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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洛爱丝显得异常配合,但她的回答简洁而公式化,眼神始终冷漠。

关于为何十五年未联系教会,她轻描淡写地归咎于“个人选择”和“寻求平静”。

而两人说道着什么站不住脚,最后只能走向在最初降生后的三年内在一处教堂度过童年,而后因为噩教团的事情,离开了教会,这期间并未显露圣痕。

后十五年内,先于络何镇附近游历三年,而后找到几名魔女,出于对陌生知识的理解和一种秩序追求的可能性,随后九年跟随其不断学习。

最后三年内,按照神谕时间来算此时度过十四岁成年时,圣痕显现,恰逢明恩镇附近预言流出。

同老师朋友几人于望星流村根据预言找到月体,几人商议后选择让其吸收。

而后因为弑神预言之事,加之自身验证设想,并且打算从独行的习惯中走出而在三年内担任商会理事,不想依依靠教会来证明自身,才在此入世三年。

而那些占星师其中的隐秘,徳洛爱丝道出了一部分,关于靛铃兰、拜魔庭、神源的联系,其中拜魔庭中间作祟。

而后需要将之预言平反,但无法完全正名,只能再用一种谎言掩盖这次谎言之前的“谎言”。

而作夜的噩教团一事,徳洛爱丝不能道出自己的“所谓猜测”,并且居家监禁期间由于信息接受过于困难,才导致未能阻止这第二次的灾难。

这点上双方都不是很占理,并且欧辛也能猜测出来些徳洛爱丝在这中间有做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且镇外那处乂态褶皱处残留的痕迹和某位监察厅小队成员受到的伤,和徳洛爱丝之前在镇内使用的某只武器造成的伤痕相似。

连着前天紧急收缩的商会,基本可以判断出徳洛爱丝有在期间内发现关键线索,但却也放任事情发展。

关于今晨的“意外”,则统一口径为“噩教团残众的邪恶反扑,企图劫持或伤害圣痕者,最终被击退,但其邪恶手段造成了空间紊乱和人员失散。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仿佛在背诵一份早已拟好的报告。

每一个字都冰冷、精准,完全符合教会需要的“真相”,也彻底抹去了??存在的真实痕迹和她与徳洛爱丝之间的一切。

主教和欧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一丝如释重负。

“剧本”对完,每一个细节都裹上了符合教会“圣洁叙事”的外衣。

主教合上手中的记录本,身体微微后靠,脸上露出尘埃落定的放松。

他看着对面神色淡漠的徳洛爱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长者语调。

“早些如此坦诚合作,也利于双方未来的道路,不是吗?”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词汇,随后清晰地吐出新的称谓。

“圣女大人。”

这个称呼的转变,像一根细小的刺。

是嘲讽徳洛爱丝最终仍被教会收编?是强调她无法摆脱的身份枷锁?还是单纯的胜利宣告?

「还是叫我安可吧。」

安可懒得去分辨其中复杂的含义了,她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厌烦涌上心头。

感受到那股情绪,她释然的道出「所以我才说讨厌谎言。」

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话语也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要是人们能多些真诚,少些算计,或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像这样浪费精力笔墨,想着怎么骗人了。」

她的目光扫过华丽的会客室,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向更广阔的世界。

「大到国家历史的车轮,小到个体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

都被这些层层叠叠的谎言和虚伪绊住了脚,麻烦啊,麻烦。」

主教眉头微蹙,显然对这种“抱怨”不太满意,但他此刻心情尚可,只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笑了笑。

“圣女大人此言差矣。这次的‘统一口径’,并非为了谎言本身,而是为了更宏大的稳定与未来。

有时候,守护真相并非必要,守护希望和秩序才是根本。

必要的遮蔽,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在阳光下安然前行。”

他试图用宏大的理由来包装这次的对口供。

安可抬起眼,「不,这不是必要的。

而且,我说的不只是‘这次’的谎言,而是这次谎言更前的“谎言”。」

「而且谎言从来不是独行者,它们是聚群而行的老鼠。

因为一句谎言诞生,就必然需要另一句、再一句谎言来掩盖它、粉饰它、让它看起来不那么丑陋。

这次的‘剧本’,不正是为了掩盖之前那些,比如关于‘月体’、关于那些被定为‘异端’的占星师的‘真相’吗?

就像老鼠窝,发现了一个洞口,里面往往藏着更多。

哦,对了,我没有说过我很讨厌蟑螂和蚊子吧,打又不好打,还会一昧的得寸进尺自作聪明,比起老鼠更让人厌恶。」

这番直白而辛辣的比喻,让主教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

“圣女大人,不断追溯过去的错误,只会陷入无休止的泥沼。

或许一切都有其缘由,有错误,但也都可以改正,不要太过悲观。”

他皮笑肉不笑,试图为教会开脱,将过去的血腥归咎于“缘由”和“错误”,强调“改正”的可能性。

安可却缓缓摇头,嘲讽这唯心的谬论。

「我们要怎样停止这不断重复的谎言轮回?

靠对过去的闭口不谈,然后轻飘飘地说一句‘让我们重新开始’?」

没等对方回复,她自问自答,「不。

对过去与历史的闭口不谈,本身就是一个更大的谎言。

它堵死了通向真相的道路,也让真正的‘改正’和‘真理’永远无法降临。」

艾略特主教被驳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勉强挤出赔笑。

“未来还很长,总有机会的...”

「是啊,还有机会。

只有人类不再逃避,敢于直面那些铸成的错误,剖析它,承认它,才能真正吸取教训。

这样,人类才能走得稍微远一点。」她的目光似乎不在主教婶婶,而是看向更渺茫与未知的未来。

气氛尴尬而沉重。欧辛见状,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打破僵局。

试图将话题引向稍微“安全”的领域,显得十分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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