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哭哭闹闹,不依不饶的样子,国增和秀峦笑了。早在怀二胎之前,夫妻俩人,就试探着问刘旭,爸爸妈妈,再给你生个小弟弟啊,或者生个小妹妹啊,小刘旭却坚决不同意。原因很简单,小刘旭说,这个家里,只有爸妈和自己最好,如果再生了孩子,爸妈有了新的孩子,就不会疼他了,所以小刘旭说什么,也不让爸妈再生孩子。
国增则笑着道: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你就有个伴了,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长大了,就有人陪你玩了。
小刘旭则有模有样的,像是有人教他说话一样:他还跟我抢东西了,还跟我抢爸妈,跟我抢零食,跟我抢玩的玩具呢。
秀峦则笑着道:玩具?零食?你哪里有什么玩具和零食,一包爆米花,有什么好跟你抢的?一把玻璃球,有什么好跟你抢的?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有个弟弟妹妹,有个伴,是多么重要。
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的话,哪里懂的,有个同胞的弟弟或妹妹,是多么重要。他也只有在长大后,在自己成人后,更或许,是在父母都年迈,或不在世后,才会知道,有个亲生的兄弟姐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因为只有那时候,你才知道,等你成家后,等你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后,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你是不能与自己的妻子或丈夫,自己的儿女或子孙所说的。但偏偏这些事,你是可以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去说的,去商量的。
父母当初生二胎的意义,就是等他们都老了,或者不在了以后,他们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留给你一个人,留给你一个伴。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父母生二胎的意义,往往不是对二胎,有多么的渴望,也不一定,非得要生一个男孩,或者女孩。生二胎的意义,就是在这个,人情日渐冷漠,竞争越发激烈的年代,父母最终留给你的,不一定是多少金钱和财富,而是给你留下,一个至亲的人。
做父母的,自然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你,但对于父母来说,什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他们就是要把最好的,留给你。
他们思来想去,也或许,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或许就是手足吧。以后,你和弟弟妹妹,可以结伴同行,你们能够做彼此的明灯。即使以后,你们天各一方,但也会在天涯海角,有一个人,挂念你,在春秋往复的日子里,在每一个特殊的日子里,能够给你一声,最为真挚的问候。
“你同意不同意,也得生啊。”国增笑着道:“没看你妈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吗?小弟弟妹妹,正在里面睡觉了。等到了年底,他可就出来了。”
“不行,不行。”小刘旭依旧吵着:“不能生,不能生。”
“你这孩子,生不生的,你说了算啊?”秀峦瞥了刘旭一眼:“到时候我给你生下来了,怎么办?”
“生了,我就掐死他。”刘旭恶狠狠地道。
“什么?你再说一句?”秀峦瞪着刘旭。
“你要是生了,我就掐死他。”刘旭依旧理直气壮。
“我扇死你。”秀峦气愤不已:“还反了你了,给你生个伴,你还不情愿了。你小屁孩,知道什么。”
刘旭却气哭了,一边哭着,一边继续叫嚷:“不许生,不许生,你们,要是真生了,我就掐死他,我就掐死他。”
国增笑着,一把抱起刘旭:“哎呀,你看看你,都大男子汉了,还哭,好了好了,不生了,不生了,快回屋写作业去吧,想看电视啊,看电视去吧。”说着,便安抚着儿子,将儿子送回了屋里。
晚上,待到夫妻二人,将刷子的活都忙完后,已是夜里十点多钟,俩人这才收了工,回到了睡觉的屋,准备睡觉。每天忙到晚上十点多,已是家常便饭,秀峦给睡着的刘旭,盖了盖被子。自己又脱了衣服,上了炕。
“我说,我要是真的生下老二,这孩子,不会真的掐死他吧?”秀峦打了个哈欠。
“怎么会呢?”国增伸了伸身子,月光皎洁,一席银被,透过窗户,盖在炕上,一家三口的身上:“小孩子的话,还能当真?”
“那可说不准。”秀峦心底里打着鼓:“我还真有点害怕。”
“你害怕?”国增小声的笑了:“我还头一次听说,这世上,有你马秀峦害怕的事。”
“等孩子生下来,万一哪天,咱稍不注意,没看紧孩子,他真的要掐死孩子,可怎么办?”秀峦道:“弄得我,都有些提心吊胆了。”
“哎呀,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国增翻了个身:“等生下来,他稀罕还来不及呢,还掐死他?他也就是说说吧。”
一会的功夫,国增便鼾声四起,秀峦望着一旁,睡梦中的小刘旭,又看了看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不管这里面,是儿子还是闺女,这以后,可是你的个伴儿啊,是你一个娘胎爬出来的手足啊。你怎么忍心掐死他呢?你真的会掐死他吗?
将家里存的这些刷子,装满了一大卡车,发往了石家庄,国增也跟着货车,踏上了去石家庄的路。秀峦则一个人待在家里,挺着个大肚子,又是带孩子,又是做刷子,又是喂牲口,操持着家里家外。
文信和春兰二人,正在村东南角的地里,修剪葡萄园里的枝叶。与其说是二人一起干活,倒不如说文信一个人在干。春兰只是坐在葡萄架下,找了处阴凉的地方乘凉,两只眼睛,盯着葡萄架上,那些绿莹莹的葡萄,搜寻着稍微有些红的葡萄粒,但凡发现一颗,就赶紧拽下来,放入嘴中,细嚼慢咽地,品味着着葡萄的甘甜。
坐在一旁,又是玩土,又是玩蚂蚱的刘路,围在奶奶身边瞎晃。
文信操着一把剪刀,将长乱的枝叶全部剪掉,葡萄藤蔓这个东西,你必须得经常修理,稍微管不到,它就不按照葡萄架往上爬,最后弄得葡萄们,也都长不好。这葡萄长不好,就卖不上价格,文信这才不顾烈日炎炎,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修剪枝叶。
“我说,你能不能不吃了啊?”文信扭头,看了看一旁的春兰:“哪个葡萄嘟上,刚红了几颗,你就非摘下来吃了,还让这葡萄,以后怎么长,怎么卖啊?”
“你这话说的,这葡萄长了,不就是给人吃的吗?”秀峦才不听文信的话:“卖给别人吃也是吃,自己吃也是吃,谁吃不是吃啊。”
“唉,你说你。”文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自打种了这葡萄园以来,每到葡萄刚见红的时候,自己来葡萄园里修剪枝叶,一向不喜欢下地干活的春兰,非要跟自己来,每次来的目的,也都是一样,不是来帮自己干活,而是馋这葡萄架上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