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儿。
素心就带着团儿回来了。
“娘亲!”
团儿一个猛子扎进江思月的怀里,拿脸使劲蹭着她的衣裳。
好久没见过这个小团子。
江思月也是分外想念。
使劲搂着她亲了又亲。
素心比刚来时胖了一圈,唇红齿白的,更好看了。
走过来规规矩矩朝江思月行礼:
“师父!”
江思月跟团儿亲热够了,把她放下来。
问素心:
“字学的怎么样了?”
本来是要教素心学医。
可是她字也不认识,医书也看不懂。
刚好团儿学习需要个伴,就让她一起跟着来了。
“回师父。
徒儿已经学了千字文,能背诵下来。
写的话……
还有一大半字不太会。”
素心有点羞愧。
她已经很努力了。
奈何起步太晚,她记性也不是特别好。
江思月却鼓励道:
“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背过千字文,已经很厉害了。
不要着急。
等你把常用字认的差不多,再跟我回去学医不迟。”
素心点点头,规矩的站在一旁。
江母揉着团儿的发心:
“你小舅舅呢?
不是说要接你下学?
怎么孩子回来,他却没影了!”
团儿于是答道:
“霜露夫子没见过河水结冰,小舅舅带她去看了。”
江母啧着嘴:
“啧啧啧,真是不嫌累得慌。
这里离清水河可还远着咧!”
江思月笑道:
“年轻人闲着又没事,让他们去呗!”
王氏跟着八卦:
“霜露是谁?
啥时候成了夫子的!”
江思月笑着跟她说霜露的事……
过了一会儿,家里又来了两个人。
“江大夫!”
红瑶进了门热情的打招呼。
后头跟着来的是她的工友兼房东,张寡妇。
“思月妹子,红瑶听说你回来了,非拉着我来看你。
没打扰你们吧?”
张寡妇自从进了作坊做活,人也开朗了些。
日常也喜欢跟工友们说笑了。
这次红瑶来了,没地方住。
她主动把自家侧屋给收拾出来,租给她住。
一方面给家里再增加一份收入,另一方面也有个说话的人。
两人看样子相处的还不错。
“没有没有。
来进来坐!”
江思月叫花儿搬了两张凳子。
红瑶赶紧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
我就是来说一声感谢。
要是江大夫不收留我在村里做活,我这会儿已经露宿街头了。”
说着把身上带着的荷包拿出来:
“这是我自己绣的。
江大夫可别嫌弃!”
江思月看她言谈举止,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轻浮样子。
虽还是不太像这里的村妇。
但说话稳重做事也有礼有度的。
看得出是用心在改了。
“这兰花绣的可真好看,谢谢你了。”
江思月接过荷包随手挂在了腰上。
红瑶笑的甜美。
前两天收到文清的来信,说她的姐妹一听是要钱的。
赶紧说不认识这个叫红瑶的。
而且让文清以后别再找她了。
红瑶看完信苦笑了一下,把信给烧了。
都是苦命女。
她其实也挺理解这个姐妹。
长得没有红瑶好看,在青楼里地位也不高。
年纪也不小了。
的确是该为自己以后打算。
这些钱,就当是给她们这段姐妹情画上的句号吧。
“礼物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了。
你们一家人忙。
我们先走了。”
红瑶特别珍惜现在的日子。
有活做,有钱拿。
工作也不太累。
还有一群朴素的工友。
挺好!
“哎,思月妹子?”
见红瑶出了门。
张寡妇凑过来碰了碰江思月的胳膊肘。
朝红瑶的背影抬了抬下巴:
“她家是哪里的啊?
怎么过年也不回去!
而且我看她可不像个村妇,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好看劲儿。
对我们做的胭脂水粉还挺有研究呢!”
自从她来了以后,给大家提了不少意见。
负责生产的柱子媳妇采纳了她的意见,感觉水粉质地是更好了。
连她们这种没用过水粉的村妇都能感觉出来。
证明她的确是对这些东西很有经验的。
而且新上的胭脂也是她第一个做出来的。
还被江思月点名夸奖来着。
江思月想了想,对张寡妇道:
“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
但是听说家里遭了灾,只剩她一个人了。
我瞧着可怜,才给安排到作坊里去的。”
张寡妇立马起了同情心:
“那真是挺可怜的。”
说着拍了拍自己胸脯:
“你放心,她在我们家过年我会照顾好她的。
一个人在外够可怜了。
还没有家人……”
张寡妇叹着气,追着红瑶的身影走了。
天傍黑的时候,杰子终于带着霜露回来。
王氏看见霜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稀罕的不要不要的:
“哎呀,你就是霜露啊!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怪不得把杰子那块木头都叫出去看结冰去了!”
霜露羞红着一张脸,赶紧叫人:
“大哥,大嫂,思月姐姐……”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准备吃饭。
这时候田村长突然找来,进门就叫到:
“思月丫头在不在家?
快!
县令大人到咱们村来,点名要见你!”
全家人都吓了一跳。
江母赶紧放下碗筷,面色惊慌的走到田村长面前:
“田村长,县令咋突然来了呢?
可是思月闯了什么祸!”
大梁和王氏也都站起来,紧张兮兮的看着田村长。
田村长也不知道啥事:
“具体的也没跟我说。
就说县令大人时间紧张,叫你赶紧去。”
说着就看向江思月:
“你最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什么时候跟县令有瓜葛了?”
江思月想了想。
难道是上次跟李木匠一起去报名的时候?
但是她很快就叫阿荣把孝敬钱送去县衙了啊?
难道是嫌钱不够?
康县令自来有贪财之名。
江思月在百工考试报名现场被他点了名。
自知不敢怠慢。
回去就安排阿荣以送奶茶的名头给县令夫人送了五百两银子。
难不成,又来吸血啦?
“大家都别着急,等我去看看再说。”
江思月理了理衣裳,还算比较淡定。
跟着田村长一路走到了村口大树底下。
只见一队衙役整齐的排列在两边,四人抬着一顶灰布小轿。
此时轿帘掀着。
身材圆润的康县令正探着头,跟站在外面的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说话。
“那个穿长袍的是师爷,姓秦。”
田村长悄悄跟江思月说。
江思月点点头,走过去施礼:
“民妇江思月,见过康县令,秦师爷!”
康县令坐在轿子里稳如泰山。
秦师爷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道:
“江氏,你制造压水机有功,为咱们镇上的百姓秋种提供了很大便利。
县令大人给你上报了朝廷。
如今奖赏下来。
县令大人特亲自来给你颁发!”
江思月一愣。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发奖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