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城内正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氛围中,皇宫深处自然也不甘落后。
琼华岛宛如仙境,太液池东岸景色宜人,两处皆摆满了雕花木桌案,桌上不仅堆叠着色彩缤纷的十样锦;
还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精致糕点,恰似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除此之外,雄黄酒的醇香、雄黄肉的独特风味,以及艾草、菖蒲的清新气息;
与竹叶、糯米、红枣、红豆等物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浓郁的节日氛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朱有建竟在此别出心裁地举办了一场包粽子比赛。
外头的宛平百姓热热闹闹地进行着龙舟竞渡,这宫中自然也得有个相应的赛事来应景,于是包粽子比赛便应运而生。
这个比赛过去只是平民百姓家,在富裕的年份才有的法子,如今被朱有建搬入宫中来,居然得到一致支持。
后妃都有巧手,过去都在女红里卖弄,如今也参与进赛事里,却无法将巧手带进粽香里。
那些侍候人的宫女同样手忙脚乱地,将糯米泼洒出竹叶外,亦或者等不及被麻线捆扎就散落开来,引来一众宫女相互调笑。
太监们内心里以为自己会很出色,却并不比宫女们强在哪里,于是粽子比赛笑声晏晏,一柱香的时间,只是包出几十只令人不忍细看的丑陋角粽。
到底是后妃们蕙质兰心,拆掉几只五锦粽后,终于有模有样地包起粽子来,虽然无法做到压紧糯米,却也有了几分模样。
朱有建只是在不远处哈哈笑,却不参与,怕自己参与进去,这个包粽子比赛成为他一个人的表演。
幼时,在爷爷奶奶身边,他就学会了包粽子,一张竹叶的粽子,三张芦苇叶的粽子,有四五种包法,直到步入社会,依旧没有忘记怎么包粽子。
与此同时,编蛋兜的活动也开展得如火如荼。
宫女们指尖翻飞,五彩丝线在她们手中穿梭,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个精巧的网状蛋兜,仿佛赋予了丝线灵动的生命。
祛疫香囊制作同样成了一场无声的竞技,针工局的宫女们各展所长,飞针走线之间,绣出的不仅是精美的香囊。
更是她们高超的技艺,一场场精彩绝伦的比拼,在太液池边的各个角落悄然上演 。
与包粽子不同,这是正经女子的手工技巧,在如此的年代,哪怕出生于武将世家的女子,也不是只会耍枪弄棒不学点女红的,要不然还真难以嫁人。
朱有建披着晨光踏入琼华岛时,一众后妃女眷盈盈而立。
时光仿若一双神奇的手,这段日子里饮食的极大改善,让她们褪去了往日的清减,身姿愈发丰腴柔美,仿若春日里绽放得正盛的牡丹,珠圆玉润间尽显娇态。
再配上华美绝伦的首饰与衣装,金丝银线在裙裾间闪烁,珠翠琳琅于鬓发间摇曳,她们个个光彩照人,周身萦绕着往昔难见的贵气,恰似落入人间的仙子,终于将那芳华绝代的韵味展露无遗。
他目光扫过众人,虽有几分陌生之感,却到底还能辨认出自家后妃。
只因她们望向他的眼神,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盛满了幽怨。
细细算来,距离上次相见,已过去近两个月的时光。
这段日子里,他似被牢牢钉在了养心殿中,既不曾踏入乾清宫寝殿半步,也未去坤宁宫探视,至于其他妃子的宫殿,更是连影子都没出现过,也难怪她们眼底藏着这般浓浓的哀怨了。
令朱有建汗颜的是,他只知道坤宁宫的路径,至于其他妃嫔住在何处,是宫是殿,是东是西,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而这些事情还不好询问别人,谁家丈夫不认识妻妾的寝处呢?
