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夜静了。
但我知道,这一战还未结束。
可我也知道,这一次,我们不再孤单。
——
密室的门关上后,我独自坐在昏暗中,青灯摇曳,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但我心里却燃着一团火,不是愤怒,而是渴望。
我要变强。
不只是为了对抗那个“师叔”,更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尤其是她。
苏清婉每天都会来送药膳,从门缝里推进来,还会附上一张手写的便条,记录当天的天气、药材的变化,甚至有时候会画几笔歪歪扭扭的小插图,比如一只胖猫趴在窗台上打哈欠。
我知道她在门外守着。
有时我会用银针轻轻敲击地板,模仿九转天枢针的节奏,试探性地回应她的存在。而她也会立刻在门外敲出同样的节奏,像是我们之间某种秘密的联络方式。
有一次,她递进来的便条背面有些模糊的字迹,像是被水浸过又干涸留下的痕迹。我凑近灯下仔细看,隐约能辨认出几个字:
“昔日同脉,今朝再续。”
我没多想,只当是她随手写下的什么医理笔记,随手折好塞进了袖袋里。
修炼继续进行。
我在体内引导银针游走,每一根都像是一道微小的河流,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天枢灵戒在我指尖微微震动,仿佛在提醒我什么。
第七日,我终于完成了完整的九次运转。
银针在我掌心稳稳悬浮,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我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出来了。”苏清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关切。
我笑了笑:“闭关七天,总得出来透透气。”
她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香气扑鼻。
“喝点补汤吧。”她把碗递给我,“你脸色有点发白。”
我接过碗,一边喝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出关?”
她眨了眨眼:“直觉。”
我没有拆穿她,只是低头喝汤。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我旁边,像一棵树,不动声色,却让人安心。
——
那天下午,她带我去山里的小屋。
那是她小时候常去的地方,木屋不大,但很干净,窗户边摆着一排晒干的草药。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我们在溪边采草药,她教我辨认几种新发现的植物,说可以用来配制一种温养经脉的汤剂。
“你以前学过这些?”我问。
“嗯。”她点头,“小时候我爸不让我出门,我就偷偷翻墙跑出来,躲在山里看书练针。”
我笑:“原来你是逃家少女。”
她瞪我一眼:“别胡说,我是……医学爱好者。”
“哦,那你现在还是吗?”
“是啊。”她看着我,忽然轻声道,“我现在更爱的是……人。”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她脸红了,转身去摘叶子,声音很小:“我说错了吗?”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没有挣脱。
——
傍晚时分,山风渐起。
我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天枢灵戒在我指间微微震动,符文闪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怎么了?”她问我。
我望向山下:“有动静。”
“敌人?”她皱眉。
“还不确定。”我摇头,“但最好早点回去。”
她点头,收拾东西的动作却并不慌张。
“你知道吗?”她边走边说,“我昨天在藏书阁找到了一份族谱残片。”
“哦?”
“上面写着一句话:‘苏氏女嫁入萧门,带去九转针法一脉’。”
我脚步一顿。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所以,我们的渊源,可能比你以为的还要深。”
我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或许,命运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
回到回春堂已是黄昏。
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风吹过巷口,卷起几片落叶。
我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的天际线,心中一片清明。
“你在想什么?”她靠在我肩上问。
“在想,如果当初没来苏家,会不会就遇不到你。”
她笑了:“那你就错过一个整天给你送药膳的人了。”
“还有呢?”
“还有……”她顿了顿,脸颊泛红,“还有一个愿意陪你一起疯、一起练针、一起面对一切的人。”
我低头看着她,眼神认真:“那你愿意陪我走到最后吗?”
她仰起头,目光坚定:“只要你别把我一个人丢下。”
我轻轻抱住她。
那一刻,天边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而我知道,明天醒来,风暴将至。
但现在,这一刻,有她在身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