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夜风裹挟着沙砾，刮得痕痕心都凉了。
在原计划中，部落里不会留下太多兽人，但是没想到痕痕他们刚靠近熊兽人的部落，一批熊兽人和虎兽人就冲了出来。
“散开！”她一边勒马转向，一边抬弓射出。箭擦着熊兽人的肩膀过去，没能射穿。
对面战斗力太强了。
痕痕有些焦急。
留守的只是十来个兽人，但应该是他们的精锐。
熊兽人应该是吸取了之前与马群战斗的经验，已经学会的躲避锋芒，压低身形，手里拿着专门对付马腿的武器，一棍掀翻一匹马。
虎兽人速度快力量也强，从侧翼切进来，打得人连反应都来不及。马嘶声和咆哮声混在一起，乱得让人听不清方向。
痕痕压低眉眼，化为狼形，跳到风玫身边，压低声音，“你带几个精锐进去找东西，我去吸引注意力。”
风玫有些担心痕痕，“你去吧，我来……”
“这时候是幼稚的时候吗？”痕痕瞪了一眼风玫，又放软声音，“放心，我不会冲动，肯定活着回去。”
痕痕喘了口气，抬头望向前方。熊兽人和虎兽人正往他们的方向聚拢，她猛地一低身，蹬地疾奔，化作一抹灰影，绕到战场另一侧。
风玫咬了咬牙，翻身骑到一匹黑马的的背上，身上罩着黑色的兽皮，在混乱中沿着安静的小路向部落里跑。
但兽人敏锐，即使痕痕已经加入战场试图转移对方兽人的注意力，但还是有一只抬头嗅了嗅空气，目光开始往风玫的方向偏去。
她心头一紧，猛地跃起，扑向那虎兽人。
两道身影在夜色中翻滚，尘土扬起。
痕痕咬住对方的肩颈，死死不放。
虎兽人果然再次被痕痕吸引注意力，嘶吼着一爪抓向痕痕的背，痕痕向一旁翻滚，不顾伤口，咧着嘴笑起来。
“没吃饭吗，力气那么小。”
痕痕挑衅的话果然激怒虎兽人，他再次扑向痕痕。
痕痕向后急退，化为人形，翻身跳上一匹马，那马身上绑着一根长枪。
她将长枪拔出，在空中绕了一个花，“小泽说，一寸长一寸强，比比看。”
她不经意扫了一眼风玫离开的方向——
还好，其他兽人没有注意到风玫的身影。
另一边，风玫带着两个狼兽人和马兽人，绕过熊兽人部落中零星的帐篷和石圈，悄无声息地潜入虎兽人的部落。
他们的部落建的相对简单，都是兽皮搭得帐篷，倒是没有多少防御工事，许是虎兽人对于自身战斗力格外自信的缘故。
虎兽人似乎都去与马群战斗了，部落里几乎没有人，风玫在部落中地毯式搜索了一阵子，毫无所获，最后唯一没搜过的就只剩一个搭着新鲜熊兽皮的大帐篷了。
风玫靠近搭帐篷的时候，多看了两眼熊兽皮。
总觉得这张皮莫名熟悉，很像灰掌。
风玫压低眉眼，周身都是低气压。
兽人也是有伦理感的，不会把其他兽人的身体部位当做工具，这也是为什么冬天那么冷，大家互相攻击也只是争夺资源，而不是把别的部落的皮扒下来取暖。
这样的话，与野兽还有什么区别？
风玫咽了口口水，有些恶心狼刃的做法。
“吼。”
两只虎兽人突然从帐篷后方窜出，一起冲出来的还有野猪兽人。
两方人缠斗在一起。
风玫的战斗方式与孟泽很像，靠灵巧取胜。她尽可能通过变幻身形来躲避攻击，但时间拖得越长，他们找到东西的可能性就更低。
就在风玫打算搏一搏扑上去拼个一换一，给其他人争取机会去找东西时，一个狼兽人先于她冲了出去。
“阿厉！”风玫被狼兽人发狠的动作吓了一跳。
被称为阿厉的狼兽人冲上前，低吼着扑向其中一只虎兽人，爪子和牙齿狠狠地撕咬。
虎兽人根本不退，一爪拍开阿厉的肩膀，另一爪狠狠击中它的胸口。
阿厉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嚎叫。
风玫下意识要去扶阿厉，阿厉翻身趴了起来，浑身炸毛地看着虎兽人，嘴里却喊了一声风玫的名字。
“小玫花！”
阿厉只喊了她的名字，其余什么都没说，但风玫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
他告诉她，他会拖住虎兽人，让她进去找东西。
风玫看向阿厉，动了动嘴唇，做了个口型：要活着。
那是她的第一个食肉兽人的兽夫，是她当上灰蹄族长之后去狐狼部落拜访时，一眼相中的狼兽人。
彼时，阿厉已经是很受器重的狼探了，单挑虎兽都能咬牙挺下来的兽人，在风玫面前稍微一逗就脸红结巴。
风玫得了趣，闲着没事就去逗阿厉，阿厉面子薄，后来总躲着风玫。
后来风玫忙完了事，回了灰蹄部落便也没再去打扰。
谁知过了不久，阿厉带着好些野花，还有自己用花编的斗篷找上门，自荐枕席，还说自己愿意做小。
风玫甩甩头，甩开曾经的记忆。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她尽快找到东西出去，阿厉说不定不会出事。
大帐篷是帐篷套着帐篷，外面的大帐篷应该是议事的地方，里面铺着厚重的毯子还放着石椅，一眼能看见尽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风玫又把兽皮毯子掀起来仔细搜索了一遍，毫无所获。
继续向里，是个小帐篷，里面有个木床，想来是睡觉的地方。
风玫蹲在小帐篷里，手里握着匕首，眼睛紧盯着每一处角落。
帐篷内规整得出奇，兽皮卷得整齐，食物和工具分类摆放，似乎完全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外面，阿厉和虎兽人交缠的声音不断传来，夹杂着低沉的吼叫和兽皮撕裂的声响。
每一声惨叫都像利刃一样割在风玫心口，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她手指在木床、石椅和地上的毯子上翻找，却只找到几件旧衣、兽皮、还有一些漂亮的白色的珠子。
风玫没见过这种白色的珠子，不知道这些算不算宝贝，只得一股脑地全揣进兽皮袋里。
她甚至连一些看起来很精美的衣服都背上，保证不空手而归。
外面打斗声小了，风玫的心却揪起来。
她着急回护阿厉，急急向外走，踢翻了一个水桶。
这个水桶本来没什么异常的，他们也会在住的地方准备水。
但是水打翻之后，水中忽然传来一股奇怪的腥味。
风玫用闻了闻水，又用手指沾了点水尝了尝。
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