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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晨。

鱼肠坳位于丹阳西南与金坛交界处的丘陵深处,因地形狭长曲折如鱼肠而得名。坳中有几处零散的小村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民风闭塞,少有外人踏足。皇城司早年在此设的隐蔽点,是一处半废弃的炭窑旁的猎人小屋,看似不起眼,内有简单的食水储备和一条通往山后溶洞的秘道。

陈砚秋一行五人(陈砚秋、沈括、陆深及两名精干护卫)于昨日傍晚辗转抵达此处,暂时摆脱了丹阳县衙海捕文书和可能的追兵。沈括因伤重和持续高烧,已处于半昏迷状态,时而清醒片刻,说些胡话,时而昏睡不醒。简陋的条件无法妥善处理他的伤口,只能做简单清创和草药敷贴,能否撑下去,全看他的命数。

陈砚秋的虎口伤口已包扎好,左臂旧伤仍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沈括在昏迷前吐露的那个名字。那两个轻不可闻的字,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他心头,带来阵阵寒意。

如果属实,那意味着“清流社”或者说周焕一系的触角,已经延伸到了他之前不敢想象的高度。这不仅仅是江南一地的痼疾,更可能是侵蚀整个帝国躯干的毒瘤。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陈砚秋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惊醒。是沈括。

他起身查看,陆深也立刻警觉地握刀靠近。

沈括蜷缩在铺着干草的角落,浑身颤抖,咳得撕心裂肺,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陈砚秋探手摸他额头,烫得吓人。

“水……冷……”沈括眼神涣散,含糊地呻吟着。

陈砚秋让陆深取来凉水,浸湿布巾敷在他额头上。或许是冰冷的刺激,沈括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一些,他费力地睁开眼,目光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搜寻,最终定格在陈砚秋脸上。

“陈……砚秋……”他的声音嘶哑如破风箱,“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陈砚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声问道:“沈文宗,你昨日说的朝中靠山,可是……童贯?”

最后两个字,他压得极低,几乎只是唇语。

沈括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随即露出一种混合着恐惧、怨恨和破罐破摔的诡异神情。他死死盯着陈砚秋,嘴唇哆嗦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那反应,已说明一切。

童贯!那个以宦官之身执掌西军多年,进太尉,领枢密,加封郡王,权倾朝野,与蔡京、王黼等人把持朝政的巨宦!如果说蔡京是通过把持三省、控制言路来揽权,那么童贯便是手握兵权、结交边将、插手军政的实权人物。他虽是宦官,却蓄须,外貌魁伟,颇有威仪,深得徽宗宠信,更是“联金灭辽”策略最积极的推动者之一!

周焕的背后,竟然是童贯?!

这就能解释很多事情了。为什么周焕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江南扩张势力,甚至策划引金兵南下;为什么他敢于清洗沈括、韩似道这些“清流社”元老;为什么他能在转运司、市舶司这样的要害部门安插人手;甚至,为什么“清流社”能在科举中渗透如此之深——童贯虽为宦官,但在宫中、在内侍省、在那些渴望攀附权阉以求速进的官员中,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足以间接影响某些人事和政策的走向。

一个掌控部分军权、深得皇帝信任、且与权相蔡京关系微妙的宦官,与一个盘踞江南、富可敌国、勾结外敌、意图搅乱天下以牟取更大私利的地方豪族兼阴谋集团首领勾结在一起……这幅图景,让陈砚秋不寒而栗。

“证据。”陈砚秋盯着沈括,一字一顿,“光凭你说,无用。必须有确凿的证据,能将周焕与童贯直接联系起来的证据。”

沈括急促地喘息着,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似乎在权衡,在恐惧,也在算计。“证据……有……但不在我这里……”

“在哪里?”

“杭州……‘听雨斋’……夹层里……有一封……童贯写给周焕的密信……不是童贯亲笔……是他一个心腹师爷的代笔……但有童贯的私章和暗记……内容……是关于辽东马匹和军械交易的安排……童贯需要周焕在江南筹措的银钱和物资……周焕则需要童贯在朝中为他……为他日后行事……行方便……”沈括断断续续,每说几个字就要喘口气。

“只是交易往来?不足以定童贯通敌叛国之罪。”陈砚秋冷静地指出。童贯与地方豪商有私下交易,固然是罪过,但未必能上升到与周焕同谋叛国的程度。

沈括脸上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垂死之人的狠毒与报复的快意:“当然……不止……周焕……是个狡猾的狐狸……他和金人……和童贯的往来……大部分关键信件……他都留了副本或原件……藏在……藏在……”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又开始涣散。

“藏在哪里?!”陈砚秋抓住他的肩膀,急切追问。这是最关键的信息!

