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晨雾如牛乳般漫过宫墙,坤宁宫的铜鹤香炉飘出龙涎香。苏锦璃倚在楚君逸怀中,看他用金丝为小皇子编织螭纹长命锁,金线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穿梭,映得龙纹袖口流光溢彩。小皇子趴在榻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父亲的动作:“父皇,锁上能刻我的名字吗?”
“自然。”楚君逸搁下金丝,执起狼毫在锁面勾勒,墨汁未干便俯身吻去苏锦璃鬓角的碎发,“等刻好了,让你母后亲自为你戴上。”话音未落,小桃跌跌撞撞冲进来,绣鞋沾满泥水:“陛下!东市有人当街散布妖言,说......说传国玉玺是假,陛下得位不正!”
楚君逸握着狼毫的手骤然收紧,笔尖在锁面划出深痕。苏锦璃按住他紧绷的手背,指尖触到他虎口处新结的痂——那是上次地道之战留下的。“去将闹事之人带来。”她起身整理凤冠,东珠随着动作轻晃,“臣妾倒要听听,是谁在背后捣鬼。”
偏殿内,衣衫褴褛的老者被押跪在青砖上,怀中紧抱着卷残破的黄绸。“这是先帝遗诏!”他嘶声力竭,“上面写着陛下乃慧妃孽种,根本无权继承大统!”楚君逸的龙吟剑出鞘半寸,却被苏锦璃抬手按住。她接过黄绸对着天光细看,突然轻笑出声:“这‘受命于天’四字的笔锋,与二十年前伪造的密诏如出一辙。况且......”她亮出螭纹钥匙,“真正的遗诏需以此开启密押。”
老者突然撕开衣襟,胸口赫然烙着云雷纹刺青:“镇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话音未落,口中喷出黑血,七窍爬出细小的蛊虫——竟是早已绝迹的“锁魂蛊”。苏锦璃腕间玉镯泛起血光,正要施法,楚君逸已挥剑劈开蛊虫,将她护在身后:“小心!这是巫族最阴毒的秘术。”
深夜,楚君逸批阅奏折至子时,案头堆满弹劾苏锦璃的奏章。苏锦璃端着温好的鹿血酒进来,见他眉心拧成川字,便跪坐在他身侧为其按摩太阳穴:“这些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她的指尖划过他眼下的乌青,“倒是陛下,该歇一歇了。”
楚君逸反手将她搂入怀中,酒盏倾斜,鹿血酒洒在她衣襟上:“若不是你,朕怕是要掀了这朝堂。”他的吻落在她颈间,“还记得初见时,你在御花园误闯朕的围场,手持弓箭的模样,惊艳了朕的余生。”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铜铃声,整座宫殿的烛火诡异地变成幽蓝色。
“护驾!”玄影破窗而入,周身浴血,“陛下,巫族巫祝闯入皇宫,正在破坏太庙的镇国柱!”楚君逸揽起苏锦璃,龙吟剑出鞘的寒光映得她脸色苍白。当他们赶到太庙,只见十七名巫祝围着盘龙柱念念有词,柱身不知何时已刻满血色符咒,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他们想切断龙脉!”苏锦璃扯开衣襟,心口麒麟血印记发出金光,“陛下,按北斗七星方位攻击!”她挥袖甩出软鞭缠住巫祝,玉镯与铁链相撞迸出火花。楚君逸如离弦之箭冲向阵眼,却在接近盘龙柱时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巫祝大祭司仰天狂笑,从怀中掏出半块刻满咒文的玉佩——正是镇国公府与巫族勾结的信物。
“楚君逸,今日便是大楚的末日!”大祭司将玉佩嵌入盘龙柱,柱身瞬间裂开无数缝隙,黑雾从中涌出,所到之处砖石皆化为齑粉。千钧一发之际,苏锦璃将螭纹钥匙插入柱基凹槽。整座太庙轰然震动,穹顶浮现出古老的星图,与她腕间玉镯、楚君逸的龙吟剑产生共鸣。
当金色光芒与龙气交织,巫祝们发出凄厉惨叫,渐渐消散在光芒中。大祭司在临死前甩出一道血咒,直奔苏锦璃而去。楚君逸想也不想,侧身挡在她面前,血咒击中他后背,顿时皮开肉绽。“陛下!”苏锦璃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滴在他渗血的龙袍上。
三日后,坤宁宫的暖阁内,苏锦璃亲自为楚君逸换药。烛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下次不准再这样。”楚君逸却笑着拉住她的手,在掌心轻轻一吻:“那你要答应朕,无论何时都要护好自己。”他突然将她搂入怀中,“等朕伤好,带你去看真正的极光,就在北境的雪原之上。”
小皇子突然抱着新织的围巾冲进来:“父皇,这是儿臣亲手织的!”围巾歪歪扭扭,却绣着笨拙的螭纹。楚君逸笑着将儿子也搂进怀里,一家三口在烛光中依偎,温馨满溢。然而,在皇宫的阴影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神秘人握着半块玉佩,低声呢喃:“楚君逸,苏锦璃,这天下......终究是镇国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