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夜,坤宁宫的琉璃瓦凝着白霜,苏锦璃倚在楚君逸怀中,看他用银针串起新采的桂花。小皇子趴在檀木案上,歪歪扭扭地临摹《璇玑图》,墨汁沾得袖口斑斑点点。楚君逸突然放下银签,龙纹袖口扫过她腰间:“明日陪朕去祭天?钦天监说有祥瑞天象。”
话音未落,小桃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间绒花歪斜:“陛下!镇国公府旧宅深夜起火,救火时发现......发现地道直通皇宫!”楚君逸握着银签的手骤然收紧,在檀木上划出深痕。苏锦璃按住他手背,指尖触到他虎口处凸起的茧子:“当年密室的帛书曾提过,镇国公留有后手。”
三更天的镇国公府废墟,焦木仍在冒着青烟。楚君逸举着松明火把,龙吟剑剑柄在掌心握得发烫。苏锦璃踩着瓦砾跟进地道,腕间螭纹玉镯突然发出嗡鸣——石壁上每隔十步就刻着云雷纹,与传国玉玺底部的纹路如出一辙。
“小心!”楚君逸猛地揽住她腰肢向后倒去。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鼻尖飞过,钉入身后石壁发出“滋滋”声响。前方转角处传来阴恻恻的笑声,青铜面具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楚君逸,苏锦璃,欢迎来到最后的棋局。”
地道尽头,密室石门缓缓升起。十七盏血油灯将室内照得猩红,中央石台上躺着个昏迷的少女,容貌竟与苏锦璃七分相似。神秘人抚过少女脸颊:“知道她是谁吗?慧妃娘娘流落民间的血脉,也是启动‘乾坤倒转阵’的最后关键。”
楚君逸的龙吟剑出鞘半寸:“你究竟是谁?”“我?”神秘人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咒纹的脸,左眼处镶嵌着北狄特有的玄铁义眼,“我是镇国公府最后的死士,也是替主子夺回皇位的刽子手。”他突然拍响石台上的机关,地面裂开无数缝隙,爬出密密麻麻的噬心蚁。
苏锦璃扯开衣襟,心口麒麟血印记发出金光:“陛下,东南角的血油灯是阵眼!”她挥袖甩出软鞭缠住神秘人,玉镯与铁链相撞迸出火花。楚君逸如离弦之箭冲向油灯,剑锋却在触及灯芯时被无形屏障弹开。神秘人趁机将少女推入阵中,口中念念有词:“以皇室血脉为引,乾坤倒转——”
千钧一发之际,苏锦璃将螭纹钥匙插入石壁凹槽。整座密室剧烈震动,穹顶浮现出与《璇玑图》相同的星轨。她突然想起皇陵密室的残卷记载,咬破指尖在钥匙上画出血符:“需以麒麟血唤醒星枢之力!”当金色血液顺着钥匙纹路流淌,星轨化作实质,如银河倾泻而下。
神秘人在光芒中发出凄厉惨叫,皮肤寸寸皲裂:“不可能......镇国公明明说......”他的身体渐渐透明,消散前甩出一枚淬毒飞镖。楚君逸想也不想,侧身挡在苏锦璃面前,飞镖深深没入他肩胛。
“陛下!”苏锦璃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滴在他渗血的龙袍上。楚君逸却笑着擦去她的泪:“又让你担心了。”他突然咳嗽着吐出黑血,“这毒......有些蹊跷。”小皇子带着玄影赶来时,正看见苏锦璃割破手腕,将麒麟血喂入楚君逸口中。
三日后,坤宁宫暖阁。楚君逸躺在床上,脸色仍有些苍白。苏锦璃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御医说毒素已清,但需静养百日。”“百日?”楚君逸突然用力将她拽入怀中,“那这百日,皇后可要日日侍寝。”他低头咬住她耳垂,“上次地道里,还没好好谢你救命之恩。”
小皇子突然抱着画轴冲进来:“父皇快看!儿臣画的全家福!”画中,楚君逸和苏锦璃并肩而立,小皇子骑在父皇肩头,手中挥舞着螭纹小旗。楚君逸笑着将儿子也搂进怀里:“等父皇病好,带你去骑真正的汗血宝马。”
然而,当夜幕再次降临,皇宫深处的某处密室亮起幽蓝烛光。戴着人皮面具的神秘人将一枚刻满咒纹的玉珏放入青铜鼎,鼎中顿时腾起黑雾。“楚君逸,苏锦璃,”他的声音沙哑而阴森,“‘乾坤倒转阵’不过是开场戏,真正的好戏......该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