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眼神瑟缩了一下,又想到平时张嬷嬷在太后面前更得脸,如今自己给太后办了这件事,那以后得脸的就是她了。
等秦嬷嬷走了,太后又叫来大宫女:“瑞雨,去请皇后娘娘过来,哀家一人喝茶怪是无趣的,叫她来陪陪哀家!”
虽然叶云青现在还没有封后,但封后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七天后。
那时候,皇帝守孝期满,自然是要与皇后鸾凤和谐的。
太后都有些担心。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夏凌骁与那小贱人到底圆没圆房。
不过也不要紧,才半个月时间,就算圆房了,结果也一样。
瑞雨提醒:“太后娘娘,您不是让张嬷嬷去请了周王殿下,现在去请皇后娘娘,不是正好撞上吗?”
太后一想,虽然她想儿子了,但见皇后比较紧急。
于是说:“瑞春,你去宫门口看着些,若是辰儿来了,叫他先回府去,明日再来。”
旁边的宫女应声而去。
叶云青住在梁王府里。
武卫营的事还没完全完结,住在宫里出入没有那么方便,所以她和夏凌骁商量,等封后大典后,再搬去宫中。
夏凌骁虽然不太愿意,但他现在身份不一样,再是不想与叶云青分开,也得以国事为重,待把局面稳下来,他和云青也能更轻松一些。
此刻,叶云青刚从武卫营回来,还有盔甲在身。
瑞雨已经等了片刻了。
瑞雨知道太后不喜欢这个皇后,态度也不甚恭敬:“皇后,太后娘娘说一人喝茶甚是无趣,召你进宫陪陪她!”
叶云青眉眼动了动。
上次夏凌骁不知道与淑妃达成什么共识,她自那次为难后,就一直没有召见过自己。哪怕是成了太后,这也是第一次召她进宫。
身为儿媳,无法拒绝。
叶云青说:“待我换身衣服!”
瑞雨没有多说,这一身戎装,着实不像样子,太后娘娘说的不错,大家闺秀知书识礼,行止有度,端庄娴静,赏心悦目,不是比一个舞刀弄枪的粗俗之人更好?
就因为她是开国龙将后人吗?
那些身份显赫的大家闺秀,大多都是开国功臣之后,开国龙将就那么了不起吗?
很快,叶云青就换了衣裳出来。
她穿着一身天青色衣裙,素净淡雅。
瑞雨说:“皇后,太后娘娘喜欢喜庆些!”
叶云青看她一眼:“太后娘娘不是要喝茶吗?再耽搁下去,茶都凉了吧?”
她身上自带气场,瑞雨想说什么,但被她气势一慑,到底没敢说。
马车进了宫,三道宫门后,换了脚舆,直往慈安宫。
太后已经等得不耐。
对叶云青,她是一点耐心也没有。
好在,宫人来报,皇后到了。
叶云青福身行礼:“儿媳见过母后。”
太后瞥她一眼:“封后大典都还没有举行,你算哪门子儿媳?”
呵,又是来立威了。
叶云青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抱拳说:“臣叶云青见过太后娘娘,不知娘娘唤臣前来,有什么吩咐!”
太后一噎,看着面前不卑不亢,行着军礼的叶云青,只觉得噎得慌。
她摆手:“行了行了。坐吧,哀家得了皇帝孝敬的好茶,一个人喝没意思,把你叫过来陪哀家,你没意见吧?”
叶云青说:“是臣的荣幸。”
太后:“……”
这么硬邦邦的,都不会说句软话,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真是不讨喜。
不过想到今天的目的,她还是耐着性子和叶云青说了会儿话。
叶云青猜测她必然不会是单纯想和她聊天而已,一切回应都中规中矩。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太后吩咐:“秦嬷嬷,上茶。”
秦嬷嬷应声,端来沏好的一壶茶,在两个杯里注入茶水,太后面前放一杯,叶云青面前放一杯。
上等的细白瓷,温润如玉,线条流畅。
里面的茶汤是碧色的,散发着一丝好闻的茶香。
太后悠悠地说:“这茶叫琅嬛雪,据说有书墨的清香。”
说着,她当先喝了一口,赞道:“到底是贡茶,味道着实不一般。你尝尝吧!”
