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霜第二天去了京郊大营。
看见正在练武的姑娘们,她大喊:“铁莲!”
铁莲放下两板斧,过来给她行礼:“见过殿下。”
叶绯霜用力抱了铁莲一把,然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又叫:“铁莲!”
“哎,哎。”铁莲连声答应,“殿下昏迷那段时间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现在看您好了,我们都放心了。”
“好,好,咱们都好。”
铁莲挠了挠头,感觉公主今儿对她过分热情了。
莫非自己这些时日的刻苦训练传进了公主耳中,得到了公主的赏识?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铁莲立刻道:“殿下看重我,让我做队长,我一定不负殿下所托,带着大家勤奋练习!”
“嗯嗯,我相信你!”
第一世铁莲都能把凤羽军带得那么好,更何况现在只是个三十几人的小队。
终于又见到了这个忠心耿耿,跟着她在北地出生入死的姑娘,叶绯霜高兴得厉害。
“我们铁莲将来一定会做女将军的。”叶绯霜拍了拍铁莲的肩膀。
而且要活着做女将军,不要死后加封的那种。
铁莲高兴地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承殿下吉言!”
然后铁莲带着叶绯霜去巡查她的小队,叶绯霜看见了好几个熟悉的人,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老黑和小石头他们。
寒夜营每个人的姓名、籍贯她都记得。所以她醒来后,就全都写了下来,吩咐李珍李珠按照名单派人去找。
还没犯罪的,找到后问有没有入伍的打算。
已经犯了罪的,她也给北地去了信,她来赎。
跟着她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姐妹们,她一个都不会亏待。
叶绯霜去了主帐里,陈宴不在,只有谢珩。
谢珩正在看一本文书,叶绯霜凑过去瞅了瞅,见是陈宴新写的整顿京郊大营的策略。
“清言可真够能折腾的。”谢珩说,“之前就定下了策略,他这又改了。”
策略上有不少熟悉的内容,是第一世她和谢珩用过的。陈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又和他先前制定的方案整合起来,才有了这本新的。
反正都想起来了,不用白不用,还能事半功倍。
叶绯霜正和谢珩聊着,账中又进来一个人,跪地道:“给公主请安。”
叶绯霜一看,笑问:“狗儿来啦,怎么就你一个?虎子呢?”
狗儿回答:“虎子昨晚跟着巡岗,所以现在还睡着。”
“原来如此。”叶绯霜点头,“你们还在长身体,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好。”
“是。”
和虎子不同,狗儿惯来话不多。现在就更不一样了,虎子已经过继成了郑家的九少爷,算是公主的弟弟了,而他是个外人,能说的就更少了。
回了帐子里,看见还在呼呼大睡的虎子,狗儿推了推他:“公主来了,你真的不去请个安吗?”
虎子用被子蒙住头:“不是已经让你和姐姐说了吗?外头太冷了,我不想起。”
狗儿心道不起就不起吧,反正晚上还要巡岗,到时候不起也得起。
可谁知到了晚上,狗儿在巡岗的队伍里没看见虎子。
等他第二天早晨一身寒气地回了帐子,见虎子正和几个小兵一块儿热火朝天地打牌呢。
狗儿没说什么,闷头烧了壶水,然后捧了本三字经看。
他现在已经能认不少字了,但是对于看兵书来说还远远不够。
等打牌的人都散去了,狗儿才问虎子:“你昨晚上怎么没去巡岗?”
“我有点风寒,所以让大脚替我去了。”
“那也得去啊,队伍里好几个风寒了的呢。”狗儿说,“以后打仗去北边,气候更苦,难道要因为风寒就不上战场了?”
虎子心道他都难受了,干嘛还要去遭罪?
况且他也没让大脚白去,他给了大脚五十铜板呢。
五十铜板就能换来让他舒舒服服地在帐子里睡觉,而不是去外边吹冷风受冻,多划算啊。
狗儿真是不会享受。
也是,狗儿穷,不像自己,现在不差银子。
到了晌午,外头该派饭了,狗儿拿了饭盆准备叫虎子一起去,却见大脚已经把虎子的饭给他送过来了。
虎子给了大脚两个铜板,然后打开饭盆一看,撇了撇嘴:“怎么又是菘菜?天天吃这个,寡得没味儿。”
大脚赔笑道:“冬日里就这个多,大家伙都吃这个,谢将军和陈大人也跟咱们吃得一样呢。”
“我才不信。”虎子说。
他拿出几块上次回家看郑涟和靳氏时靳氏给他包的肉脯,分了两块给狗儿。
狗儿也没拒绝,道谢后就默不作声地吃饭。
该说不说,他感觉虎子自打过继给郑家后,就变得娇气了许多。
——
陈宴跟京郊大营几位高级将领议完事,又去宫中见了暻顺帝,回府时已经过了戌时了。
雪还在下,檐下琉璃灯光影朦胧。
陈宴一出马车,就听管家说:“那位公子等您许久了。”
陈宴一看,并不意外,只对管家道:“沏壶好茶来。”
他进了门房,开口就很不客气:“让你阿姐扫地出门了?”
“前世之事我记不清了,阿姐告诉了我。”萧序道,“我对不住阿姐,对不住大昭,也对不住你。”
陈宴道:“你错就错在没直接杀了我。”
“是。”萧序道,“你与我抢阿姐,我们自始至终就是敌对关系。若是可以回到过去,我还是要除了你。我对付你的手段不对,我有错,我认。”
萧序把自己的横刀扔在桌子上:“你若不忿,尽可以报复我。我做的错事我偿,你莫要迁怒阿姐。”
陈宴眉心跳了跳。
他清楚萧序并不知道有第二世的存在,所以不知道他的阿姐已经被迁怒了。
这狗东西,不经意间还能踩到他的痛脚。
“我报复了你,你再哭哭啼啼地去找你阿姐告状?”陈宴冷嗤,“得了吧。”
“你若想报复我,我随时恭候。但你若是迁怒到阿姐,我一定不与你善罢甘休。”萧序说,“而且你不要指望我犯过错,就会把阿姐让给你。一码归一码,我的错我担着,阿姐我也要。”
“别把自己想得太深情。”陈宴轻哂,“说不定,你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喜欢你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