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帘,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色之中。
青石板路上积满了雨水,每走一步都会溅起细碎的水花。
那姑娘站在屋檐下,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当她的目光与御尘相遇时,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绣鞋在湿滑的地面上打了个踉跄。
“姑娘小心。”俞不遇站在她身侧,伸手虚扶,袖口微动,带起一阵清冽的松木香气。
姑娘稳住身形,抬眼望向这位传说中的安王殿下。
他今日只一袭蓝色长衫,腰间系着墨玉革带,却依然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雨滴顺着他的油纸伞滑落,在衣摆上溅起水痕。
“不知姑娘可想起来了些什么?”御尘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场雨。
姑娘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她沉默良久,久到御尘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才听见她轻声说道:“她...那时候给我爹娘讲过她的一些事,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雨天...”御尘猛地抬眸,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姑娘的脸。
他向前一步,伞面上的雨珠顺着伞骨滑落,在两人之间溅起细小的水雾。
“她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姑娘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那天我们刚把衣裳收进屋子里,围在炉子边烤火。我娘问她是哪里人...”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她说她是玄天域的人...别的...我记不清了。”
御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油纸伞坠落在地,他踉跄一步,袁枭连忙扶住他,他撞进袁枭怀里,衣料发出簌簌的声响。
眉毛紧紧蹙着,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错了…错了啊...”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怎么会这么告诉你…”
难道这些线索都是错的?
难道找错了人?
难道娘真的已经死了?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无尽的惶恐与迷茫。
姑娘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得后退半步,却又好似被他现在的无助所触动。
她咬了咬下唇,斟酌许久才道:“安王殿下,我...实在记不起这些了。殿下可以用法力抽取我的过往记忆。”
【抽取记忆极耗法力,以你现在的修为,只怕十多日用不出法力。】
「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不可打断,若中途打断,他会变得痴傻,你会被法力反噬。】
御尘的指尖微微颤抖,雨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
袁枭自然能察觉到身前人的情绪,伸手握住他的小臂:“殿下,让属下来吧。”
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袁枭刚要上前,却被御尘抬手制止。
御尘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那个姑娘,目光灼灼:“你...当真愿意?”
姑娘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安王殿下将我从拍卖楼里救出来,未曾打骂虐待,反而好生招待。”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便已经欠殿下一条命了。”
【这个你得亲自来。】
「好。」
御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像是压抑已久的情感即将喷涌而出。
他转头朝俞不遇道:“我去旁边看看,你们先去这姑娘家中,等我到了与他详谈...”
俞不遇沉默地将地上的伞拾起,深深看了眼御尘,终是将手中干净的伞递了出去。
御尘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屋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空灵。
姑娘领着俞不遇一行人走向不远处的宅院,鞋子踩在积水中发出些许细微的的声响。
转过门廊时,一阵风卷着雨丝扑面而来,姑娘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俞不遇下意识地伸手,恍然察觉到这个行为的无礼,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声道:“小心些。”
宅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院中的果树叶子上积满了雨水,偶尔有雨滴从叶尖滑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大人请坐。”姑娘指着窗边的木凳,自己则局促地站在一旁。
俞不遇摇头,示意她不必多礼。
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思绪万千。
…
待御尘回来,他却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久久不语。
抽取记忆的法术他从未用过,今日却是不得不为。
想到可能面对的结果,他的指节又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屋外雨声渐急,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记忆探寻奏响序曲。
御尘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姑娘:“准备好了吗?”
姑娘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忐忑,却又很快坚定下来。
…
五个人站在狭小的房子里,青石板地面被雨水打湿,泛着冷冽的光。
院墙低矮,屋檐低垂,本就不大的空间此刻更显逼仄。
年久失修,雨丝斜斜地从屋顶的漏洞处飘进来,在众人脚下濡湿地板。
“何不寻旁人来?”俞不遇再次开口劝阻,眉头紧锁。
他站在御尘身侧,目光在院中众人身上来回扫视:“这类术法危险?万一...”
“姑娘既愿舍命助我,我也不好辜负她的一番诚意。”御尘轻摇头,目光从俞不遇脸上移开,转向那站在屋檐下的姑娘。
她的身影单薄却挺拔,静静站在桌前。
俞不遇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他知道御尘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你胡闹。”
御尘转头看向身侧的俞不遇,声音变冷了几分:“俞大人,你该信我。”
...
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御尘看着已经端坐在蒲团上的姑娘,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在她对面坐下。
空气中有淡淡的霉味弥漫开来,混合着雨水的潮湿,显得格外凝重。
袁枭端来一碗清水,将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递到御尘面前:“殿下...”