叶云青端起茶杯,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眼眉微凝,而后说:“确实有书墨清香,茶是好茶。不过我一向喝白水,喝不惯茶。”
太后脸色一沉:“怎么,叫你陪哀家喝杯茶,你也推三阻四的?如今你还不是皇后呢,就已经不把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吗?”
要是换了平常的闺秀,被她这么一发火,大概就吓得赶紧喝茶赔罪了。
叶云青却放下茶杯,说:“太后惠赐,本不敢辞。不过今日我不宜喝茶,还请太后另赐!”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茶中有毒?哀家也喝了,一壶之水,哀家不怕死,你还怕哀家会害死你不成?”
秦嬷嬷在一边喝:“大胆,你竟然敢这样编排太后?太后万金之躯,犯得上以身犯险陪你一起中毒?”
“臣没有这么想过!”叶云青没有理她,只是看着太后,目光清澈,好像能看进她的内心深处去。
太后逼视她:“你是不是仗着你有些身手,就无视规矩,目中无人?你是要以下犯上吗?”
“臣不会这么做!”
“哀家所赐,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不然就是违抗哀家懿旨。”
太后决定用强了。
这个叶云青,油盐不进。
这样她的计划还怎么实行?
她喝令宫女太监:“来呀,伺候皇后喝茶!”
宫女太监围过来,叶云青也皱了皱眉,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若是因为拒了这杯茶,被太后斥责,甚至被皇帝责骂。那这个皇后她不当也无所谓的。
这时,突然一声喝:“住手!”
是夏凌骁到了。
听到宫人来报,说太后派人去请了叶云青到慈安宫,夏凌骁就觉得不寻常。
所以,他把奏折推到一边,立刻就到慈安宫来了。
看着这里剑拔弩张,一片混乱。他担心叶云青吃亏,急忙喝止。
太后目光一转,顿时呼天抢地:“哀家老了,不过想缓和一下关系,把你的皇后叫过来喝杯茶。她竟怕哀家下毒。这茶怎么可能有毒?哀家都喝过,哀家还能毒死自己不成?皇帝,你就由着你的皇后这样轻视长辈吗?”
她像一个被伤了心的长辈,眼神哀戚又委屈。
夏凌骁并不相信,不过还是拿眼神询问一下叶云青。
叶云青说:“这茶喝不得!”
太后大怒:“胡说!秦嬷嬷,你喝给她看。”
秦嬷嬷立刻上去,拿了个空杯,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太后把自己那杯茶也一饮而尽,指责:“一个壶里倒出来的茶,我喝得,秦嬷嬷喝得,就她金贵,喝不得?她眼里是没有我这个母后吗?”
她再倒了一杯递过来:“皇上,这是上好的琅嬛雪,不信你自己尝尝!”
虽然太后和秦嬷嬷都喝了,但是夏凌骁觉得,叶云青说这茶喝不得,这茶就喝不得。
他没有接,沉声吩咐:“传太医!”
他身边的小太监飞快地去了。
太后厉斥:“皇帝,你是不相信你的母亲?”
夏凌骁不为所动:“信与不信,太医一看便知。”
太后心中有些着急,脸色更是愠怒:“不许去!皇帝,本哀家请皇后喝个茶,就要闹到传太医的地步,传出去,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外人会怎么传言?”
夏凌骁表情淡淡:“朕不介意传言,只在意事实。”
他到了叶云青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吧?”
叶云青说:“没事!”她都没喝呢。
“皇帝,你连哀家的话也不听,就听你的皇后一句话,就闹到传太医的地步,你把哀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夏凌骁淡淡地说:“母后,若是茶水没事,朕给你道歉!”
太后怒极,道歉?谁要他的道歉?
她想要他们都喝一杯茶而已!
很快,太医就被传来。
因为是皇上传的,一下子来了三个太医。
太后脸色铁青,心里有一丝恐慌,被她强行压制。
三个太医检测过之后,震惊又意外,还有一些愤怒。
很显然,三人都看出来了,而且得出的结论一致,立刻汇报:“皇上,这茶里被下了绝子药。这几杯茶,连同这整壶茶,都有绝子药。药下得极重,若是女子,只要喝下一口,终身再无子嗣!若是男子,喝下一口,十年内也绝不可能有子嗣!”