沈括嘴唇翕动,陈砚秋不得不将耳朵几乎贴到他嘴边。

“……西湖……雷峰塔……地宫……左侧第三尊罗汉像……底座下有机关……需要……需要周焕随身的一枚玉环钥匙……和……一句口诀……”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沈括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陈砚秋直起身,与陆深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震惊与凝重。

雷峰塔地宫!那是吴越国时期建造的佛塔,地宫传说甚多,但早已封闭多年,香火也不旺。周焕竟然将最机密的文件藏在那里!这地方选得确实出人意料,且防卫可能不如“听雨斋”那样严密,但肯定也有布置。

“玉环钥匙和口诀……”陆深皱眉,“这两样东西,恐怕只有周焕本人知道。”

陈砚秋点头。沈括提供的这个消息价值巨大,指明了藏匿最核心证据的地点,但如何获取,却是天大的难题。直接从周焕身上夺取钥匙和口诀?无异于痴人说梦。强攻雷峰塔地宫?且不说可能触发机关毁掉证据,一旦打草惊蛇,周焕可能立刻转移或销毁所有线索。

“此事需从长计议,周密谋划。”陈砚秋低声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沈括的伤,和我们自身的安危。李纲大人的回信,应该快到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小屋外传来一声模仿山雀的短促鸣叫,三长一短,是外围警戒护卫发出的安全信号。紧接着,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陆深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缝隙确认后,打开门。一名浑身被晨露打湿、面带疲惫但眼神精亮的皇城司密探闪身进来,正是昨日派去向李纲送信的双人之一。

“提举,陆统领!”密探行礼后,迅速从贴身处取出一个蜡封的小竹筒,递给陈砚秋。

陈砚秋捏碎蜡封,抽出里面的纸条。是李纲的亲笔,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在紧急情况下书写:

“砚秋吾弟:信悉,惊心动魄。沈贼所言若实,则江南危矣,社稷危矣。然此贼狡猾反复,其供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吾意:一、务必保住沈贼性命,其脑中隐秘至关重要,可令随行懂医者尽力救治,用药不计代价。二、汝等行踪恐已暴露,‘鱼肠坳’亦非久留之地,见信后,即刻转移至‘白荡湖’南‘柳庄’(详见附图),彼处有我们的人接应,较为稳妥。三、沈贼所供杭州线索,干系重大,然不可贸然行动。吾已密奏官家,并知会赵明烛大人,请求秘密调动可靠力量赴杭侦查。汝暂勿轻动,稳住沈贼,待吾进一步指令。四、丹阳之事,王朴(王县丞)似有隐情,已着人暗中调查。海捕文书之事,吾会设法斡旋,汝等勿忧。保重!切切! 纲 手书”

随信还有一张简单勾勒的地图,标明了“白荡湖”和“柳庄”的位置。

李纲的指示清晰而稳妥。陈砚秋略松了口气,有李纲在后方运筹和向官家密奏,他们的行动才有了更大的合法性和支持。

“立刻准备转移,去白荡湖柳庄。”陈砚秋对陆深道,“沈括伤势沉重,路上需格外小心,尽量平稳。”

“是!”陆深立刻着手安排。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沈括忽然又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脸色由潮红转为青紫。

“不好!”陆深上前查看,“像是喘不过气!”

陈砚秋也看出情况危急。沈括本就年迈,受伤失血,又连日惊恐奔波,高烧不退,此刻怕是引发了急症。若他就此死去,那些尚未完全吐露的秘密,特别是关于童贯与周焕勾结的具体细节、朝中其他同党、以及“清流社”更深层的运作方式,都可能随之埋葬。

“有没有懂得急救的?或者附近有没有郎中?”陈砚秋急问。他们这一行人都是武职或文职,于医术并不精通。

那名刚回来的密探犹豫了一下,道:“提举,属下……属下粗通一些战场急救和常见病症的土法,或许可以一试。另外,来时的路上,记得离此五六里,山那边有个小村子,好像有个采药的老头,村里人头疼脑热都找他,不知是不是郎中。”

“快去请!无论如何请来!陆深,你带两人护卫同去,务必小心,不要暴露行踪!”陈砚秋当机立断。

陆深知道沈括此刻的重要性,不敢怠慢,立刻点了一名护卫,与那认得路的密探一起,匆匆出了小屋,消失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

小屋内只剩下陈砚秋和另一名护卫看守着濒危的沈括。陈砚秋按照那密探临走前匆匆交代的,将沈括身体放平,解开领口,保持呼吸道通畅,又用湿布不断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试图降温。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沈括的抽搐渐渐平复,但呼吸依旧微弱急促,脸色难看。陈砚秋试了试他的脉搏,跳动快而无力。

就在陈砚秋心焦如焚之时,小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不是约定的信号,而是踩断枯枝、衣物摩擦草丛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人!声音来自小屋侧后方,正是陆深他们离去的方向的反面!

