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济群除了长得英俊、身材好,还有两个优点,一是他比较爱干净,也不拒绝做家务,齐霁忙不过来,他都能伸手帮忙,买米买柴,擦地洗床单之类的,也主动去做,二是他愿意跟齐霁聊天,除了机密,什么都聊。
晚上吃饭的时候,丁济群就说起安泰一家来看望出月子的安杰的事儿,“这两口子忒狡猾,每次来都招摇过市,拎着大包小裹,造出声势,背地里不知道又要图谋老江什么!”
“能有什么图谋,就图个保护伞呗,你没看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邀请江团长上门做客?”
“是,只要老江一上门,他们左右邻居包括街道办都对他们客气了许多,老江就是个挡箭牌。你是不知道,当年安杰是不情愿跟老江处对象的?为啥?嫌他丑呗,还不识几个字!他们根本没啥共同语言!就在俩人要没戏的时候,安杰那大侄子突然病了,就急需盘尼西林,地方医院根本找不到,只有咱部队有机会弄到,她大哥就直接找到了老江,当场就要跪下,说那是安家唯一的独苗,求老江一定要救救他。”
“然后,江团长就成了安家的恩人?”
“对啊,老江就登堂入室上人家吃饭去了,被安家人捧得高高的,人人见了他都笑脸相迎,我看这家伙是挺喜欢这种滋味的,你想啊,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就差趴在地上求他了,他能不美吗?反正人家只要求他,他就有求必应!”
齐霁看着三个儿子,“爹娘在家里无论说啥,你们都不能跟外人说,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样又问,“娘,谁是外人啊?江叔叔是吗?”
“记住,除了咱们五个之外的,全是外人!”齐霁大手一挥。
“记住了!”
齐霁转移话题,“我之前劝导过德华几句,她现在不怎么跟安杰对着干了,安杰今天感谢我,跟我说,她家军庆跟我有缘分,想认我做干妈......”
“啥?”丁济群啪地拍下筷子,“你答应了?”
齐霁吓了一跳,她纯粹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哪能啊,家里的事不都是商量着来的么,我跟安杰说这事儿得回来跟你商量才行。”
“那还行。你不能答应!”丁济群一脸严肃。
“为什么啊?”
“你不懂吗,只有那八字太硬,命里克亲的孩子才去认个干妈,替亲妈挡灾,再说了,你命里要是有四个儿子,他给占去一个,怎么算啊?不行,你当了干妈,我就是干爹,想占我儿子的指标,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啊?”齐霁还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你这不算封建迷信吧?”
“算!连认干妈都是封建迷信!”
齐霁一脸为难,“可我不会拒绝人啊,安杰要再跟我提,我咋回绝啊?”
“行了,人家也许就那么一说,老江也不一定同意,真要问了,你都推给我,我跟老江说去!”丁济群大包大揽地说。
“哎,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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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男人,普遍都是大男子主义,一件事情,只要他认为没必要告诉你,或者觉得告诉你了会影响他的计划和利益,那他就会选择自己先拿主意或者干脆隐瞒。
电视剧中,最突出一次,就是江德福对于江昌义上门认亲事件的处理。
他为了所谓江家实则是他自己的面子,眼看安杰那么痛苦,依然将事情真相隐瞒得死死的,江德华是第一个发现江昌义是二哥而不是三哥儿子的,但她也选择了隐瞒嫂子,只能说,人们在进行利益权衡时,总是会首先将自身利益和血缘关系作为第一选择。
一定程度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根本原因,一是夫妻之间没有人类最原始最本能的血缘联系,二是夫妻两人的利益绑定不够牢固。
还有一次,就是毕业分配时,江德福没有和安杰商量,直接决定将留校资格让给了老丁,自己选择了去松山岛。
去岛上,就意味着远离城市,到农村生活,这跟回到江德福的农村老家也差不多了,而安杰自小在城市长大,还有着自己的工作,她自然不愿意离开青岛。
江德福采取的就是先斩后奏的方式,他知道,分离是短暂的,有了两个儿子的安杰,早晚要跟他来到岛上。
果然,没有江德福做保护伞的安杰,在又一次风吹草动的惊吓中,被更加惊吓的兄嫂忽悠着,赶紧去了松山岛,然后,就在那个巴掌大的岛上,渡过了近三十年的时光。虽然躲过了灾难,但那种被动,让齐霁一直替她耿耿于怀。
现在,就到了毕业分配这个时刻。
齐霁工作之余,留心着丁济群的各种动向。
一天,三洗之后,丁济群美滋滋地告诉齐霁,他很有可能会留校任教,“咱们不用搬出家属院,就在这儿住着,孩子上学也方便,就是苦了你,上班最远了。”
齐霁故作惊讶地说,拍了丁济群赤裸的胸膛一下,“行啊你,平时不见你跟校长联系,关键时刻,校长还能照顾你,他还真有眼光啊!”
