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桃林深处,那株需五人合抱的古桃树,树心早已空了,却从裂缝里长出新的枝桠,桠上的桃花总比别处多开半季。树下的青石板上,刻着五夫的名字,风雨冲刷了百年,字迹反而愈发清晰,石缝里钻出的六和草,叶片形状竟与五人的兵器暗合:楚临风的战气盾、苏玉瑾的药杵、萧战的兽语石、谢无咎的星砂盘、沈墨书的狼毫笔,脉络里流淌着淡淡的金光,像五人从未走远的气息。
那年归墟遭遇百年不遇的“戾气回流”,黑风渊的浊气顺着地脉裂缝涌来,战气虹光被蚀出蛛网般的破洞,共生园的兽群焦躁不安,戾兽幼崽的绒毛泛起灰黑,连药圃的焰花蜜都开始枯萎。最先倒下的是战气卫统领,他用战气修补虹光时,被浊气侵入经脉,咳出的血带着铁锈味,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的破洞,喃喃道:“要是楚将军在……”话音未落,床头突然飘来片桃花瓣,落在他手背上,竟渗出战气的暖意,顺着血管游走,逼退了几分浊气。
战气盾的余温
楚临风的战气,从未离开过归墟的城墙。当战气虹光的破洞扩大时,那些刻在城砖上的“护”字突然亮起,砖缝里渗出金色的光流,像无数细小的战气盾,层层叠叠堵在破洞处。有个年轻的战气卫,战气修为尚浅,被浊气逼得连连后退,后腰突然撞到块凸起的城砖——那是当年楚临风亲手砌的砖,砖上还留着他战气的余温。刹那间,他仿佛听见粗粝的嗓音在耳边说:“战气不是用来挡的,是用来护的,把力气往身后的人身上使。”
话音刚落,他的战气突然变得粘稠,像融化的金液,裹着身后的孩童与戾兽幼崽往后退,而他自己的脊背,竟浮现出与楚临风一模一样的战气盾虚影。盾面虽然单薄,却硬生生顶住了浊气的冲击,盾缘擦过城墙时,砖上的“护”字纷纷跳进盾面,让虚影渐渐凝实,连盾上那道为护苏玉瑾留下的旧痕,都清晰得能数出裂纹的走向。
战气卫们发现,每次修补虹光到最艰难时,谷里那片空间褶皱就会飘来战气残影。残影挥拳的角度,总能精准补上他们遗漏的缺口;当有人力竭倒地,残影的战气会化作暖流,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体内,醒来时,掌心总会握着片桃花瓣,瓣上沾着战气的金粉。有次暴雨冲垮了一段战气墙,夜里抢修的战气卫们看见,雨幕中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正用战气托住摇摇欲坠的墙段,身影的轮廓与文渊阁壁画上的楚临风重合,连湿透的衣角飘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最动人的是那面传世的战气盾。当浊气蚀穿最后一道防线,眼看就要漫进共生园时,盾突然从文渊阁的展架上飞出,在空中旋转着扩大,盾面映出归墟所有人兽的脸。楚临风的声音透过盾面传来,带着穿透百年的力量:“归墟的墙,从来不是我一个人撑的。”话音落,所有战气卫的战气同时汇入盾中,连孩童攥紧的小拳头里,都冒出细小的金光,让盾面的裂痕瞬间愈合,浊气撞在盾上,像撞上烧红的烙铁,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药箱里的余甘
苏玉瑾的药箱,总在疾苦最烈时敞开。戾兽幼崽染上浊气,皮毛脱落,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药圃的徒孙们急得团团转,旧药箱突然自己从阁顶飘下,箱盖翻开,里面的药膏自动飞出,落在每只幼崽的伤口上。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化作清凉的雾气,幼崽们的呜咽变成舒服的呼噜,脱落的绒毛根处,竟冒出带着药香的新毛,毛色比从前更亮,像掺了焰花蜜的光。