夏凌骁凌厉的目光瞬间扫过去。
难怪她敢喝,秦嬷嬷也敢喝。
她已近四十,先皇又已经故世,膝下还有两个儿子,都已经当了太后,自然已经不需要再生。
秦嬷嬷也四十了,以后会陪着太后老死宫中,她自然也敢喝。
可是叶云青是他的皇后,如今才不过二十二岁,两人还没有圆房。
她与其说是为了让叶云青绝嗣,不如说是为了让他绝嗣!
这一刻无比的心寒涌上心头。
哪怕一直以来,她对他仅有的温和是为了给夏彦辰争好处,哪怕遗诏出来后,她身为母亲,竟然质疑那是假的。
他尽管心中失望,也没有对她做什么。
她还是太后,迁居慈安宫,太后的尊荣一样会有,他的孝心一样会有!
可她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竟然想让他绝嗣!
为何让他绝嗣,用腿肚子也能想明白。
她是为了以后她疼爱的小儿子的子嗣,可以承继大统。
她竟为了她的小儿子做到这一步。
刚才,她还递了一杯给他,是想让他也喝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太后在被戳穿之后,也有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她又想,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哪怕当父母的做错了,做儿女的也只能受着。
孝顺两个字,是所有的儿女必须遵从的。
皇帝可能会生气,但过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夏凌骁冷冷看着她:“母后,在你心里从没有把我当过儿子吧?既然如此,那咱们母子之情就此决断!”
“你,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你要忤逆不孝?”太后脸色一变。
这时,张嬷嬷急匆匆地回来,脸色发白,神色慌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惊吓。
太后心里正有些慌呢,夏凌骁从没有用这种眼神看她,劈头就骂:“大胆!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张嬷嬷都顾不得别的,夏凌骁那么大个人杵在那里她都没看到。只有慌乱和害怕,直接就跪下了:“太后娘娘,周王他出事了!”
太后脸色一变,猛地上前两步,喝道:“你说什么?辰儿出事?出什么事?”
“周王殿下被关进天牢,周王府被查封了!”
太后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惊得后退了一步,继而猛地转身,看着夏凌骁,怒声质问:“你对你弟弟做了什么?”
夏凌骁面无表情:“朕不会对他动用任何私刑,他触犯了国法,贪墨、结党营私、卖国,自有国法处置。”
“你胡说,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还那么小,他那么乖那么懂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容不下你弟弟,故意构陷,想要把他除掉?”
她整个人歇斯底里,眼睛血红,状似疯狂,看着夏凌骁像看着隔世的仇人。
夏凌骁目光冷然,静静地看她:“他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母后应该比谁都清楚!若不是你的纵容,他不会这么大胆;若不是你的撺掇,他也不敢这么丧心病狂!”
太后目光闪烁了一下,赶紧否认,又恳求:“不,我没有,哀家没有让他这么做,是他年纪太小,误入歧途。骁儿,你帮帮他,你帮帮他吧!”
“朕帮不了!他的事,是三司会审,证据确凿!”
三司会审?
这岂不表示,朝中都知道了?
太后整个人好像老了几岁,刚才的气势消了不少,她软倒在地上,脸色变得哀凄:“骁儿,他还小,不懂事,就算做过什么错事,你是他亲哥,你就不能容忍他一些吗?天牢里那么冷,他怎么受得了?他从没受过那样的苦,你把他弄出来好不好?就当母后求你了。”
她仰着脸,眉眼间都是哀求:“你帮得了,你不是皇帝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权至上,只要你一句话,你就可以赦你弟弟无罪呀!骁儿,你把你弟弟放出来吧,哀家保证,以后他都会好好听话,循规蹈矩,再也不会做下错事!大不了,母后不为他求麟州了,你随便给他一块封地,让他远远的离开京城,可好?”
夏凌骁冷冷说:“他犯的是国法!”
太后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满脸的急迫:“骁儿,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母后的面子好不好?想当初,母后生你时难产,险些一尸两命。血水染红了床榻,连稳婆都束手无策。
母后当时想一定要让你来到这个世上。所以拼了命,才终于把你生下来,可却元气大伤,为此母后休养了三年才恢复一点精神。因为血煞命格,你生下来,母后就被打入冷宫,受尽委屈和欺凌。母后于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看夏凌骁竟然还没有松口,太后再次说:“还有你十六岁时,北秦来犯,是母后向你父皇推荐你上战场,你才能立下不世之功。母后于你,还有伯乐之恩,你如今都忘了吗?”
