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从萧衍衡漆黑冰冷的瞳孔里面,看出了浓浓的杀机。
萧衍衡从牙缝里,一点点地挤出了一句话。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真的要杀了我?”柳如烟双目瞪圆,屁股艰难地一点点往后挪。
“对,本来是不想杀你的。但是,你活着一天,雪儿会不高兴。太子也是。”
萧衍衡的剑,一点点地指向了柳如烟的白皙的脖颈。
冰冷的剑锋,抵在脖颈上时,柳如烟这才如梦初醒。
这个男人,已经不自己了。
或者说,这男人,爱的从来不是她。
而是男人自己想象中的恩人。
而一旦发现恩人不是她柳如烟,这个男人的爱,就会瞬间转移消失。
真正到了死亡的边缘。
柳如烟才发现,自己是怕死的。
她红着眼睛,看向萧衍衡。
“夫君,我们好歹同床共枕三年,你给我条活路吧!好不好?”
萧衍衡刚刚要用力砍断柳如烟的脖颈的手,瞬间一顿。
柳如烟的话,让他想起了,这三年的点点滴滴。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你陪了我三年,的确不该杀你。”
萧衍衡说着话,剑一点点地从柳如的脖颈上挪开。
柳如烟欣喜地望向眼前持剑的男人。
“夫君,谢谢你放过我!”
“啊!”
谢谢的话,刚刚从喉咙里发出。
深长的小巷子,传出了犀利的惨叫声。
柳如烟的脸上,多了四五道横七竖八的剑伤。
此时,正在咕咕地流着血。
乍一看,甚是狰狞可怖。
萧衍衡拿出白色的毛巾,擦干了带血的剑,若无其事地又把剑收回了剑鞘之内。
“来人,把这个贱人,扔到东郊的红楼牌坊里。”
红楼牌坊,那是女人卖肉的地方。
柳如烟一听,脸色面如死灰。
她顾不得擦脸上的血,手脚并用地爬向萧衍衡。
“夫君,求你了,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不要!”
萧衍衡看着就像一条血虫,不断爬向自己的柳如烟,眼里闪过厌恶。
“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把这个女人给我带走?”
“你们给我盯着,不要让她死了!我答应过她,不能让她死!”
柳如烟最终还是没有爬到萧衍衡的面前,就被两个护院残忍地拖走。
“救命!”
“杀人啦!”
“救命!”
柳如烟呜呜地喊着。
萧衍衡冷声道:“把嘴巴堵上!”
巷子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萧衍衡看到柳如烟被清走了,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萧老夫人听到柳如烟被赶走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啊,阿衡终于想开了。以后收心和雪儿过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容嬷嬷也是点点头。
虽然老侯爷没了,但是,小侯爷和顾雪染夫妻同心,比什么都强。
一主一仆都开始畅想,萧衍衡和顾雪染夫妻恩爱的画面。
“只要夫妻同心,侯府也会越来越好的!”
萧老夫人笑着说。
东宫。
戴着帏帽的顾雪染,刚刚落了轿,太子就从屋子里匆匆出来接她。
“见过师父。”
顾雪染朝着太子恭敬地行了臣礼。
师徒二人进到了书房。
太子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拿出好几封奏折给顾雪染看。
“师父,请过目。这是几个大臣来奏的事情。其中,赈济灾民和补发牺牲将士抚恤金,我拿不定主意。”
“我看看。”
顾雪染接过奏章,迅速看了几眼。
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太子竟然还想染指赈济粮和抚恤金。
手指不禁握成了拳头。
但是,顾雪染开口时,却对太子说:“这事儿,太子千万不能亲自出面,一定要让臣下去做。”
太子双眸一亮。
“如何去做?”
顾雪染眼珠子微微一转,说出了一个名字。
“伯阳侯府的萧衍衡。”
太子一惊。
“萧衍衡?师父,此人不是你的......”
“此人求功近利,一直在讨好太子您。只要太子给予他些许好处,他定肯为太子效犬马之劳!”
顾雪染耐心劝着太子。
萧衍衡一直以来,不是想做一番功名吗。
这一回,就成全他!
顾雪染唇角微弯。
太子听顾雪染这么说,本来还有些犹豫,瞬间豁然开朗。
“师父,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让我置身于事情之外。”
染指百姓的赈灾救济粮、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不管是哪一项都是死罪。
太子不傻。
可不想为了这些,而失去了太子之位。
但,若是就这么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的眼前流走,他又不甘心。
况且,经营太子之位,也需要许多银子。
一穷二白,如何拉拢得住朝廷里的大臣?
思及此处,太子下定了决心。
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对金钱的渴望,望向顾雪染。
顾雪染在心底冷笑了几声。
这太子想早死,她就送他一程吧。
打定主意,顾雪染给太子出了主意。
太子点点头,不一会儿,抚掌大笑。
“好主意。我不仅解决了银子的问题,又可以拉拢到不少朝中工部的大臣!真是妙计!”
“太子聪慧,我只是点拨一二,您就一通百通了。”
“那是师父指点的好!”
太子看向顾雪染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这个女人差点就弄到手了。
可是,前段时间,有个算命的先生来说,他不能碰名字里带雪的女子。
太子本来不信,结果那一天,他差点儿被雷劈死。
从生死线上活下来的太子,吓得魂不附体。
赶紧把那一日的算命先生找到,问他如何解这个天灾。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告诉太子。
“此女是太子的贵人,深有谋略,太子若是重用此女,必成大事!”
太子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拜了顾雪染为师。
他本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且看顾雪染有何本事。
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按照顾雪软的计策,太子竟然把三个对太子之位有威胁的皇子全部拉下了水。
经历了这几件事,太子对顾雪染几乎言听计从。
此时,听到顾雪染说可以染指上百万百姓的赈济粮和几十万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太子开心地拍案而起。
“师父,真乃我的良师!”
顾雪染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从东宫出来后,顾雪染回到侯府。
萧衍衡一早就在香汀苑等候。
“娘子,你总算回来了,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饭菜。”
萧衍衡殷切地迎上前,就要扶住顾雪染的手臂。
顾雪染闪开,客气地道:“多谢,不必。”
聚到半空中的手,就这么滑落。
萧衍衡的心,凉了半截。
“娘子,你不饿吗。这么晚才从东宫府上回来......”
“我吃过了。”
顾雪染淡淡地道,与萧衍衡擦肩而过。
望着女人冷漠远离的背影,萧衍衡眼中闪过失落,脚步不甘心地跟上。
“娘子,要不我给你去打热水脚。”
顾雪染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清亮的眸子,比冬天的冰雪更冰冷。
“不必。夫君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做吗。围着我一个女子做什么?”
萧衍衡的脸色,瞬间变色。
“雪儿,你说什么?难不成,我对你好,还有错了?”
“当然错了,因为过两天,我就要正式和夫君和离了。我的户籍,也已经转出了侯府。”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萧衍衡只觉浑身被泼了一身冷水,手脚发冷。
“和离的事情,我早就告诉过夫君了。而且不止一次。难道夫君忘记了吗?”
顾雪染冷冷地盯着萧衍衡。
萧衍衡立在风中,差点儿摔倒。
缓过了神,萧衍衡脸上的温和之色,瞬间消失。
“你想离开侯府,不可能,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