有个孩童误饮了被浊气污染的溪水,高烧不退,嘴里胡话连篇,喊着“苏先生的糖”。他母亲抱着他冲进药圃,却发现所有降温的草药都已用尽。正绝望时,那株与伴生草共生的回心草突然炸开,草籽落在石碗里,自动凝成颗糖丸,糖衣上印着药箱的图案。孩童吞下糖丸,额头的滚烫立刻退去,梦里竟看见苏玉瑾坐在药圃边,正用捣药杵轻轻敲着药罐,说:“苦的时候,就想想甜的,药劲儿才走得快。”
药圃的泥土里,藏着苏玉瑾留下的“后手”。浊气让土地板结,草药枯萎,药农们跪在地里哭,手指抠着干裂的土,突然摸到块温润的东西——是枚锈迹斑斑的药杵头,当年苏玉瑾用来捣碎第一株六和草的工具。他们把杵头埋进土里,第二天,板结的土地竟裂开细缝,缝里钻出密密麻麻的绿芽,芽尖顶着药香,长成的草药叶片上,都带着个小小的“愈”字。这些草药熬成的汤,不仅能治浊气带来的病,连人心里的恐慌都能抚平,喝下去的人说,汤里有股麦芽糖的甜,像有人在药罐里偷偷放了糖。
最令人泪目的,是药箱里那本泛黄的《百草图谱》。有个学徒在救治重症者时,书页突然无风自动,停在“戾兽与人类共用药方”那页,墨迹里浮出苏玉瑾的批注:“万物同源,疾苦亦同源,治人即治兽,护兽即护己。”他试着按方子抓药,给戾兽熬的药渣,竟能给人泡澡退烧;给人喝的药汤,兽群喝了也能安定心神。当最后一个病患痊愈时,药箱突然轻轻震动,飞出片干枯的六和草叶,叶上用战气写着:“我守着药,也守着你们守药的初心。”
兽语石的共鸣
萧战的兽群,在危难时成了归墟的活屏障。当浊气逼得共生园的兽群躁动时,那枚代代相传的兽语石突然爆发出红光,红光穿透所有兽类的眉心,让焦躁的狼族安静下来,让慌乱的灵猴列队站好,让笨重的黑熊挺直脊背。兽皇握着发烫的兽语石,突然听懂了所有兽类的心声:“萧兽皇说过,我们是归墟的牙,要咬碎危险;是归墟的盾,要护住人类。”
兽群开始行动:狼族组成巡逻队,用利爪刨出地脉裂缝,让浊气有处可泄;灵猴攀上古桃树,摘下带着战气的桃花瓣,撒向浊气聚集的地方,花瓣接触浊气就会燃烧,发出带着兽语的噼啪声;黑熊用掌背拍打地面,震出深藏的泉水,泉水混着兽语石的红光,泼在浊气上,冒出带着硫磺味的白烟;最让人震撼的是鹰群,它们用翅膀裹着星砂,在归墟上空拼出巨大的“守”字,星砂光与兽语红光交融,竟形成道临时的防护罩,罩住了整个谷心。
有只瞎眼的老狼,是当年萧战从黑风渊救回来的,此刻却走在兽群最前面。它看不见浊气,却能凭着嗅觉找到浊气的源头,鼻子贴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那是在给同伴指引方向。当它掉进地脉裂缝时,所有兽类都停下动作,发出悲痛的长鸣,裂缝里却突然透出红光——老狼用最后的力气,把兽语石的碎片塞进了裂缝最深处,堵住了浊气的主源头。后来,裂缝处长出株新的兽语树,树叶沙沙作响,像老狼在说“我替萧兽皇,再守一程”。
兽语石的光芒,甚至能安抚最凶猛的戾兽。有头被浊气激怒的戾兽,冲破临时防护罩,朝着孩童扑去,兽皇举着兽语石挡在前面,石光突然化作萧战的虚影,虚影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轻轻抚摸戾兽的额头,像当年在黑风渊第一次驯服它那样。戾兽的凶光瞬间褪去,竟用头蹭了蹭虚影的手掌,转身冲向浊气最浓的地方,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又一道裂缝。兽皇这才发现,戾兽的耳后,有块褪色的伤疤,正是当年萧战为它包扎时留下的。
