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管家向沈棠躬身施礼时,嘴唇几乎未动地低语了一句,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擦过耳际,
“这打火机,不要告诉厉川。”
沈棠瞳孔微缩,还未及反应,厉川已经走近。
老管家立即恢复常态,优雅地行礼退下,关门时发出几不可闻的咔嗒声。
厉川走到沈棠身边,目光落在她指间袅袅升起的青烟上。
他轻轻蹙眉,却出人意料地接过那支烟,深吸一口。
熟悉的青苹果味在肺里转了一圈,勾起无数童年记忆——
母亲倚在窗边的侧影,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还有那个永远弥漫着淡淡烟草味的拥抱。
“喜欢这间房?”
厉川将沈棠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玫瑰园的香气透过窗户涌进来,与烟草味交织在一起。
“或者......”
他忽然掐灭香烟,火星在水晶烟灰缸里挣扎了一下便熄灭了,
“我把这间房收拾出来,给你住,好不好?”
沈棠猛地转头,银色丝绒睡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是你母亲的房间……”
“但该放手的,就得放手……”
厉川的指尖抚过她锁骨处的曲线,
“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沈棠用一个吻堵住了他未尽的话语。
她的唇瓣带着烟草的苦涩和泪水的咸涩,这个吻激烈得近乎疼痛。
当两人分开时,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夫人怎么了?”
厉川慌乱地拭去她的泪水。
沈棠的皮肤在他掌心下微微发烫,呼吸急促得像只受惊的鸟。
“你愿意为了我,连这间保留了几十年的屋子都让出来……”
沈棠的声音支离破碎,
“愿意为了我,抹去叶明婉在你心中的痕迹,
但就是不愿和我站在一起,和钟长生一战,对吗?”
厉川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我......有事要说......”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已经辞去了白鸽商会会长的职位。”
沈棠突然道出这个事实,感觉到厉川的身体瞬间僵硬。
“你怎么知道的?”
厉川的震惊只持续了半秒,但沈棠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退缩?让步?交易?”
沈棠每说一个词,声音就提高一分,
“为什么?你怕了?你怕他伤害沈梨?伤害我妈?伤害我?你怕......你弄不死他,他就弄死你?”
“随你怎么说。”
“胆小鬼!”
沈棠猛地推开厉川,
厉川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徒劳地垂下。
当他再次抬眼时,脸上已经戴回了那副东区教父的面具,冷静得令人心寒。
“几件事,”
他的声音像法官宣读判决,
“首先,东区你那地块的开发权已经完成变更登记,原定的平民医院规划变更为厉氏私人疗养会所,建筑许可证和环评报告上周全部获批,新的施工队明天进场。”
沈棠如遭雷击,
“什么?”
“我和钟长生的确谈好了。”
厉川走向窗边,月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