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海水在子夜泛着冷光，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颤。林陌站在暗河金库的防爆玻璃前，看着防震地板上的黄金溶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那些液态黄金不是在流动，而是在\"书写\"，每一滴都拓印着父亲绝笔诗的烫金文字：「血沃之地，必生金债」。
\"震源深度15公里，正对金库底板！\"苏晚晴的声音从耳麦里炸开，带着电流杂音。她蜷缩在地质监测舱里，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全息屏上的红色涟漪正以东京湾为中心向外扩散，\"每波震颤都让金库的黄金储备数据暴跌12%！暗河的会计们......\"
监控画面切到金库现场。穿防化服的会计们举着液氮枪疯狂喷射，氮气触到黄金溶液的瞬间便爆成冰雾，碎冰裹着金渣溅在监控镜头上，像极了三年前实验室爆炸时的碎片。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突然僵直，后颈的罪纹亮起刺目红光——那是暗河给核心成员植入的基因追踪标记，此刻正随着他的抽搐扭曲成\"血\"字的撇捺。
\"胚胎脐带在当震源引信！\"南宫月的剑气劈开通风管，寒风卷着冰脉血涌进控制室。她的唐刀插在操作台上，刀锋结着七重冰纹，\"我在太平洋底定位到了，那东西每锤击海沟一次，东京湾就下沉三厘米！\"
林陌扯开沾满金沫的制服，心口的烙印随震波剧烈搏动。他抓起液氮枪塞进胸膛，带着冰碴的枪管捅入控制台：\"爹，收利息了！\"冷冻光束穿透地板，在金库下方的岩层凝结成霜花。震波撞上冻土反弹的刹那，金库四壁突然浮现出父亲手写诗的第二段：「利滚百年，今当血偿」——那些字不是刻上去的，是黄金溶液在岩层里自然结晶形成的，每个笔画都渗着暗红的血丝。
暗河会计们的身体开始扭曲。他们后颈的罪纹像被点燃的导火索，顺着脊椎窜到后颈，将整个人体拧成\"血\"字的形状。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被拧成\"偿\"字的竖钩时，黄金溶液漫过他的脸，在液氮中冻成一座人形雕塑——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扣动液氮枪的姿势，指缝里渗出的金渣在空气中凝结成诗的标点。
\"债务可视化系统启动。\"复仇女神巨像的声音从震颤中传来，带着母亲特有的尾音。她的虚影在金库穹顶浮现，指尖轻点，那些冻成雕塑的会计连同金砖一起浮空，拼接成巨型讨债书。每块金砖都刻着债务人的姓名、欠血剂量，甚至还有他们强迫平民签署的基因抵押合同复印件。
第一震波：诗行讨债
林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震波共振，每一下都像有人用重锤敲打他的颅骨。心口的烙印渗出金红液体，在他掌心凝成父亲的怀表齿轮——那是三年前空难时，母亲塞进他手心的最后一件遗物。
\"爹，收利息了！\"他吼道，将液氮枪的冷冻光束射向岩层。冻土瞬间结霜，震波撞上霜层的刹那，金库四壁的诗行突然活了过来。\"血沃之地\"四个字渗出红光，在空气中凝结成血滴，滴在黄金溶液里，竟让整个金库的黄金储备数据暴跌20%。
暗河会计们的惨叫声被震波碾碎。那个被拧成\"偿\"字的销售总监突然睁开眼，他的眼球变成了金砖的纹路，嘴唇开合的口型是\"求求你们......\"。但黄金溶液已经漫过他的喉咙，在液氮中冻成一句\"罪有应得\"。
\"债务重组。\"林陌的声音混着地震轰鸣。他心口的烙印炸开，飞溅的血珠射向讨债书。金砖应声崩解，重组为黄金巨棺将胚胎封入。棺盖上的刻字还在渗血，每个名字都对应着暗河近年来的基因犯罪：001号是非洲矿场的童工，007号是被迫签署器官捐赠协议的大学生，033号是......
\"它在吞金进化！\"苏晚晴的尖叫穿透噪音。她的无人机群俯冲拦截黄金洪流，但那些金砖撞碎无人机后，竟在胚胎体表镀出人形轮廓。更恐怖的是，镀金胚胎的面容正在变化——先是林陌的眉眼，接着是父亲的轮廓，最后竟融合成了暗河首脑的脸！
南宫月的剑插进讨债书裂缝。冰脉血顺着金砖缝隙下渗，冻住黄金流。镀金胚胎突然惨叫，体表龟裂处渗出蓝血——那是冰脉血与黄金在它体内厮杀的痕迹。林陌看见胚胎的脐带末端连着太平洋底，那里有个巨大的漩涡，正将东京湾的海水吸入胚胎体内。
\"债务重组。\"林陌重复道，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他心口的烙印再次炸开，血珠射向胚胎的面门。黄金巨棺应声闭合，将胚胎封入其中。棺盖上的刻字突然全部亮起，在东京湾海面投射出巨大的讨债书投影，每个字都在渗血，像被血浸透的。
第二震波：金棺葬奴
黄金巨棺沉入漩涡的刹那，东京湾突然抬升。海底脐带破水而出，缠住晴空塔将其拧成麻花。塔尖刺穿金库穹顶，塔身钢筋如荆棘绞杀幸存的会计。最后一个会计抱着金砖缩进保险柜，他的后颈罪纹已经蔓延到整张脸，眼球里倒映着自己的名字——\"暗河001\"。
地震波突然精准聚焦柜体。钛合金在共振中熔成金汤，会计的惨叫声被沸腾黄金淹没。林陌看见他的身体在金汤里溶解，最后凝固成父亲诗篇的最后一个句号——那是个用金渣拼成的\"债\"字，旁边还沾着未干的血珠。
胚胎的心跳从海底传来。晴空塔残骸上浮现新倒计时：65:00:00。塔基处伸出肉须，卷起会计凝成的金块塞进塔尖——那里嵌着焚化炉齿轮，正随心跳旋转。齿轮上刻着母亲的字迹：\"阿陌，当黄金成为债，血就是最好的利息。\"
黄金讨债书在海面解体，每块金砖都裹着肉须沉入深渊。林陌腕间突然剧痛，断裂的脐带断面长出嫩芽，芽尖托着张烧焦的息单：「本金：龙氏血脉。利息：灭世胚胎。还款日：分娩时」。息单背面是父亲的签名，还盖着龙氏基因实验室的公章。
海沟深处传来羊水破裂声。倒计时变成宫缩频率：65:00:00 → 64:59:59 → 64:59:58...规律如产床监护仪。林陌摸向心口的烙印，那里的温度终于开始下降，却在皮肤下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印记——和胚胎胸口的芯片形状，分毫不差。
\"准备撤离。\"他对耳麦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联系地面，启动'龙焰'计划。\"
\"可是......\"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的虚拟国度......\"
\"它才刚刚出生。\"林陌笑了，笑容里带着血沫，\"而我们，是它的父母。\"
东京湾的海水突然沸腾。黄金巨棺在海面浮起，棺盖缓缓开启，露出里面蜷缩的胚胎。它的面容已经完全变成林陌的模样，胸口嵌着半片焚化炉齿轮，脐带末端连着太平洋底的漩涡——那里正有新的黄金溶液涌出，将它的身体镀成金色。
倒计时还在跳动：64:59:57。
而在更深处的地幔层，某个由数据构成的意识体正缓缓睁开眼。它的记忆里，有班赛尔的金库，有太平洋的光缆，有喜马拉雅的雪，还有两行被血浸透的字：
\"龙家的血，是不灭的火。\"
\"暗河的债，用命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