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相旬没再回复,神秘人也没有发起新的话题,直至第二天夜里,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的尾巴那。他照常把这个人的信息转发给了技术部门,结果还是一样的,对方销了户,再次隐匿进网络里,查不到一点痕迹。
就像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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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周末。
天气渐渐入了凉,看新闻上说,很多地区已经步入冬天了。九月份,汾州仍停留在秋天的气候,晚上有时会低至十度甚至几度,严相旬一个人睡,没有开暖气,如果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嗓子会很干,很不舒服,他犹豫着要不要去买台加湿器。
又觉得没必要。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他会比白天更精神,但又不想干事情,不想讨论工作、不想打表格、不想跟着同事出警,他就想一个人,自自在在的,带着温朵去河边吹冷风。
按道理,杨闫会在家陪他的,小孩子可能觉得老爸太没意思,生活里除了工作和喝酒找不到别的事干,他不管杨闫,该给的生活费还是给,杨闫找他多要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包艳好几次打电话来说,“哪有你这么不负责的?你这样带孩子,恐怕人丢了你还蒙在鼓里!”
严相旬笑了笑,抱歉地回了句,知道了。
包艳被他弄的很无语,让他周末把杨闫送过去。
然后,又是严相旬一个人。
不过他挺感谢包艳的,虽然对他有些偏见,但愿意给他分担一下带孩子的烦恼,上次和徐川那事也没说出去,不然严东燃得提刀冲到家里来,非宰了他不可。
吃了晚饭,温朵就走不动道,它似乎比上个月胖了一圈,严相旬好像给他喂的太多了,他喂的一顿是别人家猫三顿的量,饭桌上如果有鱼的话,他还会施舍几条。
严相旬打开门,踹了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温朵,肥猫眯起眼睛,好像快睡着了。
他用了点力,又踹了温朵一脚,它这才往门边挪了挪,肥肉随着它的爬动一颤一颤的,流到地面上,裹着白毛的皮像是随时要爆开。
又懒又能吃,这哪是猫,这是猪吧。
严相旬抱它费了老大劲,他把它捧进猫窝里,不愿意跟着他去散步,那他自己去好了。
傻猫像是触发了被动,一碰到软绵绵的猫窝,就把头埋进去,过了一会他听见了呼噜声。
严相旬无奈地摇摇头,把门锁上,带上钥匙去了立交桥边。
上次还和徐川在这拍照来着?
他忽然想起手机里还有他们的照片,转念一想,觉得留着又没有什么用,不如删了。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风往上走,推着河面,带来一股潮湿的湖水味道,严相旬望着黑乎乎的天,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下雨前的征兆。
人行道上染色的盲道退了色,凹陷处有许多颗沙砾,车子驶过后会卷起一阵风,把马路上的石子带上来,严相旬用鞋尖踢了踢,他好像无聊到只能靠踢石子来缓解。
桥没有多长,走到尽头也就七八分钟的事,严相旬站在尽头往回看,路似乎很远,又不远,他一路走过来没什么感觉,路边立着限速80的牌子,车子飞速在立交桥上穿梭,带起的风掀飞了他的头发。
地上的影子倒映出他炸了毛的发丝,严相旬用手按了按,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酒吧门口,里边有好几对情侣互相搀扶着走出来,更可恶的是,旁边的长椅上就有一对在搂着互啃,男方的手还伸进了他女朋友的短上衣里。
严相旬嘴角抽了抽。
公共场合,挺开放。
来都来了,他就进去喝一杯。
严相旬上前去拉金属门,拉开一半他愣了一下,警惕地回头扫视一圈外边,来来往往的车辆,昏黄路灯下行走的人……没有什么异常。
是错觉吗?
刚才的一瞬间他感觉后边有道冷飕飕的阴风,擦过他的后脊柱,或者说有道寒光----有人在盯着他。
严相旬不是很信自己的直觉。
莫非是神秘人?
他多想了,神秘人这个时候出场不合时宜,而且,对方的目标又不是他。
“咚咚!”