丁济群老脸有点红,“咳,咳,那个,人家留校的都得是优秀学员,或者表现突出的,我这种中游的,哪能被领导看见啊!是老江,本来丛校长让他留校的,他让给了我,说想去要塞。”
“哦?能留在青岛,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要让给你呢?要塞有什么好的?”
“他说是不适合学校的环境,他这人,就是那种恨不得始终有仗打,天天上战场,一肚子的计谋都要使出去的人。再就是,他还想再往上走一走,看不上这种文职。”
“哦。那你是已经决定好了,今天就通知我一下?”齐霁挑挑眉毛。
“嗐!”丁济群感觉到一股子杀气,立即说,“决定不决定,还得学校最后决定,我就是先跟你通个气,咋,你不乐意?”
“没,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你能跟我有个商量,心里很感动。下回我要是什么工作变动,或者拿不定主意的,我也第一时间告诉你!”齐霁在丁济群腰上捏了一把,霸道地说,“就算变了文职,锻炼也不能停!”
“嘶!你这娘们!”
齐霁没想过要干涉丁济群的毕业分配,毕竟那是他的理想职业,如果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横加干涉,规避远未到来的所谓灾难危险,也只会落个埋怨。
何况她现在的工作也在青岛,做得正好,有城市住着,谁会乐意去那鸟不拉屎的海岛呢。
至于要不要提前警示安杰,齐霁没有丝毫纠结,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这种能够引起战火的话题,邻居不适合掺和。
产后第56天,安杰结束休假,去上班了,对于江德福的操作丝毫不知。
这天,齐霁下班去等公交车,安杰叫住她,“嫂子,咱们一起走。”
齐霁看着一无所知的安杰,说丝毫不纠结是假的,她斟酌了一下,说,“安老师,老丁他们马上就毕业了,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毕业去向啊!”
“知道,前些日子老江说,丛校长有意要他留校,我觉得还挺好的!”安杰笑着说,“丁大哥呢?”
“其实......”
齐霁还没说完,就见安杰冲着前面绽开笑容,“杨书记!”
然后回身拉齐霁,“杨书记在公交站呢!”
齐霁只得打住话头,也微笑着上前,叫了一声,“杨书记。”
“杨书记今天也挤公交啊,怎么没骑自行车?”安杰现在跟杨书记交流已经自然了很多。
“我的自行车坏了,还没修好。你们俩倒是好啊,一起上下班。小安,你二儿子挺好的呀,他姑姑给带着?”
“是,两个孩子都是他姑姑带着。”
杨书记看看齐霁,问,“小王,你怎么不骑自行车啊,也省得跟人挤公交了。”
“我们家还没买自行车,等买了我就学。”
“嗐,又不是买不起,让丁济群赶紧买一台给你,上下班也方便自由,虽说路上有几个上下坡不大好骑,那也比挤公交好啊,这大夏天的等车一身灰,挤车一身汗!”杨书记说完用手在鼻子前头扇着路过汽车扬起的灰尘。
“行。”齐霁笑着回答。
杨书记转头又对安杰说,“小安你就不用了,以后到了岛上,也用不上自行车了。”
“什么岛上啊?”安杰一头雾水地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