星砂盘的指引
谢无咎的星砂,在迷雾中点亮了方向。浊气让归墟的天空变得灰暗,分不清昼夜,战气卫们修补虹光时屡屡出错,孩童们缩在屋里不敢出门。山巅的观星台突然亮起,谢无咎的星砂盘悬浮在半空,银线冲破灰雾,在天上画出清晰的星轨,轨旁标着“辰时补东”“申时固南”的字样,连修补虹光需要的战气强度,都用星砂数字标得明明白白。
星砂盘不仅指引方位,更能预测浊气的动向。谢无咎的徒孙盯着盘面,突然看见银线织出幅画面:三日后的子时,会有股最强的浊气从西北方的地脉涌出。他们提前在西北方布下战气阵,当浊气真的来时,星砂突然从盘里飞出,与战气阵结合,化作张巨大的网,把浊气困在网中,银线越收越紧,最后竟将浊气压缩成颗黑珠,被星砂拖着飞向天际,爆成无声的烟花——那是谢无咎年轻时最喜欢的“净秽术”,连烟花炸开的形状都和记载中一模一样。
夜里的归墟,星砂会变成“引路灯”。有户人家的孩子在浊气弥漫时走失,父母哭喊着寻找,星砂突然从地里钻出,在前面铺成条银线,线的尽头,孩子正蜷缩在古桃树的树洞里,身边围着几只狼崽,狼崽用体温给孩子取暖。银线接触到孩子的瞬间,化作件星砂披风,披风上绣着星盘的图案,孩子说,刚才有个戴星砂冠的先生,摸了摸他的头,说“别怕,狼崽比你更怕黑呢”。
当最后一缕浊气被星砂净化时,观星台的星砂盘突然旋转起来,银线甩出五道光,分别缠上战气卫的拳、药农的药篓、兽皇的兽语石、文渊阁的竹简、孩童的手。谢无咎的声音混在星砂摩擦声里:“星轨会变,守护的方向不变。”话音落,星砂盘化作道银光,钻进古桃树的树心,树桠上立刻开出朵巨大的星砂花,花瓣上的星点,与五夫的本命星位置完全对应。
笔墨间的筋骨
沈墨书的文字,在慌乱中给了归墟人主心骨。文渊阁的《归墟大典》被浊气侵蚀,书页发脆,字迹模糊,学徒们急得用身体护住竹简,突然发现那些刻在木牌、石碑、布帕上的“共生”“守护”字样,正纷纷飞进阁里,像群归巢的鸟,落在大典上,让模糊的字迹重新变得清晰。有块刻着“五夫同辉”的旧石碑,碑身裂开,字却跳得最急,拼在大典的缺页处,正好补上沈墨书晚年未写完的那段话。
沈墨书的徒孙在石案上书写战报,笔尖刚落,墨迹就化作战气光粒,飘向战气卫的眉心,让他们的动作更精准;写下药方,字里就飘出药香,药农们按字抓药,从不出错;记录兽群的动向,纸上的狼影会突然活过来,朝着浊气的方向龇牙,提醒兽皇注意埋伏。有次他写“不离不弃”四字,笔锋刚收,整个文渊阁的文字都震动起来,飞出阁外,贴在归墟每个人的衣襟上,连戾兽幼崽的皮毛上,都印着小小的“同”字。
那些被孩童画在地上的“五”字,此刻成了最坚固的符。浊气漫过街角时,所有“五”字突然发光,连成道金色的网,网眼里漏下的光,落在人身上是暖的,落在兽身上是痒的,落在草上是绿的。有个刚学写字的孩子,用树枝在泥里画“五”,画得歪歪扭扭,却突然长出金光,把身边的浊气逼退三尺。他母亲问他画的是什么,孩子说:“先生说,这是五个保护我们的人,他们合在一起,比什么都厉害。”
文渊阁的暮鼓,在危难时多了重意味。往常敲鼓是为报时,此刻沈墨书的徒孙发现,鼓点的节奏竟与五夫当年联手抗敌时的呼吸频率一致。他按这个节奏敲鼓,战气卫的战气更稳,兽群的行动更齐,药农的采药更快。当最后一声鼓响落下,文渊阁的横梁上,突然垂下幅巨大的画卷,画里是五夫并肩站在桃树下的模样,画中飘落的桃花瓣,落在现实的归墟里,每片都带着行小字:“我们写过归墟的生,就不会让它死。”
五夫同辉的瞬间