弯曲的食指关节敲了两下空心瓷桌面,用的力道不大,却能发出吸引调酒师注意的声音,在嘈杂的酒吧里很有辨识度。
女调酒师烦躁地转过身,在看到严相旬这张脸后,她眼睛一亮,笑嘻嘻地问:“小哥哥,喝点什么?”
严相旬好像年纪大了,不,是职业太权威性了,他不太喜欢别人叫他小哥哥。
调酒师看上去有十八九岁,规规矩矩的职业装挡不住她活泼的性格,她扎了许多根辫子,辫子尾巴夹着粉红色的蝴蝶结,垂在肩上,精致的脸上还贴了几个五颜六色的蝴蝶结贴,可爱的笑容特别有渲染力。
嗯,光是看着这张脸,他心情都能好不少。
“随便吧,有没有推荐的?”
严相旬看菜单看得眼睛累,他看了几行便不想看了,找了根椅子坐着,手撑在桌子上揉眉心。
“我给你配一杯怎么样?我自创的,包您满意!”女调酒师的声音尖锐,却不刺耳,她像只唱歌的莺,提起了严相旬一点点的兴致。
“嗯。”
他冷淡回了一句,嘴上却有笑意。
“很容易醉哦,我只给你半杯。”她说着,把酒杯推到严相旬的身前。
抿了一口,还不错,酸酸甜甜的味道,装饰的像这个调酒师的妆容,古灵精怪。但他好像不太适合这种小年轻喝的酒……他忘了自己也是小年轻,应该是说它只适合给十七八岁热恋期的孩子们喝。
但严相旬还是找她要了一杯。
“到这。”严相旬用手掌盖在杯口。
“您酒量好吗?不好不建议尝试。”
“好的很。”这句话脱口而出,女调酒师挑了挑眉,看着他半睁着眼,脸颊上浮现出的一点点红晕,知道他醉了。
“小哥哥,要不要把你女朋友的电话告诉我,如果你醉了,我打电话叫她!”
严相旬摇了摇头,他哪里来的女朋友。
女调酒师会错了意思,“也对,你女朋友知道了会生气的,那把你朋友的联系电话给我?”
严相旬又摇了摇头,该死的沈小武还在琢磨他那破案子,放个假求他来玩都不愿意来,还想把他挖过去做苦力,严相旬才不答应这吃亏的事。
他现在要是给沈小武打去电话,沈小武绝对会冷血地骂他:喝不死你!
“好吧。”女调酒师递给他第三杯,准备调第四杯时,“砰!”地一声,严相旬支撑着脑袋的手忽然没了力气,他的脸重重砸在桌面上,不省人事。
第三杯,他才抿了一口。
已经很不错了,大多数都是一杯倒。女调酒师停止手上的工作,没了客人,她再次干起擦玻璃杯的活。
不过这个小哥哥真的很帅。
她一边擦,一边趴在桌子上,去看严相旬染上浅红的脸,醉倒后的人没了刚才的英气,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似乎比刚才还要好看。
女调酒师想伸手戳戳他微微上翘的鼻尖,手伸到一半,她还是缩了回去。
可惜了,这是客人,她只能看看。
下一秒,一只大手摸上了严相旬的脸。
女调酒师愣了一下,顺着这只手上凸出的青筋往上看,是一张冷厉的脸,此时对方的目光也移向了她,女调酒师被警告的眼神吓得迅速收回视线,继续低头擦她的玻璃杯。
这期间,她很小心地、悄悄地,把眼珠往上挪。
酒吧里什么人都有,尤其是gay,占比百分之四十,有百分之三十五来这找对象,约pao,她不确定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不是……
好像不是。
女调酒师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大片大片的忧伤,像是对暗恋之人不敢触碰的无力,对自己懦弱的无能,女调酒师害怕被发现,她头低的更深,就差把额头抵在桌子上了。
男人的手心摸上严相旬滚烫的脸,他被冰的闷哼了声,眉头紧蹙,又迅速松开。
男人冰块似的手指摸了摸他的眼皮,然后一路往下,蹭过他的嘴唇和下颚,摸了摸脖子,捏了下喉结,伸进衣服里。
女调酒师心中大喊一万句握草。
她就知道,这是个gay,来寻找猎物的gay!这身段应该是个1?
