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清楚没?”有人问。“当然了,人家可是一步步从纪律岗位干上来的!”“这下汉东可不太平了!”“是,本来都说是高育良要接任,谁知道突然来了个空降兵。”
“听说这沙书纪不简单。”“不简单能空降?没两把刷子谁敢一个人过来!”“确实,他还干过纪律工作,斗争经验肯定丰富。”“嘘,别提什么斗争了,想往上爬就管好嘴。”“对对对!”
前来迎接的管员们自然是小声议论。当然了,除了聊这位即将成为他们领导的沙瑞金,还在聊站在高速路口的高育良。
在大家眼里,高育良站得那叫一个悲壮。要不是这个空降的沙书纪,现在应该庆祝的是高育良当上书纪才对。
那样的话,高育良今天就不会顶着风站在高速路口等人了,而是坐在会议室里,给大家来段开场白。
现在看来,真是世事难料。本该是汉东老大的高育良,现在跟个学生似的,等着未来的新老大。
这一幕,真是满满的讽刺。
当然,这只是外人的想法。对于高育良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他已经接受了现实,并且心里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所以他不会像李达康以前那么迷茫,也不需要像李达康现在这样巴结讨好。
考斯特还没到,大伙儿就已经站得整整齐齐,跟迎接大人物似的,生怕自己被落下。高育良呢,倒是挺悠哉,就像平时看看高速路况那样,安静地站着,时不时瞅瞅四周,瞧瞧有什么地方得改进改进。
他这一看,问题还真不少。
“同伟,你之前的判断还真没错。”
“京州的旅游业,确实是个头疼事。”
“虽说现在是旅游旺季,可这路上的车,来来往往的,外地车却没几辆。”
“这城区的改造,得加快速度了!”
“这可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得好好抓起来!”
高育良指的就是祁同伟那个500亿的改造大计。现在工程进展得还算可以。在京州市里,古城拆迁虽然遇到点小麻烦,但祁同伟之前在中福集团棚户区干的那些好事,让老百姓都挺信任他的。大家都觉得祁同伟能给古城带来更好的日子,也能让搬走的人过得更好。
所以古城搬迁基本上搞定了,现在正在快马加鞭地拆呢。
至于光明新区,光明峰项目也在慢慢推进。不过这跟李达康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其实李达康之前也没多少心思管这事,毕竟老领导赵立春眼看就要进京了,他还得为自己的前途好好盘算呢。
等新领导到位后,李达康可能会再回京州市,试着从祁同伟手里把光明峰项目抢回来,毕竟那可是个大功绩。这一届他可能上不去,但下一届还有机会,所以他得靠这个项目给自己铺铺路。
不过最近光明区可不太平,主要就是那个大风厂的事。李达康也在观望呢,是等孙连城把问题解决了再出手,还是借着这个机会插一手大风厂的事,重回光明区。
不过现在有件事得赶紧拿主意——昌武区那边的问题。
很明显,祁同伟在昌武区遇到点小难题了。
不是说拆迁改造推不动,而是昌武突然冒出个赵家围,跟祁同伟对着干。祁同伟搞改造,赵家围也搞改造,还抢了不少活儿。原本这些施工队都安排得好好的,祁同伟打算同时在三个区动工。但现在昌武那边的施工队,因为赵家围也在开工,而且赵家围给的工程款比市场价高出不少,简直就是拿钱砸工期。这样一来,昌武这边的工程进度就慢下来了。
李达康正琢磨着,要不要在昌武那边再添点乱子,让祁同伟陷得更深。这样他重返光明区就更有戏了。不过他也不急,一切等沙书纪来了再说。
“来了!”
李达康一边琢磨着,眼睛也没闲着,很快就看到了那支开路的队伍!他之前想好的欢迎词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欢迎尊敬的沙书纪来咱汉东!”
一辆考斯特缓缓停在了路边,这可不是什么巡回检查组的车。考斯特当然不会不搭理前来迎接的管员,直接开过去。何况现在在高速路口等着的,可都不是一般的管员,全是汉东的领导干部呢。
哎,大伙儿得拧成一股绳才行。
“你们在这儿稍等会儿我。”
车门缓缓开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士走了出来,他穿着洁白的衬衫,脚步稳重。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绝非染就。他身上自带的那种管架子,不言而喻。能坐到这个位置,哪个不是经过无数历练的?