当所有浊气被逼回黑风渊,战气虹光重新合拢,归墟的人们和兽群聚在古桃树下,突然看见树心的空洞里,浮出五道虚影。楚临风的战气盾护住所有人,苏玉瑾的药箱飘在半空,撒下治愈的光粉,萧战的兽语石红光冲天,与兽群的吼声共鸣,谢无咎的星砂盘在天上旋转,画出安稳的星轨,沈墨书的狼毫笔在空中书写,落下的字化作桃花,铺满整个归墟。
那株瞎眼的老狼,此刻突然站得笔直,朝着虚影摇尾,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呜咽——它认出了萧战的气息;战气卫统领摸着后背的战气盾虚影,突然对着楚临风的虚影行军礼,动作与壁画上的战气卫如出一辙;药农们捧着新采的六和草,对着苏玉瑾的虚影深深鞠躬,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像在流泪;谢无咎的徒孙举起星砂,与天上的星盘呼应,银线里混着他的哽咽;沈墨书的徒孙展开新的竹简,笔尖颤抖着写下:“五夫未走,守着归墟的每寸土,每个晨昏。”
虚影渐渐淡去时,古桃树突然开花,花瓣上都刻着字:楚临风的“护”,苏玉瑾的“愈”,萧战的“伴”,谢无咎的“引”,沈墨书的“记”。这些花瓣落在人身上,会留下淡淡的光痕;落在兽身上,会长出闪亮的绒毛;落在地里,来年长出的青草,都带着五夫兵器的形状。有个孩子接住片刻着“护”字的花瓣,突然发现掌心多了道浅浅的疤痕,和楚临风战气盾上的旧痕一模一样。
守护的真谛
戾兽幼崽们围着树洞里的星砂花玩耍,它们的母亲用舌头舔去孩子皮毛上的星砂,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光;战气卫们在修补好的战气墙上,刻下新的“护”字,字的边缘故意留了道小缺口,像在呼应楚临风的旧盾;药农们把那枚药杵头埋在药圃中央,上面盖着块刻着“甘”字的石板;兽皇将瞎眼老狼的尸骨,埋在共生园最高的山坡上,旁边种着兽语树的幼苗;谢无咎的徒孙把星砂盘的碎片,嵌进观星台的石缝里,让星砂能顺着地脉,永远滋养归墟;沈墨书的徒孙则把那幅五夫的画卷,挂在文渊阁最显眼的地方,画旁多了行新写的字:“不离不弃,不是诺言,是活出来的日子。”
那个追皮球的孩童,此刻正坐在古桃树下,听老者讲五夫的故事。老者指着树心的空洞说:“你看,树心空了,可枝干还在长;五夫走了,可他们的力气,早就钻进归墟的骨头里了。”孩童摸了摸树上的字,突然发现掌心的星砂粉,正顺着树皮的纹路,钻进树心的星砂花里,花芯中,五夫的虚影又出现了,这次他们没有站着,而是坐在桃树下,像寻常的老者,笑着看归墟的人兽忙碌,像在说:“你们好好活,就是我们最好的守护。”
归墟的炊烟重新升起,混着药香与兽语,飘向战气虹光笼罩的天空。文渊阁的暮鼓再次响起,声浪里裹着五夫的气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古桃树的花瓣还在落,却不再飘向地面,而是化作光粒,融进归墟的风、归墟的土、归墟的人兽呼吸里,像在说:所谓永恒守护,从不是站在原地不动,是把“不离不弃”种进后来者的心里,让这份守护,像归墟的溪水般永远流淌。
战气卫们在巡逻时,总会特意绕到古桃树旁。新入伍的年轻卫卒摸着树干上的“护”字,老卫卒就会讲楚临风当年如何用战气盾护住药圃的故事,说着说着,指尖的战气突然与字里的金光共鸣,在地上映出小小的盾影。有个卫卒总练不好“柔化战气”的法门,某天在树下打坐,竟梦见楚临风用战气托着片桃花,说“刚硬易折,带着归墟的暖意出拳,才更有力量”,醒来后挥拳,战气光团里果然裹着片桃花瓣,软得能接住飘落的柳絮。