他的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御尘抿唇笑了笑,接过小刀时指尖微微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刀刃对准自己的掌心,猛地一划。
鲜血顿时涌出,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他强忍疼痛,牵起那姑娘的手,重复了这个动作。
“唔!”姑娘吃痛,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后撤,却被御尘死死抓住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她抬头对上御尘的眼睛,发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竟没有丝毫动摇。
御尘将两人的手掌紧紧相贴,法力开始在掌心凝聚。
伤口处的血液交融在一起,发出微弱的红光。
他另一只手稳稳地端起碗,接住从伤口滴落的血珠。
血液落入清水中,将整碗水染成诡异的红色。
待血水交融完毕,御尘将碗轻轻放下,双手迅速结印,食指和中指并拢成剑诀,在空中虚划符文。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笔都精准无比,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
放下手的那一瞬间,那姑娘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皮剧烈颤抖起来。
她的眼神逐渐涣散,最终失去意识,整个人往后倒去。
御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拉入怀中。
姑娘的头无力地埋在御尘脖颈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
袁枭刚想上前搀扶,却被俞不遇一把扣住手腕:“不可插手。”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我们守好周遭即可。”
俞不遇的目光死死盯着屋内,指尖已经悄悄蓄起了灵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屋内烛火忽明忽暗,将御尘和姑娘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血契已成,院外的雨声渐渐变大,仿佛在为这场诡异的仪式奏响最后的乐章。
…
御尘站在雨幕前,青石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下颌处凝成一道水线。
他抬头望着天空中倾泻而下的雨帘,眼前却不断浮现那姑娘提及的“玄天域”三字。
这是…到她记忆里了?
【嗯,放心,现在很安全。】云昭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御尘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雨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寒意顺着肌肤蔓延至骨髓,却不及心中翻涌的寒意来得彻骨。
这雨水怎么能淋到自己的?这不是记忆吗?
“我回来了!”一个童声突然响起。
突然间,一个娇小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小女孩。
御尘往前走了几步跟上她。
只见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以此来遮挡这大雨。
她的步伐急促,径直朝着屋子里奔去。
屋内烛火摇曳,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御尘跟着小女孩进了屋,屋内温暖的气息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小女孩一进屋就喊道:“婆婆,我回来啦!”
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妇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哎哟,我的乖孙女,淋成这样了。”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小女孩手中的东西。
老妇人身侧赫然坐着一个仪态不俗的女子。
正是御夫人。
她看见小姑娘进来,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来,丫头,外面冷,来这里烤烤。”
老妇人脱下小姑娘的衣服,准备放在火前烘干。
御尘看着御夫人的脸,不禁有些愣住。
她的记忆里竟有如此温馨的场景。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关于御夫人的梦。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御夫人,眼睛亮晶晶的。
寒风呼啸着穿过破旧的茅草屋,将窗纸吹得哗哗作响。
屋内,昏黄的火光在土灶上跳跃,将两个女人的身影投映在斑驳的土墙上。
老妇人坐在灶前,枯瘦的手指熟练地翻动着手中的衣裳,火星不时从柴火中迸溅出来,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追你?”老妇人将衣裳放在膝上,从火炉上的锅中盛起一碗汤递给了御夫人。
待御夫人接过,她才重新拿起衣裳将衣裳翻面。
她的声音沙哑却温和,像是冬日里火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御夫人坐在火堆的另一侧,双手紧紧端着手中的热汤,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低头看着汤面上漂浮的油花,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实不相瞒,家中为我说了门亲事,我不愿草草嫁人,誓死抵抗,可他们却将我打晕绑。这才刚逃出来。”
老妇人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火光在她浑浊的眼睛里跳动。
她放下手中的衣裳,抬头看向御夫人:“你是哪里人?”
“玄天域。”御夫人回答得很轻,却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老妇人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老妇人眯起眼睛,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玄天域如今乱的很,你是要回玄天域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御夫人的心里。
她捧着热汤的手微微颤抖,汤汁溅在手背上,却浑然不觉烫。
她抬起头,对上老妇人关切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嗯。”
老妇人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回去之后若他们再将你绑走又该如何?”
御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忐忑起来,像是黑夜中失去方向的人。
她放下碗,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不回家,回玄天域。”
这几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屋外,北风呼啸着掠过屋顶,发出呜呜的声响。
火堆里的柴火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火星四溅。
老妇人看着御夫人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藏着怎样的勇气和决心。
“姑娘。”老妇人放缓了声音:“你可知道,这世道对女子来说有多难?一个人生存,太难了。”
御夫人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我明白。但与其回去任人摆布,不如拼一拼。”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就算死在路上,也好过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老妇人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女孩。
熟悉的是那股子不肯认命的劲儿,就像她年轻时一样。
她伸手从灶台上拿起一块烤得金黄的红薯,掰成两半,将较大的一半递给御夫人:“吃吧,暖暖身子。”
剩下的一小半她伸手递给小姑娘,却被小姑娘抬手拒绝:“不饿。”
御夫人接过红薯,指尖感受到红薯传来的温度,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咬了一口,甜香在口中化开,仿佛是久违的温暖。
“大娘。”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如果…那些人如果找到你了…”
老妇人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大娘就说没见过你。”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现在,你得先好好活下去,先把东西吃了。”
火光在两人之间跳跃,映照着她们或坚毅或慈祥的面容。
屋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但屋内却因为这一刻的温暖而显得格外安宁。
御夫人捧着红薯,感受着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谢谢大娘。”
小女孩蹲下身从身旁捡起木柴,在地上画着田字格。
老妇人将衣袍递给小女孩后,自己也拿起另一半,粗糙的手指轻轻掰开烤得焦黑的表皮,金黄色的薯肉冒着热气,甜香四溢。
她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姑娘,看你这样子,在玄天域也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吧?”