留守的护卫立刻拔刀,护在陈砚秋和沈括身前,低喝道:“谁?!”

没有回答。但脚步声明显加快了,正在迅速接近小屋!

陈砚秋心念电转。陆深他们刚走不久,不可能这么快返回,而且返回必定会发信号。来者不善!

“保护沈括!”陈砚秋低喝一声,自己也抄起了靠在墙边的一根硬木棍。

“砰!”

简陋的木门被猛地撞开!三个手持钢刀、蒙着面的黑衣人闯了进来!他们动作迅捷,目光凶悍,一眼就看到了草铺上的沈括和严阵以待的陈砚秋二人。

“果然在这里!杀!”为首一人低吼,挥刀便向挡在前面的护卫砍去!

护卫悍勇,举刀相迎,“铛”的一声,火星四溅。但对方有三人,另一人立刻从侧翼攻向护卫,第三人则直扑陈砚秋和沈括!

陈砚秋不及细想,挥棍架开劈来的一刀,虎口再次震裂,木棍也险些脱手。他毕竟不擅刀剑搏杀,只能勉力周旋,护住身后的沈括。

护卫独斗两人,已落下风,肩头被划了一刀,鲜血淋漓,但仍死战不退,怒吼连连。

攻击陈砚秋的那黑衣人刀法狠辣,显然训练有素,几招之下,陈砚秋便险象环生,手臂、肋下被划破数处,虽不致命,但血流不止,力气也迅速流失。

“提举小心!”护卫见状,不顾自身安危,奋力逼开对手,想回身救援,却被另一人死死缠住。

眼看陈砚秋就要被一刀砍中,突然——

“咻!咻!”

两支弩箭从门外破空射入,一支正中攻击陈砚秋那黑衣人的后颈,另一支射中了与护卫缠斗的一人肩胛!

惨叫声中,两名黑衣人倒下。

最后那名黑衣人大惊,虚晃一刀,逼退受伤的护卫,竟不恋战,转身就向门外逃窜!

但他刚冲到门口,一道刀光如匹练般卷来!那黑衣人举刀格挡,却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刀飞人退,踉跄倒地。陆深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手中钢刀滴血,脸色冰寒,眼中杀意凛然。他身后,跟着那名护卫和密探,密探手中还拿着弩。

“留活口!”陈砚秋急忙喊道。

陆深刀尖一挑,击飞了倒地黑衣人手中的刀,一脚踏住他胸口,将其牢牢制住。

战斗在瞬间开始,也在瞬间结束。小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陈砚秋扶住墙壁,喘息不止,身上多处伤口火辣辣地疼。护卫也伤得不轻,但咬牙坚持着。

“属下来迟,让提举受惊了!”陆深看着屋内的惨状和陈砚秋的伤势,又惊又怒。

“无妨,皮肉伤。”陈砚秋摆手,看向地上两具尸体和那个被陆深踩住的俘虏,“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这些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陆深道:“我们刚走出不到二里,就发现山林中有陌生脚印和新鲜折断的树枝,方向正是朝着炭窑这边。属下觉得不对劲,怕是调虎离山,立刻让这位兄弟(指密探)继续去请郎中,我和护卫赶紧折返,正好撞上这些人偷袭。”

陈砚秋心中一沉。对方竟然能摸到鱼肠坳,甚至可能一直跟踪他们,或者通过其他渠道锁定了他们的位置!这绝不是徐家那种地头蛇能有的本事。

他走到那个被制住的蒙面黑衣人面前,扯下他的面巾。是一张三十多岁的陌生面孔,眼神凶狠,闭口不言。

“谁派你来的?周焕?还是童贯?”陈砚秋冷声问道。

那人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陆深脚下用力,那人顿时闷哼一声,脸色发白,但仍不开口。

