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点头,不解的问道:“怎么,那日与我谈生意的掌柜不是姓许?许掌柜可是告诉我他姓许啊?”
陆寒铮那日当然没跟她说姓什么,反正也没人在场,她乱编又如何?
柳罗娘涂的鲜红的红唇咧开,故作娇柔的拿帕子掩着笑:“哎哟,应是许掌柜来与你谈的,是奴家记错了,还以为是陆掌柜来与娘子谈的呢。”
李妩笑道:“罗娘楼里管事倒是挺多,记岔了也正常。”
“嗐,都是些不顶用的,近来,许掌柜忙着楼外的事,整日见不着人,他还欠奴家份额呢。”
“娘子要是哪日见着了,可得派人告诉奴家啊。”
“咱们女人家得点钱不容易。”
柳罗娘委屈的抹着眼泪。
李妩面上安慰着,心中已然确定,这柳罗娘与陆寒铮陷害她一事有关,现在明里暗里的向她打探陆寒铮在哪呢。
柳罗娘从李妩身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她此刻自然也看到李妩手上价值不菲的玉镯,只怕这李妩来头也不小,万不可将人得罪了。
两人在屋中闲谈一番,李妩起身告辞了,陆辞见她出来,迎了上去,两人一同出了门。
李妩同他说道:“那老鸨今日一直在套我的话,想必是那杂碎家里人找上她了,她应该是知道那杂碎对我有所图谋。”
陆寒铮是县令之子,若柳罗娘与县令说了这层消息,没准过几天官府就来人询问他们了。
方才柳罗娘有意打探她的家世,李妩故意将自己家世说得不一般,不知能否唬得住。
此时楼上的柳罗娘看着那对璧人向前走去,男子身形挺阔,气势不凡,李妩身姿婀娜,娇贵无双。
两人都是一顶一的相貌,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柳罗娘犹豫,她该不该与县令说陆寒铮曾贪恋过李妩?
若是说了,可陆寒铮不见踪影确实与他们无关怎么办,就算有关,若李妩来头大,县令拿他们没办法,那她岂不是得罪了大人物。
柳罗娘算计,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说了顶多在县令面前有几分薄面,不说,也没什么大碍。
此时,常溪县令府。
陆权谦坐在上座,问着底下的师爷:“怎么回事,公子去哪了,十多天了不见个人影?”
“赶快将人给我找到,别到处给我惹祸,过几日大人要来,此等关键之事,不容走漏任何风声。”
若是被人知道了,他们就等着砍头吧,走私官盐可是重罪。
师爷也无法,低眉顺眼的回道:“老爷,公子不知去哪了,没在他自个的茶楼,也没在他常去的那几家红楼。”
陆权谦不由皱眉:“那逆子又上哪鬼混去了,还不快去找?找到将人给我锁在府中。”
陆寒铮不是初犯,陆辞已经查到陆寒铮曾多次欺辱民妇,将人强抢回府。
如此徇私枉法,肆意妄为,而陆权谦作为一县之长,为保自己儿子,对于上门泣冤的百姓坐视不理,甚至胡乱安个罪名将人打入地牢。
陆权谦徇私舞弊多年,因为天高皇帝远,又或是上下一气,官官相护,硬是让他这些年稳稳当当的做着父母官。
陆辞近来已经搜完铁证,陆权谦与那个盐贩交易往来也已被他获悉,眼下只差将证据交与相关的官员处理。
青州掌管监察的官员有青北司与青南司,青北司谢长清,是京城谢家人,而青南司刘继明,前世贪污的官员中有他。
陆辞只能选谢长清。
京城谢家,陆辞现在毫无实权,也还没弄清楚京城谢家与他家到底有何恩怨,不能冒然对上,不过,倒也不必他越级举报,与谢家人往来。
吴满仓想升官的机会来了。
陆辞需得去太仓一趟。
陆权谦还未下马,陆辞不敢让李妩一个人待在这边,万一他走了,陆权谦找上门来,伤了李妩怎么办。
常溪酒铺生意已经在稳定运作了,山阳县那边重新运作,李妩也打算回去看看,况且,太仓的铺子她也要去看看。
李妩决定与陆辞一同回去。
三日后,两人回了镇上。
府中的下人都挺高兴,这两人一走就是一两月,现在总算全回来了。
玉霞迎了上来,恭敬的喊道:“夫人。”
李妩笑笑。
确实走了好久,走时院中还有些冷清,现在已是盛夏,院中光秃秃的树枝又重新长出了新叶。
乔安,王嬷嬷几人倒也没躲闲,将院中收拾的十分别致,就是看得出来,这两个管事想法确实有些不一样。
王嬷嬷带着李妩去了一处别院,里边花团锦簇的,艳丽得很。
“夫人,这是奴弄的,想来夫人喜欢热闹的,不知夫人瞧着如何?”
李妩确实喜欢这种亮丽的景色,瞧着就让人觉得心情很好。
笑道:“挺好。”
乔安是书童,有些文人的气质,爱附庸风雅,他则在院中种了些嫩竹,也邀功似的问着陆辞:“老爷,您可喜欢这竹景?”
陆辞看着那几丛嫩竹,长势甚好,生机盎然的模样,确实不错。
“嗯。”
陆辞看着李妩笑了,李妩与之对视一眼,也笑了开来。
*
因在常溪忙着找证据,陆辞要给李妩做的袖箭也还没做,此次,他要去太仓,将她一个人留下有些不放心。
那袖箭必须尽快做出来。
那袖箭是工部与兵部研究出的武器,乃朝廷之物,陆辞不好将图纸拿去铁匠铺打造,以防被人看出什么,只能自己做。
此时,陆辞在院中打着铁。
李妩在旁边好奇的看着,他怎么什么都会,现在看上去一点不像个书生,是个十分俊朗的铁匠。
陆辞打铁间隙,看着自家娘子可爱的面庞,不由一笑。
跟她解释:“阿妩可知,我爹是镇上的铁匠,原先,我爹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也做个铁匠。”
“不过碍于我娘想让我多读些书,便放弃了。”
“小时候,娘身体不好,爹赚来的银子要给娘看病,又要给我买笔墨纸砚,是以家中并不富裕。”
“年幼时,也曾想过放弃读书,每每下学之后,就偷偷跑去我爹的铁匠铺,悄悄看他打铁,想学学手艺。”
“到时,就能跟爹娘展示,没准他们就允了我去铺中帮忙。”
“然后呢?”
“后来啊,被我爹发现了,不过,他并未责怪我,只是告诉我,养家糊口是男人的事。”
“等我娶了妻,才是男人。”
那时,对年幼的他来说,他爹是那般高大,一双臂膀撑起了一个家。
陆辞对着李妩温柔一笑,现在,他娶到了他最心爱的妻子,他也得护着她,永远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