御夫人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红薯粗糙的外皮:“嗯,我父亲在玄天域开了家商铺。”
“走南闯北,这才为你许到了浮魂域?”老妇人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商户好,不愁什么金银。”
御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可正是这个身份,让我连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都没有。”
老妇人叹了口气,火光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跃,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屋外风雪交加,树枝被风吹得咯吱作响。
御夫人突然问道:“大娘,您说这世上真的有人能为自己而活吗?”
老妇人正在啃红薯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御夫人。
“你要想清楚,这条路可不好走。”她压低声音:“我听说玄天域现在局势很乱,各大家族明争暗斗,你一个人回去......”
御夫人握紧了拳头:“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与其任人摆布,不如赌一把。”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决绝:“大不了就是一死。”
小女孩突然动了动身子,靠在了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笑着摇了摇头,将有些困倦小女孩抱起,往屋子里走去。
“别走!诶!”御尘连忙喊道。
【没用的。他们听不到。】
“娘给他们说的都是假的…这条线索…是不是没用。”御尘看向火堆前的御夫人,心口阵阵闷痛。
【会有用的,就比如,为何一定要去玄天域,这群追杀她的人究竟是谁?】
两日后。
小女孩趴在门口悄悄地看着外面的情形。
“大娘,我要走了。”
老妇人从灶台下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几块银子和一块干硬的面饼:“这些你拿着路上用。”
御夫人连忙摆手:“这怎么行......”
“拿着!”老妇人把东西塞进她手里:“就当是我这个老太婆送你的盘缠。”
她指了指墙角:“那件蓝布衫是我当时做的,还是新的,你穿着,路上也暖和些。”
御夫人接过衣服,抿唇朝老妇人笑了笑。
“大娘,那我走了。”御夫人转身,声音坚定。
“路上小心。”
御夫人转过身,突然跪了下来:“大娘大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机会......”
“快起来!”老妇人扶起她:“记住,活着才有希望。”
御夫人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温暖的屋子,转身推开了门。
寒风迎面扑来,但她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心里燃起了一团火。
“大娘保重!”她回头喊道。
老妇人站在门口,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瘦小:“路上小心!”
“我也要去!”小女孩突然冲了出来,伸手拉住御夫人的手:“我送你出门!”
御夫人没料到这一出,笑出了声:“好。”
…
走出门外,御夫人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交给你个任务,你拿着这块玉佩,去告诉婆婆,就说…多谢这几日款待,这个抵作房钱。”
小姑娘不解地偏过头,抬眸看着御夫人:“可是什么是玉佩?”
御夫人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你手上这个就是玉佩呀。”
她悄悄将婆婆递出的银子塞到了小姑娘衣襟中:“把这个玉佩交给婆婆,再说刚刚那句话就好了。”
小姑娘点了点头:“告诉婆婆,就说,多谢款待,抵作房钱。”
“没错,就是这一句。”御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去吧。”
小姑娘转身就跑了回去,御夫人还久久站在原地没有走。
御尘如灵魂般被迫拽回了小姑娘身边。
“我回来啦!告诉婆婆!多谢款待!抵作房钱!”小姑娘冲上前一把抱住老妇人的腿,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玉佩举了起来。
老妇人接过玉佩,又看到小姑娘衣襟里的银子,眼眶湿润了几分。
她站在门口,望着御夫人离开的方向,轻声呢喃:“活着才有希望啊......”
说完,她关上了门,屋内又只剩下火堆噼啪的声响。
小姑娘歪倒在婆婆怀里,老妇人的大手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
“婆婆,玄天域是什么…刚刚那个阿姐住在哪里?”小姑娘的声音小小的。
老妇人笑了一声,似是在笑小姑娘对御夫人的称呼:“她住在玄天域,玄天域就在我们四方城边上。”
“那我们跟阿姐住的好近,婆婆是怎么认识阿姐的?”
老妇人将小姑娘横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婆婆前几日去东边地里,看到你阿姐被一群侍卫追着。”
“侍卫是什么?”
“就是要抓你阿姐的人,他们想把你阿姐抓走。”
“婆婆帮阿姐打跑他们了吗?婆婆最厉害了。”
“你阿姐她是符修,很厉害,不用婆婆帮忙。”
“唔…符修…”小女孩困倦的声音传来。
老妇人笑了一声,在笑小姑娘的天真无知:“后面她看到婆婆了,求婆婆帮帮她,婆婆就帮她把那些坏人藏起来了。”
“唔…婆婆最厉害了,藏在哪里…”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小女孩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御尘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看见婆婆的嘴唇在动,可却听不到婆婆的声音了,他只能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急切的喊:“等等...你还没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