陈砚秋不再废话,示意陆深搜身。陆深迅速从他身上搜出一些散碎银子、火折子、一小包药粉,还有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非铁非木的黑色令牌。令牌入手沉甸,正面刻着一个复杂的花纹,像是一种变体的“文”字,但更加狰狞,背面则刻着一个小小的“癸”字。

“这是……”陈砚秋拿起令牌细看。这花纹与之前“文渊社”刺客耳后的刺青有相似之处,但更精致,也更具压迫感。“癸”字,可能代表编号,或者小队代号。

“你们是‘清流社’的死士?‘癸’字队?”陈砚秋盯着那人问道。

那人瞳孔微缩,依旧不语。

“不想说?没关系。”陈砚秋语气平静,却带着寒意,“我们会查出来的。你们能追到这里,说明我们之中可能有内鬼,或者你们有特殊的追踪手段。但你们没能杀掉沈括,也没能杀掉我,反而留下了活口和令牌。你的主子,不会高兴的。”

那人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仍然顽固地沉默着。

就在这时,草铺上的沈括忽然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了几口带着血丝的浓痰,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屋内的景象,看到了被制住的黑衣人,也看到了那块令牌。

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化为一种扭曲的怨毒和快意。

“咳……咳咳……‘癸’字令……周焕的……贴身暗卫……他果然……果然要赶尽杀绝……”沈括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刻骨的恨,“令牌……内侧……有暗记……用火烤……”

陈砚秋闻言,立刻将令牌凑近油灯火焰烘烤。片刻之后,令牌边缘内侧,果然显现出几个极小的、需要仔细辨认的刻字:“焕赐癸七”。

癸七!这是这个死士的编号!而“焕赐”,无疑指明了令牌的来源——周焕!

“周焕的贴身暗卫,精锐死士。”陈砚秋看向那黑衣人,“为了杀沈括灭口,竟然连贴身暗卫都派出来了,还亲自追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周焕还真是看得起沈文宗,也真是……心急如焚啊。”

沈括嘶声道:“他怕……怕我知道得太多……更怕……怕我落到你们手里……把他和童贯……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都抖出来……”

那黑衣人“癸七”听到沈括的话,脸色终于变了变,但依旧咬牙不语。

陈砚秋知道,从这个训练有素的死士嘴里,恐怕很难撬出更多东西。但这块令牌和这个活口,本身就是重要的证据和线索。

“处理掉尸体,带上他,我们立刻转移,去白荡湖柳庄。”陈砚秋下令,“此地已不安全。”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沈括,“希望那位郎中能及时赶到,否则……”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约定的鸟鸣声。是那位去请郎中的密探回来了!

密探带着一个须发皆白、背着药篓、满脸皱纹的干瘦老头匆匆进来。老头看到屋里的血腥场面,吓了一跳,但到底是山野之人,见识过生死,很快镇定下来。

“快,看看他的伤!”陈砚秋指着沈括。

老头上前,查看沈括的伤口和面色,又搭了脉,眉头紧锁:“伤得很重,失血过多,邪毒入体,又受了极大的惊吓……高烧不退,肺脉有损……唉,凶险,凶险啊。”

“能否救治?需要什么药材?”陈砚秋急问。

老头从药篓里翻找,取出一些晒干的草药,又让护卫去外面找了几样新鲜的草叶,混合捣烂。“先外敷退热解毒,再煎服固本培元的药。但老汉丑话说在前头,他年纪大了,伤又这么重,我只能尽力,能不能熬过去,看他的造化,也看天意。”

“有劳老人家,务必尽力。”陈砚秋郑重道。

老头不再多言,熟练地处理沈括的伤口,敷上草药,又开了一副方子,让护卫去煎药。

趁着这个间隙,陈砚秋让陆深迅速清理了现场,掩埋了尸体,带着俘虏“癸七”,一行人准备再次转移。

当第一缕天光终于刺破云层,照亮鱼肠坳崎岖的山路时,陈砚秋他们已经坐上了准备好的简陋马车和驴车(柳庄接应的人提前备好的),朝着白荡湖方向驶去。

沈括服了药,暂时昏睡过去,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陈砚秋身上多处包扎,疲惫不堪,但眼神依旧锐利。他手中摩挲着那块“癸”字令牌,心中思绪翻腾。

周焕已经狗急跳墙,连贴身暗卫都派出来灭口。这说明沈括掌握的秘密,确实致命。而童贯这个名字,如同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前路,更加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黑暗巨兽的一缕尾巴。接下来,就是将这尾巴狠狠揪住,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这头巨兽,从阴暗的巢穴中,拖到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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