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古怪看她,觉得莫名其妙,“你做什么?”
接受到这审视的目光,姜棠心虚了瞬,她忙想起来答:“吃撑了,想活动活动,陛下不介意吧?”
男人听笑了,脸上显露一丝厌厌,他慵懒道:“你做都做了,还问孤介不介意。”
“嫔妾失态,嫔妾失言,陛下勿见怪……”姜棠讪讪一笑,见缝插针坐了回去。
内门处,赵公公听着他们对话,只当是二人的情趣。
他不免得意洋洋。
叫姜昭仪‘迎难而上’果然是正确的,陛下这不就开朗起来了?
只有姜昭仪能解救他们宫人于水火!
姜棠见男人没再挑刺,这让她大松一口气。
想到刚才记起的事,她没忍住试探开口:“陛下觉着……安意姑娘如何?”
姜棠很好奇,是不是如她所想,狗皇帝也重生了。
男人古怪的目光又看了过来,显然是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姜棠顿时挺直腰杆,第一时间找补:“是太后娘娘!嫔妾去她老人家那里听训,一直听她提及安意姑娘,这才有此疑问。”
永昌帝注视着她,到底没去深究这番话的真假,他随意回应了句:
“并不出众,孤印象不深,也就是母后喜欢她。”
姜棠装作在听,目光一瞬不瞬打量男人,试图从他神色举止中探究出点什么。
却观他平静如常,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是他表演的好,还是真对女主毫不在意?)
(狗皇帝啊狗皇帝,你到底……是不是重生者?)
如果狗皇帝重生的节点,并非女主第二世,那表现平静倒也正常。
可要真是第二世,这演技就得让姜棠头皮发麻了。
闻言,男人眸光微微闪烁,嘴角也随之有了弧度。
原来她是猜测这个,还挺奇思妙想的。
那端,姜棠点了点头,见试探不出什么便也作罢。
很快饭毕,今日的政务实在繁忙,永昌帝也没工夫再逗弄姜棠。
便让她先回去了。
渐渐夜深,赵公公适时来收空了的茶杯,男人政务也处理差不多了。
赵公公端走茶杯的瞬间,永昌帝眉头一皱,他莫名来一句:
“你竟也没规矩了起来。”
赵公公吓一哆嗦,连带着手中茶杯‘哐当’一声响,他惶恐不安,“老奴愚笨,不知错在哪里,还请陛下明示!”
“你…你…”永昌帝眯眼打量半天,实在挑不出错来,最后视线落在对方的手上,“竟然先用右手端茶,愈发没规矩。”
赵公公一下怔愣,他满脸茫然,仿佛听见什么荒唐的言语。
不等他反应,永昌帝又开了口,他倒是大气量,“这次不惩处你,往后多注意。”
赵公公委屈,但他不说,默默将心酸全咽回了肚里。
老实本分退身下去。
他哪里会知道,刚才为姜棠的到来而感庆幸,此刻就得因此承受恶果。
……
灯会当天。
姜棠早早梳洗好,到了旁晚时分,被男人派来的步辇接去出宫门前。
很快与永昌帝汇合,他们一道坐在了出宫的马车上。
这次提前交代过,所以姜棠早便换好宫外的装扮,还是上次那身行头。
永昌帝也同样,见姜棠顶着两团丸子头,他不禁笑问:“这回,能认清自己身份了吗?”
被这么一提醒,姜棠瞬间忆起那次的尴尬,她记仇咬牙,“嫔妾永不敢忘!”
(这该死的、被尴尬支配的羞恼,我谢谢你!)
男人就喜欢,看姜棠跳脚,又不能奈何自己的模样。
他心情大好,安然端坐。
不多时,抵达举办灯会的地方,这也是整个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非要形容它的繁华,可以说是姜棠那个时代的商业街。
什么稀奇的物件,如果连这里都没有,那么整个大运国都不会有。
随着周围愈发嘈杂,姜棠的期待也攀升至顶点,她迫不及待撩开帘子张望。
只见整条街人满为患,随处可见亮眼、新奇的花灯,吃的玩的更是数不胜数。
小到饮品、香糕,大到灯谜,诗会等等等等。
为这浓稠的夜色增添一抹别样光彩。
姜棠趴在车窗上,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好热闹啊!”
(决定了,我以后也要住在这里!)
殊不知,她在望这灯火风景,风景中的人们也在看她。
姜棠撩开帘子瞬间,人们只觉一抹惊艳绽开,那张素净明艳的脸猛然撞进他们心间。
让人沉沦,流连忘返。
同样被惊为天人的,还有马车内的永昌帝。
外头烛光映照在姜棠脸上,犹如点睛之笔,微光摇曳间美化着她的五官,更添一份温和明艳。
一颦一笑,都足以动人心魄。
直到马车停下,永昌帝也没从这道惊艳中缓过神来,久久怔愣在那里。
还是姜棠最先动作,她谨记此次的身份,朝男人伸出手,“请吧公子,我带你下车。”
永昌帝这才猛然醒神,他强装平和,意满一笑,“孺子可教。”
短暂耽搁,姜棠二人走在了街上,一会儿逛逛这个摊位,一会儿看看那个物件。
赵公公等护卫,乔装改扮模仿路人,不近不远地守候在周围。
忽然间,姜棠被个说书摊子吸引去视线,她兴致勃勃挤进观赏的人堆里。
说书先生也是情绪高涨,给人身临其境般的描绘:
“皇宫之内,各处皆不同于民间,这檐上是玉,地上是银,墙上铺的是金砖,口里喝的是晨露呐!就连宫里的人儿,也是个顶个的聪慧!
拿此次太后寿宴言说,随便一个低位宫妃上台祝寿,出口便是千古绝句!你等可知她说了什么?”
闻言,姜棠面露沉思,不禁觉着有些耳熟。
在场所有人,都摇着头答不知,说书先生便接着往下分说:
“她写下古今绝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听完,周围叫好声一片,掌声更是如雷贯耳。
姜棠却不再有兴致,反而脚趾扣鞋。
(救命!这怎么都传到外面来了?通信如此发达的!)
一旁,男人听了两耳朵便转身离去,他口气冷淡:“无趣,走了。”
心里却在想,明明寿宴上自己也有亮眼时刻,怎么无人传颂?
也就是这个时候,耳边忽然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