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宇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朴应智那兴奋得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的热情,把他整个人都“包围”了。
高宇顺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抽搐,一脸无奈地对朴应智说道:
“你这家伙,我们的行动那可是有很高的危险啊,就像走在悬崖边上,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你咋兴奋成这样,跟打了鸡血似的呢?”
朴应智心里头那团火,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炽热。
他看向高宇顺,心里暗自盘算着:
哼,这些坏蛋,杀我父母,让我和哥哥天人永隔;
把我们同胞当牛马一样使唤,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
我们反抗过,可每一次都被他们暴力镇压,根本无力还手。
现在好了,要是能跟干爹成功搞定这件事,那简直就是老天爷在帮我啊,这仇直接就报啦!
而且,这回报可太丰厚了,那可是虏皇啊!
想我平日里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胆寒,如今有机会将他擒获,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不光是虏皇,还有他妈呢!
哎呀妈哟,光是想想,我这心里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兴奋得怦怦直跳。
这事儿我必须干,就算最后搭上了我的命,等我见了父兄,也能挺直腰板跟他们说:
“我给你们报仇了!”
想到这里,朴应智的眼神更加坚定,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干一场。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落在那一堆货物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片刻之后,他轻轻拍了拍身旁装货物的箱子,侧身对着身旁的高宇顺说道:
“干爹,我们得捱上一些时辰,等到申时的时候,再把这批贡物交付出去。
等交付完了,咱就顺理成章地能歇在内城,到时候夜幕降临,四周寂静无声,咱们要干那事儿,可就方便多了。
干爹,您看成不?”
一旁的高宇顺原本还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嘴角缓缓上扬,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心中暗自赞叹:
这孩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身处这高危行动之中,竟没有被那紧张的气氛冲昏头脑,面对这棘手的局面,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思路,条理明确地提出如此周全的计策。
若是日后好好地加以调教,凭借他的聪明才智,必然能学到更多的本事,成才的机会大大增加。
假以时日,若这孩子真能把主子的三十六计融会贯通,那未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啊!
想到这儿,高宇顺看向朴应智的眼神愈发慈祥,是长辈看到后辈崭露头角时的那种骄傲与欣慰,他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几分肯定,缓缓说道:
“就依智儿之言!”
要说吧,这事儿乍一听,那真叫一个不靠谱!
就说这福临吧,虽说顶着个皇帝的名号,可真正主事儿的是摄政王多尔衮,多尔衮那大权在握,福临能不能住进清宁宫都得两说。
就像盲人摸象,朴应智他们压根儿就没搞清楚状况,也不提前好好打听打听现在的情况。
济尔哈朗现在监国,他们也不去探探消息,就大大咧咧地搞出计划,至于济尔哈朗是谁?
还真就不知道,毕竟没有消息渠道。
高宇顺说到底是迷信仁慈煤,至于朴应智为何如此自信?
纯粹是迷信大明王师,他认为既然王师来了,必然能够马到功成!
按图上所标识,瞧瞧这住的地方,清宁宫东殿。
按道理来说是皇后住的地儿。
可福临还只是个年幼的小娃娃,连个皇后都没有呢,他妈妈布木布泰,不过就是黄台吉的一个妃子。
而皇后呢,还是布木布泰的亲姑姑,东殿在黄台吉在世的时候,是哲哲住的,虽然黄台吉不在了,但是她理应还住在东殿,至于布木布泰住在哪,就不知道了。
可朴应智认为皇帝的妈,不住在东殿完全不符合规矩,高宇顺也是这么认为的。
还有啊,最逗的是,朴应智的姐姐朴氏,其实就是福临的乳母。
可朴应智呢,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层关系,还以为姐姐就是为一个贵人的乳母,还琢磨着贵人可能是哪个王爷或者贝勒家的儿子。
他呢,无法找到姐姐,又不敢开口去打听这贵人到底是谁家的人。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一听说高宇顺要去绑“虏皇”,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不行,一下子就定下了计划。
这行事风格,简直就是莽撞到了极点,像颗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
高宇顺就是单纯地认为,别管这皇帝是年纪小还是已经成年,按规矩那肯定是住在主宫里。
而他母亲嘛,按常理应该住在慈宁宫。
可后金的皇宫里根本没有慈宁宫,那大概率就是住在东殿或者西殿了。
高宇顺心里明镜儿似的,可朴应智呢,却在这稀里糊涂地瞎折腾,也不知道最后这事儿能不能成,真让人忍不住捏把汗啊!
咳咳,计划就这么轻飘飘地,按照朴应智那冒冒失失的安排一路推进下去了。
先去见宁嫲嫲,也看不出具体岁数,她脸上就像糊了一层蜜似的,笑眯眯地走上前接待朴应智。
她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突然绽放的暖阳,瞬间拉近了距离,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
宁嫲嫲先笑眯眯地接过了贡布和花席,那动作轻柔得就好像捧着稀世珍宝。
接着,她又很有眼色地接过朴应智孝敬的人参,眼神里满是欢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夸赞这份礼物的珍贵。
之后,她和蔼可亲地招呼朴应智,用带着几分关照的语气说道:
“就在内城好好歇息一夜,明儿个再回去。”
说完,她随手一招,叫来了一名管事,轻声吩咐道:
“带朴应智一行人去住处安置好。”
在这清廷的皇城里,可是专门设置了地方,用来安置那些送贡品的人。
无论是蒙古族人,还是朝鲜人,全都被安排到同一个地方。
说起来,黄台吉这人还挺有想法的,他心里头想着,要是能像明国皇帝那样威风,享受万国来朝的待遇就好了,于是乎,他就盼着能有更多蕃国前来朝觐。
只可惜啊,现实条件不允许他这么折腾,只能退而求其次,对这些上贡的人多些关照。
他心里琢磨着,只要上贡的人来得勤快些,就跟有几十个国家朝觐是一样的。
他也不像明皇那样,能给朝贡团回送大量金银财宝,毕竟,清廷的条件实在有限,拿不出那么多好东西。
黄台吉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畅想一下,要是清廷像明国一样富裕,那他也绝对不会小气,肯定也会出手阔绰。
只可惜啊,他这个念头还没实现,就匆匆离开了人世。
他死得有点早了,要是能多活些年头,说不定真能看到清廷繁荣昌盛,实现他那些美好的想法呢。
亥时中刻,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着大地。
朴应智像个神秘的小幽灵,麻溜地装扮好了自己。
也不知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三套旗人袍装,利落地换到自己身上。
那熟练的动作,就好像练习过无数次似的。
换好后,他竟还不罢休,又拉着另外两个身形瘦小的太监,非要给他们也换上旗装。
在朴应智那近乎执拗的强烈要求下,高宇顺最终没有参与到这次行动中。
这里面原因可不少,一方面高宇顺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年轻人灵活;
另一方面,他那身材在假山之间穿梭,就像一只笨拙的大熊,根本施展不开;
还有一方面,朴应智觉得这是“父之命”,当儿子的就应该替父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