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裹着早樱的香气掠过椒房殿,苏锦璃倚在湘妃竹榻上,看着长乐手把手教阿宁蹒跚学步。承煜举着木剑在旁“护卫”,小脸上满是认真,惹得楚君逸放下奏折,眼底笑意盈盈:“我们承煜日后定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
话音未落,绿萼神色慌张地捧着染血的帕子疾步而入:“娘娘!贤妃...在冷宫中暴毙了!”苏锦璃手中的绣绷应声落地,绣到一半的鸳鸯丝线凌乱散开。楚君逸猛地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案几:“封锁冷宫,彻查!”
冷宫之内,贤妃七窍流血倒在满地符咒之间,指尖死死抠着青砖,掌心赫然烙着玄阴教特有的幽蓝印记。苏锦璃蹲下身,见她嘴角残留着暗红药渍,与多年前淑容暴毙时的症状如出一辙。“陛下,这不是自尽。”她转头看向楚君逸,“有人想灭口。”
楚君逸攥紧她发凉的手,将人护在身后。寒风卷起地上的符咒,泛黄纸页上歪扭的字迹拼凑出诡异童谣:“椒房殿,月如钩,红烛灭,血横流...”暗卫首领突然跪地禀报:“陛下,守宫侍卫昨夜皆被下了迷药,唯有墙角发现半枚北狄狼头玉佩。”
当夜,椒房殿重重戒备。楚君逸亲自守在榻前,看着苏锦璃给阿宁喂完奶,婴儿满足地打了个奶嗝。“睡吧。”他将她搂进怀里,掌心贴着她后背轻轻摩挲,“朕派人盯着北狄使团,定能揪出幕后黑手。”苏锦璃却翻身环住他的腰:“陛下,臣妾总觉得,这童谣指向的是...”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绿萼脸色煞白:“娘娘!长乐公主...在御花园晕倒了!”楚君逸抱起阿宁,拽着苏锦璃狂奔而出。月光下,长乐躺在石桌上,小脸青灰如纸,手中死死攥着半截断簪——正是贤妃常戴的那支。
太医院内,院正擦着冷汗跪禀:“公主中的是北狄‘噬魂蛊’,唯有...”他偷瞄了眼楚君逸阴沉的脸色,“唯有以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为引,方能解毒。”苏锦璃立刻挽起衣袖:“用我的!”却被楚君逸一把按住,他抽出佩剑,剑尖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心口:“用朕的!”
“陛下不可!”苏锦璃哭喊着要阻拦,却被楚君逸用染血的手捂住眼睛:“乖,别看。”温热的血滴落在长乐唇间,少女睫毛轻颤,终于发出微弱的呜咽。苏锦璃瘫坐在地,看着楚君逸苍白的脸,泪水决堤:“你若有闪失,让我们母子如何是好?”
楚君逸虚弱地笑了笑,用染血的指尖擦去她的泪:“在朕心里,你们比命都重要。”他被搀扶着回椒房殿休养,却仍不忘叮嘱:“彻查长乐今日接触过的所有人,还有,把北狄使团给朕盯死了!”
接下来的日子,椒房殿弥漫着苦涩的药香。苏锦璃每日亲自煎药,用嘴吹凉后一勺勺喂给楚君逸。深夜,她趴在他床边打盹,却总被他惊醒:“小心着凉。”楚君逸忍着伤口疼痛,将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指腹温柔抚过她眼下的青黑。
正当后宫人心惶惶时,北狄公主突然求见。她身着火红裘皮,腰悬弯刀,径直走到苏锦璃面前:“皇后娘娘,我兄长说,有人在北狄商队中偷藏蛊虫。”她递出一枚刻着狼头的令牌,“这是在贤妃心腹宫女身上找到的。”
苏锦璃盯着令牌边缘若隐若现的玄阴教暗纹,心中警铃大作。待北狄公主走后,她与楚君逸对视一眼——这分明是想将祸水引向北狄,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还藏在暗处。
三日后,是长乐的生辰。椒房殿挂满了苏锦璃亲手缝制的兔子灯笼,承煜非要将自己最爱的拨浪鼓送给姐姐。长乐戴着母亲新做的金丝步摇,却突然指着窗外惊呼:“那是什么!”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浑身燃着火的狐狸掠过宫墙,嘴里叼着一卷黄符。
楚君逸抱着阿宁追出去,苏锦璃带着长乐承煜紧随其后。穿过九曲回廊,他们在废弃的偏殿发现满地符咒,中央摆着个盛满血水的铜盆,盆边刻着椒房殿的地形图。“不好!”苏锦璃突然想起童谣,“有人要对椒房殿不利!”
一行人匆匆赶回,却见椒房殿外浓烟滚滚。楚君逸将阿宁塞进苏锦璃怀中,抽出佩剑冲进火海:“保护好孩子们!”苏锦璃咬咬牙,将长乐和承煜托付给绿萼,提起裙摆跟了进去。火光中,她看见玄阴教教徒正在房梁上布置炸药,而楚君逸已被数人围攻。
“小心!”苏锦璃甩出银针,击中教徒手腕。炸药引线滋滋燃烧,楚君逸挥剑斩断引线,却被暗箭射中左肩。他不顾伤痛,将苏锦璃护在身下,用身体挡住飞溅的木屑:“朕说过,会护你周全!”
大火扑灭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楚君逸浑身浴血,却仍紧紧搂着苏锦璃。长乐哭着扑进父母怀里,承煜举着带血的木剑说要保护家人,阿宁在奶娘怀中咿咿呀呀。苏锦璃看着眼前人,泪水再次涌出:“只要我们都在,便什么都不怕。”
然而,当众人以为危机暂时解除时,苏锦璃在整理贤妃遗物时,发现了一本佛经。翻开扉页,一行小字映入眼帘:“三月十五,月蚀之夜,椒房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