药圃的学徒们,开始在苏玉瑾的旧药箱旁,放上新采的草药。清晨捣药时,总觉得药杵变轻了,低头看,箱盖缝里会飘出淡淡的药香,混着自己的力道,让六和草的苦味里多了丝回甘。有个学徒治不好戾兽幼崽的皮肤癣,夜里对着药箱发愁,箱底突然滑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苏玉瑾的字迹:“戾兽怕生,用你的袖口蹭蹭药杵,让药香里有你的味道,它才肯信你。”第二天,学徒按纸条上说的做,幼崽果然乖乖舔舐药膏,连尾巴都摇得欢快。
共生园的兽皇,每月都会带着兽群去祭拜那棵兽语树。树越长越高,枝叶间的红光能安抚最暴躁的戾兽。有次狼族新添了幼崽,天生体弱,兽皇抱着它坐在树下,树影突然弯下腰,用叶片轻轻拍打幼崽的背,红光钻进幼崽的鼻尖,小家伙竟发出响亮的啼哭,此后日渐强壮,皮毛红得像块小兽语石。兽皇摸着树干,总觉得有双温暖的手,正隔着百年时光,与他一起托着归墟的兽群。
谢无咎的星砂盘碎片,在观星台的石缝里扎了根。每逢月圆,碎片会渗出银线,在台上拼出五夫的本命星图,图里楚临风的星旁,总粘着颗小小的桃花星;苏玉瑾的星下,缠着药草形状的光带;萧战的星边,围着兽群的虚影;沈墨书的星上,浮着翻开的书卷。谢无咎的徒孙发现,按星图指引播种的草药,长得格外茂盛;按星轨调整的战气阵,防御力翻倍;连孩童夜里哭闹,只要抱到观星台,看眼星砂拼的“安”字,就会咯咯笑起来,说“天上有先生在眨眼”。
文渊阁的那幅五夫画卷,成了归墟最珍贵的宝物。雨天时,画里的桃花会自动合拢,免得被湿气打湿;雪天时,画中五夫的衣角会飘出暖意,让阁内的墨汁不结冰。沈墨书的徒孙在画旁设了个木盒,谁有心事,就写在纸上塞进盒里,第二天总会收到回信——有时是楚临风式的短句:“站直了,天塌不下来”;有时是苏玉瑾的温柔:“苦了就吃颗糖,日子会甜的”;有时是萧战的直白:“跟兽群说说,它们懂你”;有时是谢无咎的冷静:“看看星,路就明了”;有时是沈墨书的细腻:“把心事写成字,就轻了”。
那个追皮球的孩童,如今已是白发老者。他坐在古桃树下,给孩子们讲五夫的故事,手里转着颗磨得发亮的星砂珠——那是当年从掌心搓下来的。孩子们指着树心的星砂花,问:“五先生真的一直在吗?”老者笑着摘下片桃花瓣,花瓣上的“护”字突然发光,在地上映出归墟的全貌:战气虹光像道环,药圃的绿、桃林的粉、共生园的金、文渊阁的墨、观星台的银,在环里融成团暖光,光里五夫的虚影与归墟的人兽重叠,分不清谁是谁的守护,谁是谁的延续。
“你看,”老者把花瓣递给最小的孩子,“他们的守护,早就不是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了。”他指着正在修补战气墙的卫卒,“那是楚先生的手”;指着给戾兽幼崽喂药的药农,“那是苏先生的温柔”;指着与灵猴说话的兽皇,“那是萧先生的耳朵”;指着观星的学徒,“那是谢先生的眼睛”;指着在竹简上写字的孩童,“那是沈先生的笔尖”。
孩子们似懂非懂,却突然指着天空拍手:“星!是五先生的星!”众人抬头,谢无咎的星砂正在天上拼出五个字:“我们在你身”。字迹落下,化作桃花雨,落在每个人的肩头,落在每只兽的绒毛上,落在每株草的叶尖上,带着穿越百年的暖意,像在说:
不离不弃,从不是隔空的守望,是把我们的骨血,变成你们的日常;是让你们举起的战气盾,带着我们的温度;让你们熬出的药汤,藏着我们的甘甜;让你们与兽群的低语,续着我们的默契;让你们仰望的星轨,照着我们的方向;让你们写下的故事,记着我们的初心。
归墟的桃花还在开,战气虹光还在转,共生园的兽群与人,还在过着带着五夫气息的日子。所谓永恒守护,不过是把“我们”,活成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