤了主上怎么办?”
令狐星朗把小和尚脸上的担忧,看在眼里,问,“小师傅想本统领怎么做?”
“当然是劝他们停手!”无垢不明白令狐星朗眼底的戾气从何而来,他问,“这不是御林卫统领的职责吗?”
“的确是!”
令狐星朗咬紧了后槽牙,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朗声道,“臣令狐星朗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君安和文惠公主同时收了手,又同时看向睡在榻上的裴恒玉。
裴恒玉呼吸平稳,没有一点儿醒过来的意思。
宇文君安绕过不敢再动手的文惠,大步走出水榭,在令狐星朗的眼皮子底下,拉过无垢和尚的手腕,把人带进了水榭。
文惠坐在烤炉旁的矮墩上,把烤好的鹿肉,夹到碟子里,沾了细盐就开吃。
“呦!”
宇文君安把无垢按在挨着文惠的矮墩上,用极低的声音嘲讽,“进了几天军营,连规矩都忘了,一点儿女孩儿的样子都没有。”
文惠公主从京郊大营过来,身上的戎装还没换,她岔开腿,反而更像北疆的兵卒,他说,“一个临阵脱逃的孬种,也配谈规矩,真是笑话!”
令狐星朗还跪在外头,他刚刚喊出口的是‘参见皇上!’裴恒玉还在睡着,免不掉他的礼,他就得一直跪着。
无垢被这两人的话,说懵了,眨着无辜又澄澈的眼,盯着炭炉上的栗子瞧!
宇文君安知道,文惠在表达愤怒!
他以两败俱伤的姿态,废了犬戎太子,却在回京之后,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耍了整个犬戎,同时,也把文惠瞒在了鼓里!
当看到被救回来的宇文君安,几乎丧命时,文惠真心愧疚良久。
当犬戎大长老阿古拉带着苏和,前来挑衅时,文惠拔出了他父王的双刀,挡在了宇文君安的前面。
当确定宇文君安做局,拿走了魄罗宝藏时,文惠也没有嫉妒或是怨恨。
但宇文君安千不该万不该,在回程之时,一声不吭,抛下送嫁的侍卫队,偷跑回京!
文惠是该愤怒的,整个送嫁侍卫队,除了陪嫁的侍卫,活下来的只有五人!
那些鲜活的生命,在浑河北岸的涛声里,死在了苏和的刀下!
他们本可以不用死的,但宇文君安跑了,他们都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哪怕知道宇文君安不是故意为之,文惠公主也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