孩子们也在滋养中悄然蜕变,圆润的模样愈发可爱。
曾经略显瘦弱的小女孩,如今终于长出了婴儿肥的脸蛋,粉嘟嘟、白嫩嫩的,仿佛清晨沾满露珠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咬上一口。
她那双大眼睛好似澄澈的湖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扑闪,小巧的鼻子微微翘起,活脱脱一个灵动的小美人胚子。
此刻身着剪裁合身的宫装,衣袂飘飘间,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朱有建笑着将她唤到身边,动作轻柔地用指尖蘸取雄黄,在她眉心轻轻一点,宛如在白玉上点缀了一颗朱砂。
随后又爱怜地捏了捏她的小胖脸,软软的触感让人心都化了,接着亲手为她挂上五彩蛋兜,绚丽的丝线在她胸前晃动,映衬得她愈发娇俏。
再也不是初见时,瘦弱不堪的黄毛丫头,像一只瘦骨嶙峋随时会倒下的丧家之犬。
他又将几个小子唤至跟前,同样在他们眉心点上雄黄。
几个小少年见状,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自出生以来,他们终于迎来了被点雄黄的时刻。
往昔岁月太过拮据,哪怕是大冬节、春节这些重要节日,父皇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带着他们热热闹闹地过节,给予他们这般亲昵的关怀,怎能不让他们满心雀跃呢?
大皇子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古人于这个年纪,已经不算是孩子,朱由检正是这个年纪被推上皇位,瘦弱的肩膀挑起日薄西山的大明皇朝。
朱慈烺比起他的父亲来说算是幸福的,至少还可以依偎在母亲身边,过着少年人的生活。
一名与朱慈烺年纪相仿的少女,美目没有离开过朱有建,在朱有建为小女孩点雄黄时,她就想上前,却终于怯怯地停住脚步。
然后又见到哥哥和两个弟弟被点上雄黄,她终于拉着周后的手,撅起好看的小嘴,眼框里似乎有了泪水。
周后牵着她纤细的手腕,将她领到朱有建身前,嗔怪道:
“还有娖儿呢!”
朱有建没有见过少女,自然不知道这个娖儿是他的大女儿长平公主朱微娖,既然周后如此说,那么就说明这是她女儿,于是笑眯眯道:
“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学小女孩哭鼻子呢?父皇给你点上雄黄!”
少女破涕为笑,羞红了脸低声细语辩解道:
“父皇,娖儿才没有呢?”
朱有建很羡慕朱由检一家的颜值,当老子的很帅,三个儿子都是玉面小郎君,两个女儿粉雕玉琢如小仙女。
正妻很美,温婉中透着贵气,完全看不出半老徐娘的岁月痕迹,比前世开美颜的网红还要好看许多。
几个妃嫔也是同样年轻貌美,可惜自己还无法适应她们丈夫的身份!
许是朱有建身上自然流露的亲和,让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生出了勇气。
大女孩将脸轻轻靠近父皇,只为那一丝丝温暖。
做了十五年的女儿,从来没有如此近地见过父皇,她想依偎在父皇的怀里,也能够与别家女儿一样撒撒娇。
朱有建左手抱着猫咪,右手将她揽入怀中,少女的脸颊将将到他下巴,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乖!”
少女努力笑着,不让水雾迷梦自己的双眼。
小女孩她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双小手怯生生又满是期待地伸了出来,直直望向父皇怀中慵懒蜷卧的猫咪,那模样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满心喜爱。
猫咪半睁着眼,斜睨了她一眼,喉间溢出一声轻柔的“呜—喵”,似是回应,又似带着几分傲娇。
朱有建见状,温声哄道:
“随你几位哥哥玩去吧。”
少女恋恋不舍地离开父皇温暖的怀抱,牵起小女孩的手,就想走向母亲身边,但是小女孩摔开她的手,望向朱有建稚气的声音低声说道:
“父皇,囡囡也要抱抱!”
朱有建听后笑了,然后将猫儿放进怀里,将两个女儿一手搂一个,对小女孩说:
“囡囡的大名叫什么?”
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张开小嘴不知怎么回答?
不远处的周后怜悯地说道:
“她还没有大名,皇上可否赐名?”