夏凌骁笑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些寒凉:“母后,当初你拼命生下朕,不是为了朕,而是因为你想要一个儿子稳固你的地位。
你确实因为生下朕而被打入冷宫,但是半年之后你就出来了。
你也确实因为生朕难产,身体有些伤损,但当时的太傅谢同舟赠了你一支百年人参,你很快就养好了身子。
朕在佛寺长大,那么多年,你从不曾遣人去问过朕过得好不好,甚至不知道朕是否还活着。因为你一点也不关心!
直到朕十二岁入军营,十四岁携战功归来,那时,父皇是第一次见朕,你也是第一次见朕。
朕忘不了,你第一眼见朕时的陌生和抗拒!
朕十六岁时,你是向父皇举荐了朕。但你不是为了让朕建功立业,而是为了借战场坑死朕。北秦来犯那年,朝廷派出去九波援军,领军之将全都死在战场。父皇无将可用,谁也不敢再接这个烫手山芋,因为他们知道北秦士气如虹,不论哪个将领,去就是死!
那时,母后举荐我,不过是希望我像那些将领一样死在战场,从此血煞命格再也不会是你心里的膈应!
你数次拿这些向朕卖功,朕不揭穿你,但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
叶云青转过头看过去,目光中有一些怜惜,她悄悄地回握了他的手,又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慰。
夏凌骁将她温暖的小手紧紧握住,不愿意再放开。
太后脸色青红交加。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的心思会这样毫无保留的被揭开,连一丝遮羞布也没有了。
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朕从小没有养在你的身边,你对朕不亲近,朕理解,朕也感念你生朕的恩德,这么些年,你为了夏彦辰,对朕提出过的要求,朕都任你予取予求,无有不应。
但是,他可以蠢,可以坏,可以纨绔,可以不学无术,但他不能卖国!身为东夏皇子,私通敌国,罪不容赦!
还有母后,无论你怎么对朕,朕都能包容,都能宽待,都可以看在你是朕母后的份上既往不咎。但你不该去对付云青。
绝子药,你还真下得去手,你想让朕和云青断子绝孙?然后只能全心全力地抚育夏彦辰的儿子,以后把江山都交到他的手里吧?”
太后目光闪烁,她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这话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她嗫嚅:“没,没有的事,你,你误会了!”
夏凌骁眉眼皆冷,整个身上都在散发寒气:“朕的两个底线,一个是卖国,一个是伤害云青,你们都踩了。
夏彦辰卖国之事,母后你也参与其中,证据都在三司衙门。朕不能治你的罪,可同样参与其中的万安伯徐盛勇,朕不会放过!”
“不,骁儿,那是你嫡亲的舅舅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朕狠心?朕身为一国之君,对一群卖国贼,还要网开一面不成?”夏凌骁的声音再无温度:“至于母后你……迁居文华宫,颐养天年吧!”
他看一眼新的太监总管:“太后迁宫之事今日完成,从此,文华宫中之人,许进不许出!”
刚上任的太监总管立刻说:“遵旨!”
太后惊惧,文华宫,那是冷宫附近。还有,什么叫许进不许出?那是软禁?
“夏凌骁,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哀家是你的母亲,你大逆不道,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在太后的咒骂声中,夏凌骁牵着叶云青的手,走出慈安宫。
从他十四岁凭战功入宫与父皇相认起,八年来,他曾那样渴望母亲的爱,曾那样愧疚于母亲生他后所受的苦,也曾那样希望,用尽一切来弥补。
母亲的冷待,算计,他全都知道,但他全都受了,他觉得,身为人子,该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人心,也不是一天凉的。
现在,他已经释然了!
有些东西,既然注定得不到,那就不要强求!
捂不热的心,那就不要捂了。
从此,珍惜应该珍惜之人,不再将一心错付!
几日后,夏彦辰、谷文觉、徐盛勇等人的所有罪证,都已经明了,并公告天下。
徐盛勇禠夺爵位,腰斩!徐家,参与者斩首,余下满门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谷文觉,凌迟,满门抄斩!
夏彦辰,剥夺皇子身份,贬为庶人后,问斩!
余下一应查处的人等,全都依罪重重判罚!