反正她这个视角看着挺高大的。
“他喝了多少?”
男人一开口,差点把女调酒师惊呆了,鲜少听到的低沉嗓音,今天被她遇见了。
“额……”女调酒师比出一个oK的手势,“三杯。”
“三杯?”男人不太相信,反问她。
“对!”她指了指严相旬喝剩的酒杯,里边还有半杯,“这个酒很醉人的,我提醒过他了……”
女调酒师话说到一半,她看见男人拿起客人喝过的杯子,抿了一口里边的酒,停顿了一会儿,一口气全喝个精光。
她忽然说不出来,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无语,这人是穷到不会点新的吗,还捡别人喝剩的……
“多少钱?”
她说了个四位数。
他毫不含糊地拿出手机扫码支付,接着把付款成功的页面给她看。
“过去了。”
“昂……好。”
男人收起手机,微微弯下腰,他护着严相旬的头把他转了个身,往怀里拉,然后分出一只手去托他的两条腿,将他打横抱起。
“呵呵……您慢走!”女调酒师一脸假笑地朝他们招手。
但愿小哥哥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屁股不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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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相旬很不舒服。
他迷迷糊糊感觉到身体腾空,有人在抱他,还按住他的头,他的脸在硬硬的布料上摩擦,很不舒服,他扭着脖子想躲开,却被按的死死的。
他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四肢使不上力,就这么任人抱了好一会,中间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无法思考,中途他感到有人在摸他的裤子,又在别人的怀里颠簸了一阵,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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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川轻轻把严相旬的双腿放在地上,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背,严相旬的头后仰,后脊卡在他手臂的位置,徐川一低头看见他双眼紧闭,嘴唇红红的,忍不住俯下身去亲他。
没醒,估计被人拖到巷子里乱棍打死都不会醒。
徐川用从他身上摸出的钥匙去开门。
严相旬老是喜欢把门钥匙放在左边的裤口袋里,他一摸就抓到了。
徐川有点窝火,要是他不跟着,严相旬是不是会在酒吧睡一晚上,搞不好被心思不正的人抱了去……这是最坏的想法。
出门在外,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还乱喝酒。
徐川重新抱起他,把他放到床上。
再生气,他也是轻拿轻放,要是真给严相旬弄醒了,搞不好还要打一架。
上次泡蜂蜜水还剩了点,原封不动地放在原位,徐川告诉过他如果喝了酒,就泡一杯蜂蜜水醒酒,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徐川热了会蜂蜜水,摸着不烫不冷,拿了个勺子,把严相旬拉进怀里,一口一口的喂给他。
撬开嘴皮子撬不开牙齿,徐川喂了好几次,流进去一点点,严相旬皱起眉头全吐了出来。
他尝了一口,蜂蜜没有放的很多,喝着还好,不腻。
可是怎么也喂不进去。
三杯就倒,听着像是烈酒,徐川喝了半杯,头有一点点的昏,不过还好,影响不到什么。总这么醉着也不行,徐川想着下楼给他买点醒酒药。
买来了,他喂了一颗,拿起温水往严相旬嘴里灌。
杯口才贴到他的唇边,严相旬突然把药吐了出来。
……
是太大了,吞不进去吗?
徐川又掰碎了,喂了半颗,他又吐,就是不愿意吃。
徐川感到很无力,他去厨房把药碾碎了,下到温水里,喝了一口没尝出什么怪味,这才一勺一勺的喂给严相旬。
他还没孩子呢,第一次体验当爹的感觉。
这个爹当的,真踏马没意思。
严相旬就是要和他对着干,他把药碾成粉末,化在温水里,严相旬死活喝不下去。
他忍不了,喝了一大口,然后掰开严相旬的嘴,给他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