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人准备睡了,虽是躺在一起,但他们中间仍是隔了些距离。
近来,陆辞也发现了一件事,李妩睡觉很轻,很容易被吵醒,外边有一点动静她都会醒。
自从两人睡在一起后,陆辞就让李妩睡床里边,他在外边圈着她,没准能让她安心些。
想来她刚嫁进来,确实会有些不习惯,不知她在自己家中睡得可好?
陆辞在床上躺了片刻,缓声说道:“明日,镇上学堂的先生家中有事,我得在镇上多待上几日,你在家安心。”
还有,别与别的汉子嬉笑。
陆辞想了想,还是没说。
他没有不信她,只是听到那些话,看到她与别人笑会不舒服。
“嗯。”
李妩点头,随后问道:“那你今日怎么回来了,你腿伤未愈,来回折腾……”
这话怎么说得跟责怪似的,李妩一时顿住了,脑中想着措辞。
陆辞摇头。
“无碍,我要在镇上待许久,明日村中的学生也得一并带去镇上,正好。”
“噢。”
两人一时也没话说了,屋中一片安静。
李妩翻了个身,背过去睡了。
陆辞稍稍偏头,看了下女人的背影,也闭眼睡了。
半夜。
“嗤-----”
有人脚滑了一下,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
李妩一下睁眼,屏息听着,听见外头有人狠狠地咳嗽了一声。
起夜的人朝旁吐了口浓痰,松松垮垮的提着裤子,从茅房出来了,圾着鞋进了屋。
李妩静静听着,外头声音好像没了,紧绷的身子微微放缓。
李妩小心翼翼的朝着陆辞靠近了些,再靠近了些,将头隐隐靠在陆辞的肩上,并没有靠实。
李妩重新睡了过去。
陆辞方才也醒了,等到女人再次睡了过去后才敢睁了眼,感受着肩膀女人若有若无的触碰,轻轻朝她靠近了些,将两人之间的那点空隙彻底填满。
李妩的额头碰着他肩膀,是个依赖的姿势。
陆辞心下一软,微微低头去看她的小脸,心中担忧,她这般胆小,他好几天不在,她会不会怕。
早上。
陆辞起得很早,在院中忙活。
李妩被一通 “邦邦——”的敲击声吵醒,迷迷瞪瞪的从床上坐起来,疑惑的看着外边,时候还早,陆辞人呢。
院中什么声音?
李妩套上衣服出去了,试探性的往院中看了一眼,只见陆辞好像在修院墙。
李妩疑惑的走了过去:“你在干嘛?”
初睡醒的女人声音娇软,面上还带着懵懂,看起来十分的乖。
陆辞不自然的咳嗽一声:“院墙坏了,我补补,将你吵醒了,抱歉。”
他要走了,留她一人在家中,她那般胆小,又是新妇,晚上定是睡不安稳。
她家院墙颇高,陆辞想着也将院墙修高些,能让她安心些。
他家院墙是泥巴墙混着木桩围起来的,当初李妩就是从那些木桩中的缝隙翻进他家的。
现在想来,那么小小的缝隙她都挤了进来,她确实十分瘦弱,陆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李妩,眉心不由皱起,怎么这么瘦。
李妩看他不悦的模样,不由想,她是不是打扰他了?立即说道:
“那你修吧,我去做饭。”
“时候还早,你再睡睡。”
陆辞劝道。
李妩摇头:“不用了。”
女人去了厨房。
陆辞看着李妩的背影,不由暗想,他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她晚上睡不好,现在又被他吵醒,生气是应该的。
可是,,活还是要干。
陆辞抓起一边的木头,狠狠的钉在地上。
李妩在厨房里听着那邦邦的声音,不由心惊,陆辞力道怎么这般大,他那腿哪能这么使力,真想做一辈子瘸子啊。
李妩手上沾着面粉,就那样出去了,对着卖力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喂,你这般大力作甚,你腿不要了?”
陆辞讪讪的看了眼李妩,他这是正常力道,她果真是生他气了。
陆辞听话的将砸桩子的力道放缓了些。
李妩重新进屋去了,继续去和面,眉心微皱,陆辞是不是生气了,他方才面色不太好看。
李妩在厨房烙了些饼,给他带到镇上吃。
早上,两人吃饭时。
陆辞突然开口说了句:“院墙已经弄好了,不过,我不在这几天,你也可以回家住,等我回来了,我去接你。”
陆辞方才在院中想了许久,他不在,她一个人害怕的话,回家住或许能睡得安稳些。
遵循礼法,若夫妻之间吵架,妻子回娘家住了,一定要由夫家亲自去接,将她请回,以示对妻子的尊重。
虽说他们两家隔得并不远,他们也并没有吵架,不过若她真回家住了,还是他亲自去将她接回来更好。
不过,陆辞私心里还是希望她能留下。
李妩微微暼眉,陆辞是什么意思,将她赶回去?
至于这么防着她吗,她又不会趁他不在偷什么东西。
敢情那簪子是这么个用处,先给个甜枣后打一巴掌?
狗东西。
李妩没好气的说着:“噢。”
怎么还没消气,陆辞看着女人不高兴的小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讪讪的吃着饭。
因为陆辞要带学生去镇上,村里的学生已经有好些在村口等了,陆辞吃过饭也不多耽搁了,收拾些要用的衣物,准备走了。
李妩正在厨房洗碗,看来并没有什么要与他说的,陆辞在院中停了片刻,转身走了。
两个碗能洗多久,李妩其实早就洗好了,只是因为生气,暂时不想看到陆辞。
等人走了,李妩红着眼从厨房出来,看着修高的院墙,陆辞是不是在后悔?
若是他当初院墙是好的,她也就翻不进来了,他也就不会娶她了。
现在腿稍好就开始忙活修院子,亡羊补牢有什么用,她都已经嫁给他了。
她也不想那么嫁给他。
李妩咬着唇,转身进了屋,猝不及防看到桌上留下的铜钱愣了愣,是忘记拿走了还是特意留给她的?
难不成又是什么甜枣?
李妩将那些钱收了起来,拿来个布袋装上,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她才不稀罕住他这儿。
狗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