据说,夏彦辰问斩的消息传到文华宫,太后疯了,她几次想要冲出文华宫,被禁军挡在殿门口。于是日夜咒骂夏凌骁,吓得文华宫里的宫人们提心吊胆,只得把她拉回去,给她喂上安神的药,让她终日沉睡。
帝后大婚的日子在夏凌骁的期盼中来到,十分盛大。
京城震动,百姓欢呼。
京城东街的一个宅邸,大门紧闭。
宋凌书神色木然,过了今天,那个以前他眼里耀如明月,却被他弄丢的人,从此就是天上的云,而他这地上的泥,是再也沾不到半点了。
他原本可以拥有的辉煌人生,原本可以让宋家富贵无极,原本可以当大将军,原本能成为人人羡慕的龙将后人……
早就因为他的贪婪,因为他的背叛,因为他的野心,因为他的既要又要,再也不可能实现!
而那一切,他原本唾手可得啊!
在无人的角落,他发出似哭似笑的悲鸣!
帝后大婚,宗师向宗望,南临的裴天笑,都亲自前来道贺。
西临、南昭、北秦皇室,都派了使臣携重礼来贺。
三国都知道,开国龙将的后人,东夏的皇后,兵法武功堪比先祖,创下了以薄弱不到十万之兵,胜西临南昭三十万联军的神迹般的战绩。
如今东夏的京营武卫营,五万人马,将才辈出,他们都是东夏皇后的门生。
而早年将北秦大军击退的那个皇子将军,传说中的不败之将,就是东夏的新皇。
帝后皆是战神,东夏不可欺,那自然是交好了!
帝后成婚一年后,在夏凌骁深情温柔攻势下,叶云青让他住进了心里。两人终于水到渠成地鸾凤和谐,第二年,生下一子,第四年,生下龙凤胎。
这期间,见皇帝后宫中仅皇后一人,也有大臣动了心思,想将女儿孙女侄女甥女送进宫中以扩后宫,但他们刚以皇帝应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绵延皇嗣,皇嗣越多越兴旺。
于是在朝堂上提出,皇帝笑了:“卿甚有红娘潜质,既然如此,那卿就调职官媒司吧。我东夏婚嫁之事,就由卿费心了!朕对卿寄予厚望,卿可莫负朕一片拳拳看重之心!”
一个三品官员,直接成了无品官媒。
至于将重臣贬为官媒,大材小用?
不存在的,自从夏凌骁当皇帝以来,边疆再没遇过断粮危机,官学铺开,每个州郡府县都有官家书院,优秀学子免学费,有大儒讲学,人才辈出。
科举选士不论出身,只论才学人品。
皇帝用人不拘一格,只要有才能的人,入了他的眼,都能破格而用。
而尸位素餐之人,哪怕身居高位,最后也会因能力不足而自请致仕。
朝中人才多的是,还真不在意这一两个。
也有人曾觉得,皇后虽是开国龙将之后,但开国龙将全族归隐,几代之后,仅皇后叶云青一人出现在众人之前,身后无人,到底势力单薄。
皇帝宜纳重臣之女,以稳朝纲。
这话顿时就是捅了马蜂窝。
时任副都御史的宋言书,任吏部侍郎的姜远非,任谏议大夫的闻瀚,任户部郎中的齐宽,任御史的顾明道,任兵部主事的裴祎,还有两个在外地任知府的许昕、聂俊:“谁说的?皇后身后怎么无人?我们都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至于这中间有些人比皇后年纪大?
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自愿当弟弟,谁会在意年龄这种小细节?
武卫营的将领也表示:“皇后身后从来不是无人,武卫营所有人都是皇后的娘家人!”
之后,谁要是劝皇帝广告纳后宫,且不说被宋言书一众参得找不着北,最后还被皇帝直接扔进官媒负责婚娶事宜。
这下还有谁不明白?
你若才能平庸,或是偶尔犯了点错处,皇上还能给你机会。
但你若想插手皇帝后宫之事,尤其是劝他纳妃,那官路就到底了。
再说,皇帝已经有二子一女,帝后伉俪情深,谁家的女儿送进去,也是守活寡的命。
没看见那些想借女儿的裙带关系更上一层楼的,都跌到底了。
还是老老实实刷政绩,只要做出了成绩,皇帝赏罚分明,那不比那虚无的裙带关系更有成就感?
皇帝对皇后从不生疑,武卫营整个兵权都在皇后手中,皇帝掌皇权,东夏海晏河清;皇后掌兵权,培养出来的将士,在边疆连连大捷,外邦震慑。
帝后同心,海内鸾仪,史称明懿盛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