不过这位新来的沙书纪,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他特别在意细节,初见之下就让人感觉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而且他还特别健谈,这点尤为明显。通常来说,到了他这种级别的领导,都很注重保持沉默,因为他们深知,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可能被过度解读。所以很多时候,特别是在这种不太正式的场合,他们都倾向于少说多听。可沙书纪不一样,一到场就开始和汉东的各路人士打招呼,连人家叫什么、什么职位、工作经历都一清二楚。这既是事先做了功课,也因为他脑子转得快,一看就是个精力旺盛的人。这样的书纪可不容易对付,精力太充沛了,什么事都想管,什么东西都想抓。
祁同伟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还和高育良交换了个眼神,显然也看出了沙书纪的心思。
“育良书纪。”
今天刘震东省长因病没来,所以这次迎接队伍里高育良地位最高。不过沙书纪并没有立刻去找高育良,而是按与自己关系的亲疏远近依次接触。表面看挺公平,谁也不得罪。但实际上,作为书纪,他根本不怕得罪下面的人。他这样做其实是在传递一个信号:谁主动靠近我,我就对谁好。当然,那些不主动靠近的也没关系,他沙瑞金也不是那种爱摆架子的人。
所以看到高育良站在那儿,旁边还有个年轻人,沙瑞金也没多等,径直走了过去。高育良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祁同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沙瑞金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而高育良,他的老师,则是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总共三步。这可不是巧合,而是精心设计的结果。
这说明什么呢?这位沙书纪,特别讲究细节和规矩。他看似随和,实际上却把这些规矩藏在了细微之处。
祁同伟心里明白,这是当管的惯用手段。他们通过这些小细节和规矩来树立威严,传递尊卑有序的信息。偶尔几次遵守规矩,或许察觉不出高低,但时间长了,你就会不自觉地迎合对方,自动降低自己的姿态。
从这点来看,沙瑞金也是个心思细腻、城府极深的人,难对付得很。
虽说祁同伟以前已经见识过沙瑞金在另一层面的能耐,但那只是九牛一毛。就像历史里头的大人物,你了解的只是他们干某件事的风采,但那绝不是他们的全部。
只有当祁同伟真正面对完整的沙瑞金时,他才体会到那股年轻骨干的冲劲儿。这和赵立春那种深沉老练的风格完全不同。赵立春就像个深不见底的坑,你根本猜不透他的深浅,他也不会轻易露出底牌,但你能感觉到他的危险和深邃,让人不敢直视,因为只要你一瞅过去,他也会瞪回来。
沙瑞金呢,他就像大海,像那滚滚的波涛,给人的感觉总是活力四射,力量满满。喜欢他的人会认为他直爽又有拼劲,跟劳动者似的亲切;但要是你一开始就跟他唱反调,你会发现他好多地方都让你不顺心。海浪随时都可能带来危险,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波浪是想抚慰你还是淹没你。而且他说话太直,一点余地都不留。这样的领导,顺风顺水的时候好打交道,不顺心的时候可就难缠了。
“这位就是咱们汉东最年轻的副部级柿长吧,你好!”寒暄了几句,沙瑞金居然主动跟祁同伟打起招呼来。在外人眼里,祁同伟该是受宠若惊的。祁同伟表面上也确实显得挺惊喜,但他心里清楚,沙瑞金早就盯上自己了。这也不奇怪,毕竟祁同伟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了。
祁同伟现在可是京州市的头儿,而他以前只是个连副省长都没混上的汉东警厅厅长,这变化可不小。而且他还不是孤军奋战,背后有人撑腰呢。
祁同伟表现得挺谦虚,但并没有显得特别卑微。他说:“沙书纪一来,汉东的好日子就到了!”
沙瑞金听到这话有点吃惊。来汉东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在这里最大的对手是谁。无非就是赵立春留下的高育良、李达康这些本地势力。李达康比较好摆平,因为他是个典型的墙头草,只要给机会,他就会自动靠拢过来。
沙瑞金虽然带着上级的期望来汉东,但他也知道,来汉东就意味着要办大案子,不过他的原则是以稳定为主,所以并不一定非得通过杀鸡给猴看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所以他刚到汉东就亮出了自己的态度和诚意。
当然,他知道李达康比较好拉拢,但高育良就不好说了。并不是高育良对赵立春有多忠心,实际上在赵立春的问题上,沙瑞金相信高育良会做出明智的选择。高育良不愿意搭理沙瑞金的原因只有一个——沙瑞金抢了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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